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電視辯論

  朴東浩穿上西裝，換上一件白色襯衣，妻子替他挑選了一條藍色領帶。這是他的習慣，每次出庭辯論時，妻子都會幫他打上藍色領帶，期盼他得勝歸來，這次也不例外。

  當他戴上無框圓形眼鏡以後，朴東浩的氣質明顯就不一樣了，他的年齡其實比宋宇錫小六歲，明年才滿五十。不過他的頭髮已經花白，倒顯得多了一絲儒雅。

  司機在朴東浩家門口耐心等著他，朴東浩和妻子擁抱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妻子在朴東浩耳旁說：「加油、東浩！宋熠上回送來了很多羊肉，等你辯論回來，我們再煮火鍋慶祝一下。」

  現代雅科仕行駛在漢城路上，朴東浩在車裡閉上眼，猜測李光學可能會問出的問題，腦海里先過一遍答案。

  他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新亞網絡列出的李光學可能會問到的十個問題到底準不準，一台冷冰冰的機器，怎麼可能通過統計數據和機器學習的辦法，來猜測出人類未來的行為呢？

  半小時左右，朴東浩已經來到了KBS電視台門口，門口等著大量聞訊趕來的支持者，他們一臉期望地望著走出車門的朴東浩。

  支持者手中舉著各色招牌，「加油！朴東浩議員！」「朴東浩議員，我們愛戴您！」「希望您讓漢城變得更加偉大！」

  KBS的人氣新聞主播李賢真負責接待朴東浩一行，她帶著朴東浩前往KBS的演播大廳，朴東浩和李光學的電視辯論十分引人關注，媒體們評價這場辯論極有可能會左右七月下旬的漢城市長選舉走向。

  「朴議員，李光學議員還沒有到，您可以在我們KBS的化妝間休息一下，我看您有些勞累，需要給您拿杯咖啡提提神嗎？」李賢真主動開口。

  朴東浩有些意外，KBS作為韓國的國家電視台，他們的政治態度有些超然，從來不會旗幟鮮明地支持某位候選人，李賢真這是隱晦表達著對他的支持。

  朴東浩覺得李賢真有些眼熟，李賢真直接說起兩人的淵源。「當初新亞網絡推出《你好，我是宋宇錫》的紀錄片，有人在導演閔丙天的住宅外潑紅漆，我當初作為KBS記者去現場採訪過。我就是通過他的紀錄片認識了您，我也是金泰希小姐的學姐和好友。」

  朴東浩聽到李賢真這麼說，恍然大悟，這麼說來，李賢真屬於自己人。作為金泰希的好友，李賢真的政治立場天然傾向進步派。

  「賢真在漢城市有自己的房子嗎？」朴東浩隨口聊天，緩解一下電視辯論前的緊張情緒。

  「我是漢城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現在還沒有買自己的房子，畢竟今年的房價太高了，我想在結婚前和男友一起買套兩室戶的公寓。按照我們倆的薪水，大概還需要五到八年的時間來湊夠首付款。」李賢真說道。

  「男友也是KBS的嗎？」朴東浩有些吃驚，KBS的新聞主播工資在漢城已經屬於中高收入群體，還需要花5到8年的時間來攢錢買房，可見漢城的房價已經高到何種地步。

  李賢真甜蜜地笑了笑，「不是，他是SBS綜藝節目《X-Man》的策劃PD，屬於電視台的幕後工作人員，也是我首爾大學的學長。他畢業後也是通過inschool給我發消息，聯絡到我。」

  朴東浩心裡一動，「如果漢城市政府給你們提供長租公寓，公寓的裝修條件能夠媲美一般的新小區，伱們願意租房結婚嗎？」

  「對於我們來說，買房結婚或者租房結婚都可以，關鍵是和誰結婚。如果是政府提供的長租公寓，住宿條件不錯，租金又能夠達到我們的期望值，我們也不用頻繁搬家，其實租房結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李賢真說得很務實。

  「像你這樣優秀又務實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很多漢城的女生都表示沒有房子，沒有辦法結婚。有些家庭甚至需要雙方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起拿出所有存款來幫子女們在漢城買房。」朴東浩搖了搖頭，他並不支持這種做法。

