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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柳公子前途不可限量,能跟在他身邊是你的福氣。你多迎合討好著些,或許日後你的弟弟妹妹還要仰仗你。」
「能被公子看中,也算得你命好。」
或許真的是她命好,如今站在她身前的人不是柳州牧的兒子,而是位極人臣的雍王殿下。
這樣翻手雲、覆手雨的人,闔該要迎娶重臣之女,錦上添花;卻偏偏選了身無所依的她。
未免有些離弦走板。
她心裡想著事,手上就難免失了分寸。
在將衣帶從下往上翻出去時,阮瑟指尖不小心滑過趙修衍喉間,恰好摸在他的結喉上。
「……」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阮瑟甚至都感覺到撫上她面頰的手有一瞬停頓,以及……男人落在她身上的那道更為深層、充滿打量的目光。
她急急撤回手指,三兩下將冬氅抱在自己懷裡,後撤一步,「王爺今日來玉芙苑,是有要事吩咐嗎?」
一面詢問著,她一面背過身將狐氅平整搭在矮架上。
雖有意不去提及方才的意外,但阮瑟也是第一次碰到男子的結喉,霎時只覺面上紅雲漸起,帶著熨手熱意。
趙修衍鳳眸微眯,目光始終停留在阮瑟身上,見她並無其他意圖,他這才放緩語氣,「沒有吩咐。」
「只是近日皇兄不在宮中,朝堂事忙,本王今日才得閒來看你。」
「近日在王府可還習慣?」
「承蒙王爺掛念,一切都好。」
阮瑟回身,斟了一盞熱茶遞給趙修衍,「只是妾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王爺應允。」
「何事。」
放下還來不及淺嘗一口的熱茶,趙修衍半靠在榻上,並不意外地沉聲詢問著。
甚至已經意料到阮瑟會有所要求。
「過幾日是妾身母親的忌日,妾身想去京郊為母親送幾盞祈福燈。」阮瑟有些為難地說道,「可否借王爺馬車一用?」
上京城有宵禁,城內也不允許百姓隨時隨意祭祀。
每逢親人忌日,百姓大多都是出城,去京郊的同生河畔放幾盞純白荷燈,再燒些香火和紙錢,聊表哀思。
只是京郊路遠,加之天寒雪冷,沒有馬車確實不便於行。
雍王府只備有一輛馬車,平日裡都是趙修衍上下朝時使用,鮮少停留在府中。
趙修衍似是完全沒料到阮瑟所求是為去京郊拜祭,也沒想到他竟然忽略出行一事,「你幾日後離京?」
「四日後。」
正巧臨近冬至宴前後,封地的那兩人也該回京了。
思及暗衛今日捎回京城的消息,趙修衍心裡掐算著時日,稍作停頓後應允,「本王讓管家為你重製一輛馬車,日後你出行也方便。」
「那日本王會差府中護衛送你去京郊,實在天晚便在京郊客棧宿一晚。」
「東西我明日吩咐管家替你準備好。」
阮瑟松過一口氣,聞言又搖頭拒絕他的好意,「多謝王爺,只是往年我都是親手準備的。母親臨走前特意叮囑過,每逢忌日不必為她燒香火和紙錢。」
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根本不會在祭奠時用到的物什,也與息州的習俗格格不入。
「你若需要什麼只管和周嬤嬤及管家說。路上不必著急。」
「好。」阮瑟頷首應聲,一抬頭才發覺窗外天色已晚,順承問道:「今晚王爺要留在玉芙苑用膳嗎?」
「妾身也好去小廚房稍作準備。」
方才趙修衍詢問周嬤嬤時,她已經主動透了底。
既是說過要去小廚房,如今做戲也該做全套,免得多惹他懷疑。
「不用,陳安已經去傳了。」
趙修衍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叩門聲,「進。」
得了屋內人的允許,周嬤嬤這才推開門,丫鬟魚貫而入,皆捧著漆盤,目不斜視地將晚膳擺放到食案上後又悄然退下。
阮瑟食量向來不大,晚膳更是用得不多,只用了一小碗親子面、又淺嘗了幾道菜後就已經半飽。但趙修衍還在用膳,她不好擅自離席,提筷夾著金鈴炙小口嘗著,只當做是在陪趙修衍。
「嘗嘗這個。」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趙修衍輕笑一聲,把一盅小酒推到阮瑟面前,「你在江南應當不多見。」
緣著父親是息州州牧,阮瑟自小便見不少好東西,聞言不禁起了幾分好奇,傾身垂眸看去時,她只見小巧酒盞里酒液浮動,飄散著似有若無的酒香。
酒液為暗紅色,全然不同於她曾見過的琥珀色清酒。
她拿起酒盅淺嘗回味著,片刻後似確定地問道:「這是葡萄酒?」
「父親博學,曾在書上見前人提及過,閒暇時會與妾身說幾句,倒還是第一次見這酒。」
入口微澀、泛著零星苦味,而後便回甘,摻雜著酒香迴蕩在唇齒間。
想著,她就順從內心又多抿了幾小口。
趙修衍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聽她確能猜出來,讚許似的點頭,「瑟瑟聰慧,確實是葡萄酒。」
「這是西陳使臣送來的貢品,在大胤確實少見。」
說著,他又親自為阮瑟斟滿一盅,「府中還有不少,你若喜歡只管同管家說。」
他本就是皇子,出身高貴,闔該時時聽人山呼千歲,受人恭敬頂禮。
何時需要這般紆尊降貴為旁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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