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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柔寧越往細處想,便越是不甘心。

    更是想不明白,阮瑟為何能獨得她雍王表兄的偏寵與厚愛。

    不過是個以色侍人、依草附木的女子罷了。

    除此之外又有哪點出眾,堪與上京貴女相媲美。

    孟容瓔側耳聽著柔寧郡主不停歇但又不敢太大聲的絮叨,不由好笑,「你平日裡與阮瑟交集不多,她也從未招惹過你,嫁的更不是你的心上人,你怎麼這麼恨她。」

    和柔寧郡主相識十數載,孟容瓔很是清楚她的性子。

    見不得不如她的人比她好,奪去原本屬於她的物什。

    即便這東西一開始便不是柔寧的,甚至與她無關,可就會莫名其妙的成為她的心頭刺。

    無甚用處的小女孩心性。

    只恨不得全天下的享樂都是她的。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柔寧郡主看著眼前滿桌的珍饈都覺無味,心頭一股野火燎原蔓延,燒得她愈發煩躁,食不下咽,「娘之前還為了她訓斥我,還有雍王表兄。」

    她怨念徒生,似是在為誰打抱不平,「他明明不喜歡阮瑟,卻還要立她為正妃。」

    「平白錯失好時機。」

    本就是沒沾過風月的姑娘,偏要頭頭是道地剖析,惹人啼笑皆非。

    所幸柔寧清楚這是在謝家,即便阮瑟和雍王去了宗祠供放聖旨,可謝夫人和長公主還在不遠處,她編排阮瑟時還知曉壓低聲音,不教除她們二人之外的人聽見。

    不然孟容瓔當真是要被她弄得無地自厝。

    「你怎麼知道雍王殿下不喜歡阮瑟。」孟容瓔嘗著仙人臠,睨向柔寧,饒有興致地問答。

    「本來就是。」柔寧郡主抬眼悄悄打量著孟容瓔,傾身靠近後小聲嘀咕著,「即便皇上不讓說,可上京城誰人瞧不出來,阮瑟明明同你從前長得一模一樣。」

    「依我看,表兄明明就是對你舊情難忘,才特意尋了阮瑟想讓你吃味,好去尋他。」

    「宋國公從前是他麾下的將軍,剛又逝世沒幾年,他不能趁人之危,便只能尋出和你長得相似的人,暗示你。」

    柔寧郡主分析得有條有理,越說她便越是篤定,仿若已經認定事實便是如此,「之前那位挽鶯,眉目間也有一兩分神似。」

    「……」

    孟容瓔聽著她的荒唐言,神色愈發古怪,「你當真是這樣覺得的?」

    「那當然。」柔寧郡主重重點頭,「表兄那性子,若不是鍾意你,當年怎麼會同意與你交換八字,險近定親。」

    「可惜天不遂人願。」

    論及當年內情,孟容瓔一笑,並未反駁。

    可經由柔寧郡主這麼一次胡口亂言,她心裡原本幾近成型的試探愈發完善。

    一旁,見孟容瓔笑而不應,柔寧郡主以為她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心裡了,壓下心頭的雀躍,柔寧復又添道:「孟姐姐,你這麼好,可不能輸給阮瑟。」

    「若你能成為雍王妃……」

    那她可就是要被困在永燕宮,不知何時才能得見殿外天光了。

    孟容瓔心下有數,愈發懶得理會柔寧郡主不著邊際的話。

    但看在她方才提點三兩句的情分上,孟容瓔莞爾,抬袖為柔寧舀了一小碗的乳釀魚,「好了,這話你可萬不能教旁人聽見。」

    「不小心傳入宮中,便連長公主都難以替你求情。」

    似是怕威懾不夠,孟容瓔又多添一句,「別忘了去歲臘月時,你在道觀待得那一個月。」

    那還是冬至宴時,趙修衍罰她對阮瑟出言不遜的懲處。

    甫一想起那一個月的昏天黑地,柔寧像是驀然枯萎的花,唉聲嘆氣中又夾雜著恨恨,「多謝孟姐姐提醒,我知道了。」

    **

    謝家開宴後,阮瑟便和謝家族中的長輩一同去了祠堂,將賜婚的聖旨放入壁櫃的托架上,好日日受著謝家香火的供奉,以慰聖眷皇恩。

    趙修衍等候在謝家宗祠外,直至阮瑟出來後,他上前三兩步,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同謝家長輩頷首致意後離開。

    顧及到趙修衍的身份,謝家特意又在琳琅閣開了小廚,單獨為他和阮瑟備下一席午膳。

    珍膳比前院的筵席更為上乘,美酒旁置,另還備下些易克化的點心。

    清晨阮瑟起得要比平日早半個時辰,加之謝家認親禮繁瑣,她時時繃緊神思不敢有分毫錯處,太過耗心勞力。

    即使她用過早膳,此時也有些飢腸轆轆。

    趙修衍熟練地為她布菜,沒有半點食不言的自覺,「明早我們再回王府?」

    「好。」

    「可你明日不是上朝嗎?同我一道回去,怕是要耽擱了。」

    舀好一碗乳釀魚放到他面前,阮瑟繼續嘗著松鼠桂魚,「畢竟早朝耽誤不得,我之後乘謝家的馬車再回去也來得及。」

    她順道還能去燕歡樓見見如鳶。

    不疾不徐地談半日的閒聊,比匆忙回府再出來要愜意許多。

    「方才李公公都複述過皇兄的意思,讓本王這段時日安心準備成親的事,不必一直往宮中奔波。」

    「成婚要緊。」

    趙修衍格外好心地重複道李辛的話,眼眸中的溫度卻在此刻沉了下來,像是融入不見天日的寒潭淵底,處處泛著冷意,又被一層寡薄的溫柔所遮掩著,不教旁人察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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