  沒過一會兒，李光學也來到了KBS，他在KBS電視台頻頻揮手，回應著和他招呼的工作人員。今天李光學顯然是有備而來，顯得信心十足。

  朴東浩離開化妝鏡，前往演播廳。KBS顯然也十分重視朴東浩和李光學的這場電視辯論，將KBS第二大的演播廳騰出來來做這場直播辯論。

  李光學是1992年當選為國會議員，而朴東浩是1997年當選為國會議員。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李光學都是前輩。朴東浩走到李光學面前，和他打招呼，「你好，李議員。」

  「你好，朴議員。你來得還真的夠早的，不過有些事情，著急也沒有用。」李光學對朴東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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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酬勤，勤能補拙，像我這樣的笨鳥還是先飛地比較好。」比起咄咄逼人的李光學，朴東浩的態度溫和多了。

  李光學的競選口號是「經濟市長」，他明確表示，將漢城當成一家大型企業來經營，「我將重振漢城市經濟，將漢城打造成世界一流的國際化大都市。」

  等李光學和朴東浩落座以後，就正式進入電視辯論環節，辯論時間為一小時。李光學和朴東浩在目前漢城市長選舉民調支持率排名一二名。

  「朴東浩議員，你說你上任後準備推動清溪川改造計劃，清溪川周圍的居民和商戶原地重建回遷，請問回遷的費用是不是由漢城市公共財政預算來支出？」李光學率先發難。

  「沒錯，2000萬漢城市民已經忍受不了清溪川這條臭水溝，世界盃期間清溪川也成為漢城市的一道傷疤，絕大多數漢城市民是支持治理清溪川的。」朴東浩說。

  「清溪川不是不能治理，為什麼要承諾原地重建呢？我們其實可以在漢城市周邊地塊新建幾個小區，集中安置一下清溪川附近的居民，將清溪川周圍的地塊重新出售，賣地的收入就足以支付清溪川的改造費用，為什麼要浪費公共預算呢？」李光學問。

  「我記得李光學議員的住宅位於江南區論峴洞，如果為了修建世界盃體育場，將你搬到江南區對面的九龍村，你願意嗎？」朴東浩反問。

  「世界盃已經結束了，你做這種假設沒有意義。」李光學當然知道朴東浩的意思，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不願意搬到郊區，憑什麼讓清溪川周圍的居民搬呢？

  這時東大門市場信義寵物店的店主朴敏貞正在觀看今天的電視辯論，她聽到李光學的話，忍不住罵娘，她努力了二十年才在東大門市場買下一個商鋪，李光學是要斷了她的生計啊。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李光學議員知不知道九龍村住了那些人？」

  「80年代，全戰法政府為了申辦奧運會，政府圈定奧運場館地址，闖進幾百戶居民的家，告訴他們的房子被徵用了，給了一筆可有可無的拆遷款，限他們在7天內搬家。這些普通居民一下子就被趕到大街上，成為居無定所的流浪者，最後這兩千人跑到九龍村定居，九龍村也成為韓國最大的貧民窟。如果做不到原地重建，保障不了清溪川周邊居民的利益，你是想讓九龍村的悲劇再次上演嗎？」朴東浩的話擲地有聲。

  宋熠和金泰希也在家裡收看著今天的電視辯論，金泰希也是第一次得知九龍村里發生的事情，她想不到在高度發達的漢城市居然還有這樣的慘劇。

  「朴東浩議員說的是真的嗎？」金泰希問。

  「確實是的，對於九龍村的居民來說，那會兒正是軍政府統治時期，可以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們之所以能夠住在九龍村，是因為九龍村旁邊就是一個金屬廢品廠，除了他們，沒人看得上這塊地。」宋熠說。

  李光學覺得失策，他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媒體報導說朴東浩議員之所以推動清溪川改造工程，是因為準備將清溪川改造工程交給新亞建設，新亞建設在龍頭洞買了幾萬平土地，用於興建高級小區。有沒有這回事？」李光學再拋出重磅新聞。

  朴東浩笑了，李光學的問題確實和新亞網絡的AI預測地差不多，看樣子這個人工智慧有點東西。

  「李議員這麼說，我真的懷疑你以前是不是在現代建設工作了二十多年。你以前在現代建設當社長，承建的工程都是政府指定給你的嗎？沒有經過招投標過程嗎？難道你認為只有新亞建設去投標清溪川改造工程嗎嗎？」

  「我聽說李光學議員已經先後拜訪了現代汽車的周夢九會長，三星電子的陳健熙，難道認識誰就意味給誰工程嗎？」朴東浩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