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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不算認識,但也有所牽連。」趙修衍搖頭又點頭,「瑟瑟,這是你母親曾住過的地方。」

    她母親?

    阮瑟身子一僵,似有什麼在她心頭狠狠撞了一下,撞得她頭暈目眩,踉蹌好幾步後才扶著什麼東西、勉強站穩。

    捏緊手中字條,她頓覺口中滿是艱澀,「這三年,王爺竟還在找這些東西嗎?」

    知曉母親的郡主身份後,她本不對懷州抱有任何期冀。

    她甚至都無法確定母親是否真的來過懷州。

    個中曲折隔著太久的年歲,蹤跡不見,又真假難辨。

    她全然未曾料到,趙修衍會如此執迷。

    憑著一記鸞鳥圖騰、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語,他竟真的尋到蛛絲馬跡。

    又親手帶至她面前。

    阮瑟眸光一閃,垂眸抿唇,正在斟酌措辭時,她就聽到男人一句珍而重之的話,金聲玉振——

    「瑟瑟,我只想你得以歡愉。」

    第63章 下藥

    ◎「瑟瑟,你快先走……」◎

    懷州位於東胤南境, 天暖氣溫,燦陽醺人慾醉,大朵大朵的繡球花漫路,扶桑偶立其間, 勾勒出季夏最為盛麗的葳蕤。

    臨站在一家繡坊面前, 阮瑟緩緩收了油紙傘, 提裙踏進鋪面。

    巳時的天光恰是大好,不至於太過熨熱, 繡坊中早有夫人小姐前來挑選繡紋樣式, 夾雜著三兩句低低的詢問聲與商議聲。

    阮瑟甫一走進鋪子,就有一很是伶俐的丫鬟迎上前, 招待有禮的同時不忘問詢著她的喜好。

    「你們掌柜今日可在鋪中?」

    摸出一支珠花,阮瑟遞給那小廝,「你就說有故人前來拜訪,還請掌柜代為引薦。」

    或是鋪中早有吩咐, 那小丫鬟聞言並未多問, 接過珠花後就馬不停蹄地去往後院。

    阮瑟則跟著另一名丫鬟上了二樓。

    不多時,二樓雅間的門便被人叩響。

    放下手中盈著淺淡甜味的清茶,阮瑟揚高音聲朝外應道, 須臾便見一名裙著低調斂華、盤著婦人髻的女子推門走近。

    「夫人可是趙秦趙公子的家眷?」

    那夫人開門見山一句話,直教阮瑟陷入愣怔之中,而後她才反應過來,有些僵硬地點頭, 「他的確姓趙。」

    依照昨夜趙修衍的叮囑, 她從那封書函從尋出半張鸞鳥圖騰, 像是遞送暗語一般交給對面的掌柜, 「遲遲來訪, 還望掌柜莫怪。」

    比對過兩張恰能合二為一的鸞鳥,掌柜囅然一笑,「不妨事。」

    「有緣人值得一等。」

    既都等過了十數余歲的春秋,這一年半載的光陰就顯得微渺。

    「正巧母親在院中小憩,夫人且隨我來。」掌柜收好珠花與鸞鳥,起身為阮瑟引路。

    這間繡坊並不小,前鋪擺放有各式各樣的繡花紋飾,後面則是三進的院落。

    跟隨著掌柜的步伐,阮瑟一路行至最後一進的小院。

    行步途上,她矜著禮數目不斜視,只偶爾與掌柜交談幾句。

    報上母親在東胤的名姓,她有些遲疑道:「掌柜從前可認識我母親?」

    「何止認識。」

    掌柜笑言,「這鋪子中還有不少繡紋是梁姐姐教給我的。」

    「十餘年過去,我和母親都覺得不會再有人尋過來了。」

    沒想到柳暗花明,她們終究還是等到了。

    儘管等到的並不是梁玖湘本人,而是她的女兒。

    聊且慰藉。

    臨近第三進院落的門口,掌柜停步,「我母親就坐在院中,夫人有何事想問直言便好。我就不打攪夫人了。」

    「我已差人備下食膳,夫人若是不嫌,且留在院中用罷午膳再走。」

    頷首道過一句有勞,阮瑟應下掌柜的話,叩門三聲後才輕輕推開院門進去。

    這木門年久失修,端得一副不甚安穩的模樣,推門時都會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吱呀」聲,驀地驚醒正躺在躺椅上沐浴天光的老人家。

    「夫人來了。」

    年歲已逾半百、青絲盡數歸於花白的老人家聞聲睜眼,和藹一笑,朝阮瑟招招手,「是玖湘的女兒吧。模樣果真俊俏得很,和你娘當年不相上下。」

    阮瑟莞爾,「夫人恭維我了,母親要比我好看許多。」

    半坐起身,周老夫人指了指一側的躺椅,「老婆子我可從來不說討好人的話。」

    「老身姓周,夫人若是不嫌喚老身一句周奶奶就好。」

    聞言,阮瑟落座,乖乖地喚了一身周奶奶。

    又主動報上名姓。

    「阮瑟、趙秦……」

    「你們夫婦二人不止模樣相配,就連名字都如此般配。」

    輕言念叨幾句,周老夫人感慨罷一句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後,這才娓娓道明從前之事,「此前趙公子尋來的時候,老身險些以為是尋仇的人,直到他拿出些許紙箋後老身才信了他。」

    「當年你娘的才華甚高,卻甘願屈居於這小小繡坊中,隱姓埋名。」

    說著,她探手,有些顫顫巍巍地捧過一旁的妝匣、遞給阮瑟,「這是你娘當年交給老身的東西,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言簡意賅的三兩句話,卻像是為阮瑟洞開一扇她從未觸及到的門扉。

    門後不知藏有多少舊事,盡數縮略於這一方妝匣之中,在她手中仰得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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