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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一路遞嬗至滾燙,灼熱心扉,在她耳廓處很是明顯地展露出來。
更別提紅如雲霞的側臉。
一個時辰了,直至如今都未曾消褪。
阮瑟半坐起身,雙腿盤坐,輕咳一聲後又搖搖頭,似想要竭力拋甩掉腦海中那些不著邊際的念頭。
打著絡子,她卻覺得手下仍舊殘存著那種無法言說的觸感。
令人無端臉紅心跳,再難將息。
雲泉宮外響起陳安的叩門聲,阮瑟終於尋得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放下有些燙手的絡子,離殿將湯藥端了進來。
「王爺,該用藥了。」
行至溫泉池旁,阮瑟把漆盤擱置在矮几上,輕喚了趙修衍一聲,「陳安說這是周太醫新開的方子,早晚各一次,再有五日就可以停藥。」
五日。
時日正是恰好。
趙修衍轉身,接過瓷碗,忍住撲面而來的苦藥味將湯藥一口喝盡。
他皺眉,「這藥怎麼比昨日的還苦上幾分?」
「許是餘毒未清,周太醫擔心你又舊疾復發。」阮瑟隨口說著並沒有說服力的理由,「昨日王爺尚在昏迷,竟然還能記得藥味嗎?」
「一日三次,著實難忘。」
矮几和蒲團擱置在絨毯上,几案上熱水、茶葉、茶具齊全。
見阮瑟盤坐在絨毯上,專心致志地捻弄茶葉,連同他說話都帶著散漫的敷衍意味,趙修衍隨手撥弄著溫泉水,激盪出轉瞬即逝的圈圈漣漪,心下忽的起了意趣。
他起身時刻意弄出不小的動靜,以便吸引阮瑟的注意。
而後再端出十足的緣由,「瑟瑟,我肩上有些疼。」
「是不是在溫泉里太久了?」聽到趙修衍說疼,阮瑟不疑有它,當即放下手中折騰一半的熱茶,起身三兩步走到溫泉池旁。
尋常時候兩人相對而立時,阮瑟只能到趙修衍的肩膀處,替他查看傷勢、換藥換綁帶時難免要稍稍踮起腳尖,才更方便。
溫泉池深,此時趙修衍站在石階上,高度恰好,阮瑟只消稍稍低頭就能看得清楚。
但兩個人面對面,她也瞧不出傷勢如何。
隔著被溫泉熱氣氤氳沾濕的中衣,阮瑟只能淺看出綁帶上潔白一片,並沒有新洇出的血跡。
到底不真切。
阮瑟抿唇,似商量似吩咐地道:「王爺,你轉過身,我再仔細看一下你的傷。」
如果又加重的話就該讓陳安去尋太醫過來了。
難道是他重傷未愈,暫時還不能泡溫泉嗎?
可今日太醫診脈時還說無礙。
她腦海中飄過一個又一個念頭,沒有一句篤定話語,惹得她疑心愈重,更是不確定。
自然沒看到趙修衍眸中的笑意。
「好。」
一道應聲後,阮瑟正等著趙修衍背身過去,不料她沒等到男人轉身,自己卻突然被男人橫身抱起。
騰空而起,只轉瞬間她便身處溫泉池中。
熱氣愈發氤氳,池水更是一視同仁地打濕她的衣裙。
岸上圍繞著溫泉池的一整圈都鋪設著絨毯,方才坐在蒲團上時阮瑟就是著著長襪踩上去的,此時也讓鞋靴免遭此劫。
可她的長襪以及白腴之下的裳裙都便地溫濕,中衣也緊貼在她身上,稍顯黏膩又不適。
阮瑟再怎麼遲鈍也反應過來,眼前人所說的什麼傷口發疼、有些不舒服都是誆騙她的。
明明坐在溫泉里不能再舒適,還是要來招惹她。
「趙修衍!」
她第一次無所避諱地直呼他名姓,正顏厲色,「你是三歲稚兒嗎?幼稚又無聊。」
拿這種事騙她。
就像兒時她不想習琴看書時,故意和母親說不舒服想休息一樣。
沒用又能被人輕易戳破的藉口。
偏她還上當了。
阮瑟面色一陣兒白一陣兒紅,不知道該氣自己關心則亂,還是趙修衍拿傷口騙她。
心下浮現出一道裹挾著慍怒的念頭——
她不陪他了,就讓趙修衍一個人在溫泉池裡待著吧。
說做就做,不等趙修衍開口解釋,阮瑟便甩開他的手,淌著溫泉水就要上岸。
「是我不對。」趙修衍趕忙從後擁住阮瑟,攔下她將欲離開的步伐。
知道自己一時起意又做得過分,他低聲賠禮道歉,放下一切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不該用這種事騙你,平白惹你擔心。」
「還抱你進溫泉里,弄濕你衣服。」
他細數著自己的罪行,末了信誓旦旦地保證,「沒有下次,以後都不會這樣騙你了。」
想到他肩上的傷,阮瑟沒好氣地輕哼一聲,「你是傷患,我又不能對你如何。」
況且這傷還是為了救她而受的。
前日夜裡若不是趙修衍,恐怕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便是她。
聽著她不滿的賭氣話,趙修衍輕笑一聲,下頷搭在她肩上,「那等日後我傷好,隨你處置。」
「不敢。」
阮瑟轉過身,朝他肩上瞧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地確認道:「當真不疼?」
見他搖頭再度肯定,阮瑟沒忍住又瞪他一眼,「日後你若再有事欺騙我,我才不會輕易不同你計較。」
許是溫泉不斷升騰起蒸氣,只泡在池中片刻,阮瑟容顏更顯嬌妍。
一層輕淺的薄霧朦朧在她一雙桃花眼前,氤氳如江南絲雨,惹人愛憐又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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