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024-01-29 22:03:35 作者: 湯淼
  雙眼受創,加上過度刺激,顏亦瀟這一昏迷,又是好幾天——

  噩噩渾渾,昏昏沉沉間,她隱隱能感覺到,在萬物俱靜的時候,有人來過她的病床邊,不出聲,卻看了她很久,很久……

  像是沉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於悠悠醒來,四周一片寂靜,靜得只剩下一道清淺的呼-吸聲,習慣性的想睜眼,雙眼卻立刻傳來緊繃的微疼感,於是猛然想起,自己的眼睛受了傷。

  眼睛看不見,她只能默默的聽著,用耳朵來辨別四周的一切,她試著輕輕抬手,卻發現自己的小手被包裹在一隻溫暖的大掌里——

  「恩……你醒了?」

  一聲疲憊的輕呤響起,緊接著她的小手被攥緊,低醇喑啞的聲音由疲憊立刻轉變成激動。

  從出事以來,秦墨非一直守在醫院,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實在熬不住了就在她的病床邊打個盹,這才剛眯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手心裡的小手在動,立刻就驚醒了過來——

  你醒了……

  顏亦瀟微微怔忪,渾渾噩噩間,她似乎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個聲音以及這三個字,每當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她總是第一時間聽到秦墨非飽含-著擔憂又心疼的聲音,他似乎……一直在她身邊……

  「恩……」她張了張嘴,很艱難的發出嘶啞破碎的聲音,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試圖坐起來。

  「慢一點,我來!」秦墨非看出她的意圖,立刻傾身輕輕扶著她的肩,把枕頭墊在她的後背,然後把床搖高一點,讓她舒服的半躺著。

  「感覺怎麼樣?眼睛還疼不疼?」秦墨非輕輕坐在她的床邊,飽含擔憂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憔悴不堪的小臉,極盡溫柔的問道。

  顏亦瀟睡了這麼多天,大腦有微微的呆滯,反應變得遲緩,聽到秦墨非關心的詢問,下意識的緩緩抬手去摸自己的雙眼,然而抹到的卻不是紗布——

  「我的眼睛……」她輕輕喘息,有些茫然無措的啞聲輕喃。

  「下午剛剛拆了紗布,換成了眼罩,醫生說讓你的眼睛需要再適應兩天,然後就可以連眼罩都不用戴了!」秦墨非見她著急,立刻輕輕解釋道。

  其實她的雙眼恢復得很好,不過醫生建議還是先適應一下,所以才要求戴上眼罩。

  聞言,顏亦瀟很明顯鬆了口氣,這些天,她每次醒過來都是面對無邊無際的黑暗,讓她本就絕望的心,更是看不見一絲光明……

  倏然沉默下來,她微微垂著小臉,小小的身子瀰漫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悲傷,在這昏昏沉沉的幾天裡,她已不得不接受顏竹悠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

  她殺了人,雖然她不是故意的,雖然她只是自衛,可是……顏竹悠的確是死在她的刀下……

  死……多麼可怕的一個字,那將承載多少的悲哀與罪惡,她此刻就像是墜落在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可怕的後果,她不知道……

  秦墨非見她不說話,知道她心裡肯定在胡思亂想,於是趕緊轉移話題,柔聲問:「你餓了吧?我去——」

  「我媽……來過嗎……」

  秦墨非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她聲如蚊吶的幽幽溢出一句,消瘦的小臉是一片落寞與悲傷。

  「來過!上午還來了,不過看你一直迷迷糊糊的,她身體也不太好,我就讓她回家休息了!」秦墨非立刻回答道,迅速得像是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顏亦瀟動了動唇瓣,沒有說話,好半晌,她才又輕輕開口,幽幽的語氣里透著一絲空洞與飄渺:「我爸呢……」

  「他要照顧你媽媽,明天會來的,所以今晚我陪你,你別擔心。」秦墨非輕輕抓起她的小手,放到臉頰上親昵的摸索,深深看著她柔聲安慰道。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自然又合理,顏亦瀟默默的聽著,默默的流下眼淚——

  「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晶瑩剔透的淚水,緩緩從眼罩下流淌下來,她聲音嘶啞破碎,極盡悲傷的哽咽。

  「胡說!」秦墨非激動的輕喝一聲,慌忙雙手捧住她的小臉,拇指極盡小心的抹掉她的淚水,急切的勸說道:「不是的!你別胡思亂想,不是那樣的!」

  顏亦瀟的心,很痛,像是有把刀在狠狠的捅,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眼淚控制不住的瘋狂流淌,她傷心欲絕的哭泣:「秦墨非,我能感覺到……他們……不愛我了……」

