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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又不得不應付於他。
「之前去行宮前,我記得你已經在收尾了。」
像是不擁著她就不舒服一般,趙修衍一面問道,一面輕車熟路地環上她腰身,「還餘下多少?」
以許姑姑的手藝,怕是後日就能繡完。
阮瑟歪頭,在心裡估摸好時日,「大概還有三四日吧。我繡得慢,又想繡好,免不了要下一番苦功夫。」
「母親還在世就同我說過,女子嫁人事關一生,嫁衣上更不能有分毫含糊。我的女工不算好,只能請許姑姑多加指點。」
「夫人在天之靈,知你這般認真思念她,定然會欣慰的。」
雙手一動,趙修衍把阮瑟打橫抱起,好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當年七八歲的小姑娘,而今也該嫁人了。」
「還有一個月,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他半摟半抱著阮瑟,下頷順勢搭在她肩頭。
「是啊,再有一個月,我與王爺就相識半年了。」如尋常一樣,阮瑟指尖落在他肩上,隨心所欲地應聲,「我若沒記錯,王爺生辰在五月。」
「正好是在成親之後。」
除卻那些容易惹起趙修衍疑心的話,她已經不想仔細揣摩他話中的意味,更是竭力阻止著心湖中泛起漣漪。
總歸都是假的,他是逢場作戲,她又何必認真。
同阮吳氏虛以委蛇三年,這點表面功夫她尚且端得住。
青絲盡數垂落,時不時隨著她的小動作拂過他小臂,引起一陣輕柔又酥麻的癢意。
招得趙修衍不由得輕輕握住她發尾。
「是在五月,端陽之後。」趙修衍微微側首,啄吻不斷在她臉側流連,耳鬢廝磨,「怎麼,瑟瑟也想為我準備生辰禮嗎?」
仔細論起來,他已有四五年沒有大肆操辦生辰宴了。
從前在邊關,行軍打仗多有匆忙。
西陳時有挑釁,軍中上下都不敢有鬆懈。他日理萬機,哪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思慮生辰。
再之後生變,他更沒將生辰放在心上。
每逢五月初十,不過是簡單地和謝嘉景、高瑞再小聚一場。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可此時聞聽阮瑟提起生辰,趙修衍心下無端生出些許期冀,夾雜著微不可知的祈盼。
「禮尚往來,這不是應當的嗎?」
「王爺想要什麼。」
阮瑟淺笑,為他造一座空中樓閣,「四月泰山祭祖後,王爺若是得閒,不如我們隨處遊逛,也好散散心。」
「你想去哪裡?」
「息州、懷州,如果可以還想去南秦。」阮瑟應得十分痛快,似是早有答案。
「母親留下的太多縹緲,尋不到她故鄉故人,我能去她曾雲遊的地方停留幾日也好。」
「好。」稍帶急切的淺吻輾轉至她唇畔,趙修衍的聲音都變得略微含糊,「到時南秦應當也會傳回來些許消息,我們再去邊陲看看,或就能遇見母親故人。」
阮瑟被他環住腰身,無法後仰,只能半躲半迎著他愈發飄如大雪的細吻,同是發出一聲模糊的回應。
顧及她的身子,裹著喘息的吻漸漸收停,趙修衍雙手放在她腰際,嗓音低沉微啞,「等你身子好後,再過兩日……」
「應當快了。」
阮瑟半倚半靠在他肩頭,似是羞惱地探手捂住他雙唇,「那時再說……」
欲言又止、似嬌似嗔,言辭中更是攜著無盡撩人意味,惹得趙修衍又在她柳腰上輕揉一下,以示威脅。
阮瑟並未阻止他,仍舊是一句笑語。
只是在趙修衍看不見之時,在昏黃燭火的映照之下,她的眸中滿是清冷,波瀾不生,春風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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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日柳枝飄綠,催醒桃花,萬物逐漸葳蕤;只是春風仍不解人意,時暖時涼,裹挾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寒意,讓阮瑟在無意之中便染了風寒。
低燒兩日,喝過不少苦中藥後,她這才覺得神思清明些許。
只是後腦仍時不時作痛,嗓音也隨之低啞,說話時都有些難受,不復從前的清麗啼囀。
她抱恙這幾日,趙修衍幾乎都在府中處理事務,鮮少出府;暫有得閒時,他又趕忙從前院過來看顧她,兩邊都不能輕易放手。
阮瑟努力屏息、閉眼,一口喝盡中藥後,連忙探手捻了一塊玉露團嘗著。
薄荷和奶酪的清甜霎時沖淡了中藥的苦澀,她不甚開心地皺眉,半是抱怨道:「風寒難受,喝藥更難受。」
「幸好在低燒前一日,我把嫁衣繡完了,不然還不知要耽誤到何時。」
她明是尚在病中,整日裡都無精打采的,偏還念著那件將將完工的嫁衣。
趙修衍頓覺好笑,心下卻不由一暖。
他坐在床沿,半倚半靠著床柱,好讓阮瑟能躺在他懷中,「今日才三月十六,尚有二十天,這兩日繡不完也不著急。」
「王爺說得好生輕巧。」
阮瑟撇嘴,愈發不開心。
她嗓音太過沙啞,說話時都覺有不少沙子在其中摩挲,很是難受,「只可惜我這兩日在病中,即便嫁衣繡好也不能穿給你看了。」
一場風寒將她折騰得太過羸弱,唇色蒼白,實在與那艷烈如火、飛鸞浮雲的嫁衣不相襯。
「再過兩日又要去謝家,更不能見你了。」阮瑟有些遺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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