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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也好。」崔婉頤笑著,「你是陪我到上京的。若你嫁得高門,我對虞四爺也有個交代。」

    「皇都又要傳出一樁美談了。」

    「你與楚大人青梅竹馬,終成眷屬,才該惹人艷羨才是。」阮瑟斂眸,蝶翅般的鴉睫輕眨,遮掩住她所有的神色,「我與趙修衍之間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

    孽海情天罷了,哪裡稱得上是美談。

    心上風涼,她三言兩語止住這場推卻,繼續用著將盡未盡的午膳。

    只不過方才還甜得恰好的羹湯也變得索然無味,教她提不起半分興致。

    阮瑟無聲輕嘆,放下湯匙,再未理會那碗曾得她心悅的甜羹。

    **

    長公主府外。

    孟容瓔搭著弟弟的手,緩步踏上馬車。

    車簾放下的須臾,大好天光悉數被拒之門外,孟容瓔闔眸,緩息幾瞬後睜眼,再無在席間的端雅秀麗模樣,凝在她唇畔的笑容得意,「楚家方寸大亂,崔婉頤和阮瑟也有了些許罅隙,假以時日,這把野火還能再烈一些。」

    「楚家目光淺薄,好大喜功,淪落到今日田地也不足為奇。」孟容璋替自家長姐斟茶,「幸得長姐妙計,父親才能坐收漁利。」

    既能砍倒楚家這棵搖搖欲墜的大樹,又將孟家摘得乾淨,不露絲毫痕跡。

    而宮中,沈太后亦被圍困在永壽宮中,孤立無援。

    對沈家亦是無形的打壓。

    「只是可惜了,讓謝家成了漏網之魚。」

    提及謝家,孟容璋的眉目間染上幾分陰鷙,亦有狠戾暗透其中,似對此很是可惜。

    又似與謝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孟容瓔睨他一眼,「謝家可不是楚家那群蠢材能比的。」

    而今所有朝臣都認定這事是楚家的陰謀,是楚家為了自保、扳倒雍王而落成的計策,諸般罪名都由沈太后和楚家擔待,於他們而言就已經足夠。

    謝家清風傲骨,族規甚嚴,非尋常世家能夠比擬。

    就連孟家,汲汲營營數十年,都只能仰望謝家,可望而不可即。

    「急於求成,只會讓謝家也有所察覺。」

    且先不論謝家其他人,只謝尚書一人都足夠他們絞盡腦汁地對付。

    稍有不甚就會泥足深陷,得不償失。

    「柳州牧和阮吳氏如何了?」

    見孟容璋低頭沉思,孟容瓔點到為止,兀自轉了話鋒,「阮州牧一案,你可看過他們的供詞?」

    「看過。」

    此事由刑部和大理寺經手,緣著那日孟容璋在金鑾殿上,清楚一切事宜,刑部侍郎特差他去大理寺接洽此案。

    孟容璋點頭,「阮州牧的確是死於非命,那供詞也很是明晰,並無錯漏。」

    「雍王殿下送到的人證物證都足夠,不日就能定罪。」

    「那就好,你記得著人看好他們。」

    「構陷公主、謀害朝廷命官可不是輕罪。」孟容瓔抬手扶過鬢邊流蘇,音調懶散,與她頸側醒綻得艷烈的曼珠沙華截然相反,「孟家世襲罔替,你闔該知道分寸。」

    「弟弟知道。」

    孟容璋聽訓,把自家姐姐的話都記到心裡,「長姐放心,兄長和庶弟那邊弟弟都著人打點好了。」

    「柳州牧他們也自有去處。」

    他的話音漸落,馬車也緩緩駛停。

    通過隨風起落的側簾,孟容瓔掃過一眼宮門,輕應一聲,「行事多加謹慎。」

    「多提防著雍王麾下的人。」

    「弟弟明白。」

    順著她的目光,孟容璋自也看到了禁軍看守的巍峨宮門,轉而問詢道:「長姐何時回府?弟弟再過來接你。」

    「不用。」

    「淑妃娘娘又要留您在宮中過夜?」

    孟容璋霎時會意,小聲嘀咕道;「淑妃娘娘執掌六宮,整日不想著如何爭得皇上盛寵、提防太后娘娘,怎麼時常邀姐姐你進宮作陪?」

    「後宮中事,不得妄議。」

    聞言,孟容瓔沒好氣地拿扇子敲打他一下,「你管顧好前朝和府中事就好,旁的不必你多心。」

    「淑妃娘娘,日後未必不能成為孟家的助力。」

    孟容璋稍怔片刻,煞有其事地點頭。

    一炷香後,孟容瓔打發走自家弟弟、又去淑妃宮中走過一圈後,這才繞去近道,一路朝金鑾殿而去。

    金鑾殿中朝臣早退,她走出偏殿,入目只見劍眉星目的男人坐在御案前,垂首低眸,甚為認真地批閱奏章。

    御案前分累成幾座小山,皆是這段時日呈上前的奏摺。

    被擱置的,大多都是催趙修翊選秀納妃、為皇室開枝散葉的奏本。

    這三年中,類似奏摺越堆越多,無一能得到硃筆親批,最後都是讓李辛帶走的。

    款步上前,孟容瓔隨手拿起最上面的奏摺,掃視著上面再熟悉不過的墨跡,「父親也上折請皇上廣開後宮。」

    「十多日了,皇上喚臣婦進宮,又不願同臣婦多言,當真是在準備明年的大選嗎?」

    她頗有幾分自言自語地道:「臣婦聽雲朝公主說,她和雍王殿下或是在明年春日成婚。」

    「皇上春日大選,好事成雙,前朝後宮可都要熱鬧許多了。」

    「好事成雙?」

    趙修翊硃筆不停,細細回味著這四個字,目光微斜,「朕竟不知,夫人何時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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