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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而且像是有意在朝他們這邊走。
他一邊打馬慢走,一邊轉回身看向阮瑟。
福至心靈般,衛澤沅倏然在旁人的瑣事上開了竅,低聲問道阮瑟:「瑟瑟,雍王殿下該不會是奔你來的吧。」
「他對你一見鍾情?」
像是什麼不得解的暗咒,那句「一見鍾情」不斷地迴蕩在阮瑟耳畔,無止無休。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意揚起音調道:「世人多涼薄,如衛二哥哥這般的男子可不多見。」
「若是被他惦記在心上,上輩子是該有多造孽。」
悶熱南風裹挾著她寒如三冬的言辭,飄入身後人耳中,韁繩霎時被人拽緊,迫停馬步。
第49章 糾葛
◎背棄二字,闔該是你我之間。◎
相識三載, 衛澤沅從未聽阮瑟在他面前說出這般凌厲的詞句,還是對著素昧平生的東胤王爺。
他下意識回身望向身後,只見雍王殿下勒著韁繩,白馬腳步暫停, 只片刻後便又邁步向前, 馬程卻比放下緩慢許多。
再稍一抬眼, 他便能撞上雍王的目光。
間隔著逐漸被拉遠的距離,衛澤沅感知不清那道目光中的諸般晦澀, 卻也能琢磨出明露其中的審視與不善, 裹挾著不可名狀的威迫,久久不曾抽離。
「你小聲一點。」
把阮瑟方才提醒他的話奉還給她, 衛澤沅靠近阮瑟,愈發低聲,「別教雍王再聽見了。」
畢竟是東胤大名鼎鼎的雍王殿下,一騎敢闖千軍, 甚至還與皇上立下過生死之戰, 未負重傷而退。
文韜武略非於常人,堪稱經天緯地之材。
他從軍數年,雖未與這位殿下有過正面行軍往來, 但亦聽軍中將領提及過他,言辭之間不乏欣賞與可惜,更有甚者在期待與他交手,不怵不懼。
這樣位高權重的人, 不是阮瑟能輕易得罪的。
方才瞧雍王那反應, 或是已經聞知她的放肆之言。
禍從口中, 自是小心為計。
「聽見了我能如何?」
阮瑟一攤手, 滿是無奈, 「而今是在西陳,我又沒重傷於他。即便他要去御書房狀告我,總要有個緣由。」
況且她又不是無端妄議,儘是真切的口腹之言。
被他時時刻刻惦記在心上眼中,著實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若是有半跡可能,她倒是萬般願意讓崔婉窈代她前往上京,也好成全她們兩個人的夙願。
奈何天意不許,御書房亦不會准允。
衛澤沅咂舌,對身旁這個膽大至極的姑娘一時有些無言,隱隱驚詫。偏離約見她來馬場的初衷,他語重心長地勸哄著:「來者是客,即便皇上和虞家都會護著你,但瑟瑟你也稍作收斂。」
音氣一頓,他頗為警覺地掃向四周,復又徹底壓低嗓音,只與阮瑟說著悄悄話,「當年你還未回西陳,不清楚許多舊事。」
「六七年前在柳山關外,皇上和雍王殿下曾有過交手,生死不論。當時西陳軍中……」
似是覺得難以啟齒,亦或者是不甚明知其中內情,衛澤沅一陣含糊跳過個中曲折,「一年多後皇上才休養好精氣。」
「當時雍王傷勢算不得太重,但後面再起戰時,不知被何人暗算中了蠱毒,聽說昏迷了半年才將將睜眼。」
「若我沒記錯,皇上恰是在那時登基,東胤也在那時立下儲君。」
多是些從旁人口中聽來的軼聞蜚語,年歲過程均不確切,但十之八九都是確鑿無疑的。
阮瑟垂首低眸,不自覺緊了緊韁繩,無端想到趙修衍送到與御書房的那瓶傷藥以及仍殘餘在他身上的息寒香。
難怪他從前言及西陳時總覺暗恨,原有一角在此。
「不過都是些隱而不宣的陳年舊事,我今日與你隨口一提,你可切莫再與旁人論道。」見她沉思緘默,衛澤沅不由得再提醒她一句。
一面道,他還悄悄抬手指了指蒼穹,意思不言而喻。
阮瑟會意點頭,話鋒一轉又落回他小師妹身上,語焉不詳,「衛二哥哥,你回府後先尋出那對玉如意,等下月時機成熟後再拿出府。」
「時日尚且還來得及,不必急於求成。」
抿唇,似是不放心一般,她復又添道:「萬不可再與去年一樣,或是先同你師父知會一聲。」
可別再嚇到小姑娘。
不然受一頓鞭子還是輕的。
「我知曉了。」衛澤沅很是聽勸地點頭,「衛家那邊,還勞煩瑟瑟為我多美言幾句。」
心照不宣的事,即便他不說阮瑟也會如此做。
這兩年多歲月中,她和衛澤沅對個中約定再熟悉不過,不須暗地再商議便知該如何打好圓場。
堪稱默契。
「你先回去,想辦法如何把玉如意拿到手,其餘自會有我為你打著遮掩。」
阮瑟擺擺手,催促他先行回京,「若是好事將成,到時不許忘我一杯喜酒。」
「你不隨我一起回皇都嗎?」
「不了。」
「好容易來趟馬場,我再小跑幾圈。不必憂心我,宮中和虞家的侍衛都在外面守著。」
不再過多猶豫,衛澤沅仔細叮囑過阮瑟幾句後便打馬離開,些微塵土飛揚,在大好天光下顯露無疑,翻飛飄蕩。
阮瑟本就與他並肩而行,見狀她正要抬袖遮掩口鼻時,身後便有人先她一步,橫陳寬袖擋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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