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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依照原路返回挽月閣,阮瑟尚未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陳安的告罪聲。

    頗為無奈地回身,她站定,耐著性子問詢道:「陳大人匆惶攔住本宮,是還想問什麼事嗎?」

    「屬下冒昧叨擾公主,只是想問公主是如何壓下王爺體內的息寒香的。」

    深覺此言不妥,陳安單膝跪地,俯首拱手,「若涉秘辛,公主且當屬下今日冒犯。」

    方才阮瑟在屋內陪著趙修衍,他和一眾太醫便在屋外守著,好等催情引消解後立刻進屋止住息寒香。

    哪知太醫一探方知,催情引已效用無多,就連息寒香也被人壓制妥當,沒有再次失控。

    為一解究竟,他只能做此冒昧行動。

    「息寒香啊……」阮瑟瞭然,從袖中摸出一瓷瓶,隨手扔給陳安,「只是能暫且抑制住息寒香的丹藥,不多。」

    如若發作不甚頻繁,大抵能多用一段時日。

    似怕陳安直接開口問她解藥一事,她先聲奪人,「解藥難尋,本宮也求路無方,陳大人且先教王爺將就著。」

    復又吩咐陳安一句,讓他等王爺醒後再來尋她,期間不要著人打擾後,阮瑟便搭著踏上小徑,款步而回。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丹霞一手拉住丹溪,一面慢悠悠地走一面慨嘆道:「當年其實,公主是有緣分拿到息寒香解藥的,只可惜到最後還是有緣無分。」

    不高不低的音聲,恰能讓折返回院的陳安聽到。

    離開的步伐不由一頓,他趕忙回身攔住丹霞,急急問道:「丹霞姑娘的意思是,公主手中曾有息寒香的解藥方子?」

    息寒香本就是罕見的奇毒,太醫院這麼多年只想到法子壓制,卻研製不出解藥。

    他們亦派人去尋過解藥,仍舊一無所獲,甚至沒有半點蹤跡。

    如今又查德峰迴路轉,陳安一時激動,不禁隔著衣裙攥住丹霞的手腕,急切又殷切地追問著;「這消息當真屬實嗎?」

    「當然了。」

    絲毫沒給陳安好臉色,丹霞翻過一個白眼,用力拂開陳安的手,「公主當年並不願回去,但又有故人在西陳。」

    「她為了王爺,甘願用夫人留給她的綠綺琴去換息寒香的解藥方子。」

    「如今那方子……」陳安點到為止,眼中流露出些微希冀,熠熠地看著丹霞。

    丹霞揚起一個禮貌的微笑,開口即破碎陳安的幻想,「當然不在公主手上了。」

    「一個狠心欺騙她、利用她的人,又怎麼抵得上夫人留下的念想。」

    她曾親眼看著自家小姐有過動搖,只是行至中途,那人配不上小姐的這份孤勇。

    又有什麼好奢望的。

    看著陳安難掩失望,丹霞笑得愈發燦爛,寬慰道:「陳大人不必擔心,方才我聽太醫說過,王爺體內的息寒香並不多,只要不時常發作就無礙。」

    「陳大人還是悉心照顧好王爺,解藥這事只能聽天由命了。」

    藉由還要照顧阮瑟,三言兩語告辭後,丹霞就拉著丹溪快步離開小徑,去追前方不知走出多遠的阮瑟。

    或是知道自己不該忍不住多言,回到另一處乾淨院落後,丹霞難得保持緘默,一心埋頭做事,看得阮瑟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說便說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沐浴時,阮瑟揉捏著小丫鬟的臉,教她放寬心。

    有些恩情不復,亦闔該教趙修衍知曉。

    愈是久遠難得的心意,回味時的苦澀才會愈發濃沉,折心磨骨。

    他的愧疚和追悔越深,越是於她有利。

    打探南秦諸事,可不是她憑一己之力能做到的。

    丹霞替她按揉放鬆肩膀,「可若是王爺讓您再……」

    「他不會。」

    息寒香既是西陳的秘毒,趙修衍定是早有猜測,知曉解毒方子就在西陳。

    或是說,就在西陳皇室手中。

    可這麼多年他依舊沒有下手,足以證明個中曲折。

    阮瑟後仰靠在浴斛邊緣,任由裊裊升起的水氣包圍著他,「我更不會再為他換一次。」

    歧途走過一次就足夠了。

    他們之間的結局早已註定,又何必多行曲折、多添羈絆。

    「挽月閣那名女子如何了?」

    「奴婢和丹溪已經將人捆在床榻上,差了嬤嬤看照,護衛亦在院中守著。」

    阮瑟輕應一聲,吩咐道:「好生照料著那小姐,州牧府或南秦差人來要人時,且就作回絕。」

    「等王爺醒後再定奪。」

    既能悄無聲息地混入府中,又恰是正好地留在挽月閣,想來她的身份也不會簡單。

    兩方對弈、互算陰陽,當真是一局好棋。

    不知又想到何事,她捻弄著浴斛中的零落花瓣,低低諷笑一聲,再未言語。

    **

    翌日,天色將亮,朦朧又沉沉的天光被阻攔在臥房之外,與几案上的燭火隔窗相望。

    趙修衍醒時,只覺一身清爽許多,那兩股相互沖抵的燥熱與寒冷皆消,整個人亦是清醒許多。

    昨日大夢之中,他似乎見到了阮瑟。

    她時而臨窗望他、時而坐在床邊,皆是他的觸目可及。

    隱約記憶里,趙修衍只記得他勸阮瑟離開未果,又覆身將她帶到床榻上,耳鬢廝磨。

    再之後的事情卻變得模糊,亦是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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