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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馥郁濃沉的迦闌香中似也摻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似鐵鏽又裹挾著不甚明顯的腥咸。
儘管這味道十分輕淺。
儘管臥房中還燃著檀香,她還是十分敏銳地嗅到些許蹊蹺,藉此喚回她零星的清醒。
唇齒分離的間隙,她不禁有些微喘, 調整著略顯急促的呼吸。
纏綿卻是不休。
輕吻淺啄自她唇畔輾轉到頸側, 流連鎖骨,偶有些微的刺痛感傳來,復又是一陣泛有酥麻癢意的安撫。
阮瑟被他吻弄得有些酥軟, 欲躲無門。
趙修衍孔武有力的手臂橫攔在她後腰,將她整個人錮在懷中。
抬手推卻他時,他偏又紋絲不動,只作若無其事, 沉淪在這場由他掀起的風月駭浪當中, 亦不容許她有所逃避。
「趙修衍……」
雙手只得搭在他肩上, 阮瑟微微偏頭, 側目時只見層疊垂落的大紅帳幔。
如火如灼, 似艷似烈。
更教她美眸中都盈滿了這樣的紅艷。
反覆輾轉在鎖骨處的淺吻不休,卻又止步於此,不敢再向下游移。
她低低地輕喚他,原本清麗有如鶯啼囀婉的嗓音透著幾分喑啞,「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
否則他不會這麼反常。
那道無端悲切追憶的目光,這場毫無預兆又驚天覆地的吻弄。
若不是衛叔叔同他說過什麼,他遠不至如此。
似是有所預感、似是福至心靈,只念頭落地的一瞬,阮瑟便立時想起那半年的晦暗昏昏。
隨即她又搖了搖頭,親自否定這個分外荒唐的無稽之談。
那半年歲月,除卻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丹霞明曉之外,便只剩下崔婉頤和小舅舅知道此事、明了個中內情。
就連皇兄都不曾聽聞到隻言片語。
更遑論是衛叔叔。
「若是朝中事得你不豫,待中秋過後,我陪你出京雲遊些許時日。」阮瑟微喘著提議道。
「朝中一切安好。」
沉淪風月的人終於打破緘默。
止住這場堪稱急切的纏綿,趙修衍不再攪擾她清明,下頷輕搭在她肩上,溫熱氣息在她白皙有如凝脂的肌膚上輕微摩挲,泛起一陣似有若無的酥癢。
不過比之方才的淺啄纏綿要輕緩許多。
竭力忽略掉這種餘韻,阮瑟亦不放過他,一邊閒聊時,她同是捻指摩挲著他後頸,若即若離,極盡勾佻。
「那中秋後,我們……」
「隨你心意。」
「你若想離京雲遊,我便陪你同去。」
趙修衍欣然應允,「楚家一事方過,朝上尚且太平,暫無人再敢尋事作亂。」
「中秋之後,還有一個月才到初冬,我們還能再京外閒遊到十月初。」
自趙修翊繼位後,每逢初雪擁冬時節,他都要前往臨川行宮避寒,直至冬至日前後才會起駕回京。
其間朝中諸事都要交由他代為處理。
仔細算起來,他還能攜著阮瑟離京一月有餘。
雖有些匆忙,但秋日光景甚好,也不算遺憾與辜負。
「瑟瑟,除卻懷州,你可還有想去的州郡?」
「雎州。」阮瑟思索片刻,遲遲應道。
「聽聞雎州秋日的紅楓很是好看,往年還沒親眼見過。」
她念著曾在遊記軼事中看到的好風光,一面又舒展手臂,半環住男人的脖頸。
餘光卻瞥到一抹分外明顯的暗紅。
停凝在她潔白衣袖上,教人難以忽視。
是一道血痕。
起身時阮瑟只著一襲潔白無瑕的中衣,袖上自不會有任何血跡。
回想著方才嗅到的那股似有若無的鐵鏽味,阮瑟心下一驚,連忙推開趙修衍,遲疑中滿是篤定,「你受傷了?」
「傷勢嚴不嚴重,太醫來看過了嗎?」
緣著不清楚他傷在何處,她推開他時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疏忽碰到他傷口,重又洇血復發。
「一道小傷而已。」
「用不著再折騰太醫。」
趙修衍牽著阮瑟的手,有問必應。
他指腹在她手腕處細細摩挲、揉捏,似想要安撫她的緊張心緒。
但顯然這輕飄飄的安撫沒有任何效用。
見他一副輕描淡寫、絲毫不上心的模樣,阮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若是不值一提的小傷,血跡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沾到她衣袖上。
不待趙修衍有所回答,她便上下打量著他,不消多少氣力就看清落在他頸側的傷口。
傷痕並不深,也並不長。
粗看一眼,或還不到她一指長短。
滴滴血跡凝結在傷口附近,略顯心驚。
太過危險的位置,若再偏左一寸,便直落在他喉中,堪稱致命。
若再深一點,雍王府此時都不知亂成何種模樣。
足以看出,不論是趙修衍還是傷他之人,下手落傷時都極有分寸,武功堪稱出神入化。
執劍之人已經不言而喻。
「是今日的新傷嗎?」
一邊問著這等答案顯而易見的話,阮瑟一邊挑簾下榻,揚聲吩咐著丹霞把小藥箱送進來。
借著明亮燭火,她靠近趙修衍,有些嫻熟地為他處理傷口。
幸而這傷勢不算嚴重,血跡亦不多。
她處理起來並不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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