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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若是在往常,她定是要捧著孤本細細研讀,不聞窗外三兩事。

    可她在穿針引線繡著荷包時,目光還時不時越過窗欞探向苑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周嬤嬤將金乳酥和玉露團放到小几上,見阮瑟心事沉沉,低聲關切道:「側妃娘娘今晚想用什麼,奴婢差人去知會小廚房一聲。」

    「和往常一樣便好。」

    阮瑟乍然回神,挺直身子下意識朝窗外望去,「王爺今日回府了嗎?」

    雍王已娶側妃一事早已在上京傳開,成為茶樓酒肆中茶餘飯後的閒談。

    更不知引來多少夫人小姐的好奇和探究。

    四五日來,遞送到雍王府的帖子不知堆了多少,大多都是想邀阮瑟去赴哪家夫人舉辦的小宴,藉此來探她這位雍王側妃的底細。

    但阮瑟心知肚明,她和趙修衍之間情愛甚少,只比萍水相逢多了幾縷利益羈絆。

    與外人想的盛寵無雙相去甚遠。

    她雖不盼著發生什麼更近一步的關係,但久不見趙修衍,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

    更遑論她還有事相商。

    過幾日她要出府一遭,路程稍遠,一日之內未必能回府,還需提前知會他一聲。

    玉芙苑離著前院近,四五日下來,阮瑟也大致摸清楚趙修衍的行跡,他在傍晚時會回府,入夜後卻不在前院。

    若想見他,只能趁著晚膳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

    打定主意後,阮瑟放下繡繃,詢問著周嬤嬤,「嬤嬤可知道王爺素日喜歡什麼,我也好做些吃食送到前院。」

    這話可把周嬤嬤高興壞了。

    以為阮瑟終於開竅、知道要主動去籠絡雍王的心,周嬤嬤連忙和盤托出,「王爺素來喜歡漢宮棋和湯浴繡丸,有時晚膳後還會用盅蒸梨。」

    「您要去小廚房,奴婢先過去讓他們準備著。」

    說著,周嬤嬤就要奪門而出。

    不料剛走到臥房外間,周嬤嬤就和剛來玉芙苑的趙修衍打了個照面。

    「嬤嬤急急忙忙的,這是有什麼要緊事?」

    周嬤嬤趕忙福身行禮,「沒有沒有。」

    「是我讓周嬤嬤去小廚房備些食材,不想會突然驚擾王爺。」沒料到趙修衍會突然過來,阮瑟稍微理了理鬢髮,繞過屏風,「王爺今日回府早了些。」

    「宮裡無事。」

    趙修衍揮手讓周嬤嬤退下,目光停留在阮瑟身上,上下打量著。

    見她一襲天水碧色的裳裙,鬢上只簡單挽了一支玉蘭步搖,清麗秀雅;整個人瞧過去也輕快許多,似是已經適應在上京的日子,他忽的放了心。

    走近阮瑟幾步,他繼續接著方才的話追問道:「廚房的菜餚不合口味嗎?勞得你親自下廚。」

    「不是。」

    「我……妾身只是想著王爺快要回府,趁著時辰正好,想去小廚房做幾道吃食送到前院。」

    阮瑟有些拗口地說著,尚且還不適應這般自稱。

    「不用勉強,慢慢適應就好。」

    趙修衍勾唇,心情頗為明朗,主動牽起阮瑟的手放在衣襟附近,「瑟瑟來,先替我解開這冬氅的系帶。」

    一面牽著阮瑟的手,他一面低頭、暗自觀察著她的反應。

    即便時隔經年,他仍舊記得清楚。當年早朝後,那人冒著風雪守在宮門口,替她那夫君系上冬氅、揮袖掃雪。

    他目力極佳,遠遠便能瞧見她神色溫柔,全然不同於曾經面對他時的若即若離。

    與此刻的阮瑟極為相似。

    恍神間,他已不自覺撫上阮瑟面容。

    第4章 出浴

    ◎王…王爺,您怎麼還在這裡?◎

    原本阮瑟今日就打算尋個藉口去前院見趙修衍,也好問他借一日馬車。

    沒曾想他會先一步來到玉芙苑,驚詫之餘,阮瑟便順水推舟地依了他的話,上前一步,玉手滑過他衣襟,輕輕撥開柔軟的銀白狐絨,挑出系扣,垂眸認真看著衣繩。

    前些時日飄過一場雪後,上京冬日愈發寒冷。許是為了禦寒,趙修衍已經換了一件更為絨密厚實的狐氅,連帶著系帶都緊實複雜不少。

    阮瑟自己都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用上阮吳氏教給她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不論這衣帶是系是解,不論這系法是簡單還是繁雜,阮吳氏都手把手地訓過她,甚至到了每日都要查驗一遍的地步。

    恰是如此,此刻她能不費多少氣力地看出解法,不至於在趙修衍面前太過露怯,以至於手足無措。

    周遭獨屬於趙修衍的迦闌香再度席捲而來,直教她回想起那日在書房、趙修衍捏著她下頷時的情景。除卻鋪天蓋地的威壓之外,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顫動。

    為免讓趙修衍等太久,阮瑟斂好心緒,目光不敢有再多偏移,雙手飛快地拆著衣結。

    不料她剛解了一半,就清晰察覺到趙修衍在她臉上輕撫。

    輕柔留戀,像一尾羽毛拂過側臉,反覆摩挲。

    只是羽毛並無溫度,而此時流連在她面頰的手卻很是熨人。許是常年持箭握槍,他手上還帶著些許粗糲。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隱晦又直白,阮瑟知道趙修衍在看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做手中的事,可她腦海中卻不自覺地回想起阮吳氏曾與她說的那些話。

    「柳州牧的兒子念了你好幾年,今晚你且留在柳府。若是柳公子對你做什麼,你都給我生生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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