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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尤其還是對從前奚落過她的人。
不用趙修衍再多說,阮瑟已經能意會。
若她是雲鳶,突逢變故,身陷囹圄之時沒能等來援救,而是無止無休的嘲諷。
即便假以時日峰迴路轉,也難再動心。
不報讎雪恨已是寬待。
阮瑟抿唇,對謝嘉景忽也沒了好印象,「不去了。」
無論而今雲鳶對謝嘉景是何心情,這解釋聽與不聽,都是要她再直面苦痛過往。
沒有必要。
感喟一聲,阮瑟手指微屈,復又展直,反覆幾次後她才探出指尖,勾住趙修衍的手,「王爺方才所言,當真沒有欺瞞我嗎?」
聽到趙修衍的否認後,她心下的確松過一口氣。
連同徘徊和猶疑一齊挽手後退了幾步。
有時海誓山盟的諾言都不能善終,更何況是真假難辨的隻言片語。
可這段時日以來,趙修衍對她的用心和回護,阮瑟也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似作假,也足以令人動容。
忽略心下的空茫,趙修衍回握住阮瑟的手,順勢一帶地擁住她,「當真。」
似是鬼使神差,似是情之所至,話落後他倏然低頭,在阮瑟唇角印下輕淺一吻,猶如細雪紛落在唇畔,將落未落,輾轉停留卻並未抽離。
全然沒料到趙修衍會突然吻她,阮瑟稍一愣怔,下意識攥住他衣袍。
細雪稍停時,像是終於妥協於內心逐漸抽芽的悅慕,阮瑟垂眸低聲應道:「好。」
他若別無旁念地待她,而不是看做任何一人的影子或代替,她當下願意信他一次。
不問前時歸處,且當孤注一擲、成全她初初破土的情意,成全她徘徊在天光明暗處的妄念。
攬在她腰間的力道收緊幾分,細雪又續,阮瑟闔眸,玉臂環上趙修衍的後頸。
儘管阮吳氏訓教了她近三年的時間,從掙扎不願到最後的麻木做戲,她早已被迫知曉那些風月事。
但這又確確實實是她第一次同男子如此親密。
有如冬日漫雪遮蔽視線,阮瑟頓覺意識茫茫無野,唯有身邊的他最為真切。
唇畔流轉過一陣不屬於她的迦闌香,經停彌散,淺淡中逐漸馥郁,還未等她細細輕嗅,便被陡然抽離,心下忽生一股悵然若失。
她下意識想尋香而去,稍稍直起身子,朱唇卻只碰到了趙修衍的下頷。
頭頂傳來趙修衍的一聲輕笑,「瑟瑟,我們到府上了。等回府後再說如何?」
似被這一句驚醒,阮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
馬車內燭火通明,很是清晰地照出趙修衍下頷那一枚淺淡的口脂印,她臉頰倏然變得通紅,堪比昏晝緋霞。
阮瑟啟唇,半晌欲辯無言,緋紅卻無聲蔓延至她耳垂。
察覺到馬車緩緩駛停,她蒼白開口:「天色已晚,王爺早點回前院休息。瑟瑟就不攪擾王爺了。」
沒有半點要詢問他是否要去玉芙苑的意思,她掙開趙修衍的手,掀起車簾,三步並兩步地踏下馬車。
夜色深沉,趙修衍挑起馬車側壁的小簾,借著愈發明亮的月色望向阮瑟匆惶離去的身影,指尖卻不由自主地撫過她方才吻過的地方,沾染一點口脂。
陳安繞到馬車側面,請示道:「王爺,挽鶯姑娘要如何處置?」
在趙修衍將敬王踹下水時,陳安就讓暗衛帶走挽鶯,送回燕歡樓,聽候發落。
「讓燕歡樓自己處理。」
「兩年了,新舊也該有交替了。」
趙修衍放下小簾踏下馬車,漫不經心地定下對柔寧的懲戒,「你去趟長公主府,同姑姑說柔寧郡主品行不端,去京外道觀修身養性一個月。年後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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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燕宮,偏殿內。
孟容瓔緩緩披上輕紗外衣,將干未乾的長髮盡數鋪散在身後,顯露出她的姣好身段。一身肌膚勝雪,襯得她側頸上的曼珠沙華愈發妖冶,花葉綿延至鎖骨下方,遐想無限。
逕自穿過偏殿與主殿的暗門,她一抬眼就瞧見男人立在沉香木的長桌前,提筆落字,一氣呵成。
比起方才在太極宮中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模樣,此時的趙修翊一身竹月色長袍,更為隨和風雅,平易近人。
刻意放輕腳步繞到男人身後,孟容瓔環住男人勁瘦的腰身,「在寫什麼?」
趙修翊笑而不語,稍稍側身好讓她看得仔細,筆上收尾,落下最後一點。
字跡遒勁,落筆藏鋒,一如他本人。
孟容瓔一向都很喜歡他的字,每每瞧見時都忍不住端詳,再讚揚三兩句。
可這次她看到宣紙上簡單質樸的兩個字後,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寫這兩個字?」
「你也瞧上雍王側妃了?」
一手順著中衣下擺探入,指腹在他腰際流連撩撥,孟容瓔半是威脅半是不滿地說道。
宣紙上的「嗇」與「璱」,同今晚梨花木上的酒液一樣,映在眸中,又在她心裡落了一根刺。
況且今晚敬王惦記阮瑟,結果被罰在湖水中站半個時辰的事還新鮮著。
顧忌著阮瑟名聲和敬王的顏面,並未大肆傳出去,只趙修翊身邊寥寥幾人知曉。
但他們畢竟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能看上同一位女子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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