  她殺了他們的女兒,他們是不是連她這個小女兒也不要了……

  他們一定恨死她了,一定不會原諒她了,都是她,害得好好的一個家,家破人亡……

  看見她哭,秦墨非心痛如絞,她的淚,像是斷線的珍珠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怎麼也擦不完,他心急如焚,笨拙的聲聲輕哄:「你別哭,顏亦瀟我求你了,你的眼睛現在還不能哭,快別哭了!」

  「他們不要我了……我殺了我姐姐,我是殺人兇手……」顏亦瀟狠狠抽泣,沒有大哭大鬧,可壓抑的哭聲卻更加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的一直顫抖。

  她很委屈,很傷心,很難過,而更多的是絕望,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連父母家人都不要她了,那她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你不是!顏亦瀟,我不許你說自己是殺人兇手,你不是!」秦墨非微微用力捧緊她的雙頰,深深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認真嚴肅的沉聲喝道。

  綁架當天發生的事,外界是無人知曉的,只要顏父顏母不加追究,對外宣稱顏竹悠是意外身亡,那顏亦瀟就不用負法律責任,他這幾天跟顏父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顏父也不想再失去小女兒,掙扎了好幾天之後才接受了他的建議,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她說出這種引火燒身的話來。

  「我是……我的手上有她的血……是我殺了她……」顏亦瀟小小的身軀一直抖,斷斷續續的抽泣著,慌亂的搖著頭,傷心害怕的為自己辯解:「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她往我眼睛裡灑了東西,我看不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撞上來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用力點頭,拇指溫柔的拭掉她不斷滾落的眼淚,他捧緊她的臉嚴肅的說:「顏亦瀟你記著,顏竹悠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以後不許再說什麼兇手之內的話,記住了嗎?」

  不說,就真的不是了嗎?

  可是怎麼辦?騙得了別人,她騙不了自己啊!

  恐懼,傷心,絕望,各種情緒交織在心底,顏亦瀟狠狠哽咽:「秦墨非……」

  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他,只有他秦墨非……

  「我在!」秦墨非立刻回答,眼底一片憐惜與心疼。

  「秦墨非!」顏亦瀟倏然哭喊一聲,驀地直起身撲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淒楚無助的傷心哭泣。

  她現在好傷心好無助,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驀然發現自己可憐又可悲,不過就是愛上一個男人,卻搞得眾叛親離,處處絕境……

  她突然間撲進他的懷裡,讓秦墨非微微一怔,雙手僵了僵,垂眸看著梨花帶雨的臉龐,心疼的幽幽嘆息一聲,緩緩的,他收攏雙臂將她輕輕摟在懷裡,大掌疼惜的拍著她急促起伏的背脊——

  「別哭,我在,我一直都在……」他將唇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溫柔寵溺的喃喃哄著。

  他的懷抱很寬厚很溫暖,讓她覺得很舒服很安全,她緊緊抱著他,盡情發泄心裡的委屈和難過,此時此刻,孤苦無依的她,只有依靠著他……

  冰冷的病房裡,緩緩流淌著一絲溫暖的氣息,病床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並未發現病房外,有一雙陰鷙冷厲的眼睛,正狠狠瞪著他們……

  她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下來,眼淚與哭泣,也在不知不覺中停止,她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似是睡著了一般。

  輕輕的,秦墨非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回病床上,溫柔的為她蓋好被子,雙目深幽的凝視著她安靜的容顏,情不自禁的,他俯唇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寵溺的輕吻。

  突然,秦墨非口袋裡的手機毫無預警的震動起來,他微微擰了下眉,然後一邊離開病床走向窗邊,一邊掏出電話接起來。

  「喂!」儘可能的把聲音壓至最低,秦墨非微微不耐的吐出一個字。

  ——「你還在醫院?」洛麗塔的聲音雖是疑問句,卻一定也不驚訝,早就斷定他一定還守在醫院裡。

  「有事兒說事兒!」秦墨非沒心情寒暄,直截了當的冷冷哼道。

  ——「外公讓你立刻回來!」既然如此,洛麗塔也不再廢話,淡淡說道。

  「我現在走不開,明天再說!」秦墨非狠狠擰眉,轉眸看了眼病床上那抹瘦弱無依的小身影,心臟一緊,壓低聲音不耐煩的直接拒絕。

  ——「不行!外公正大發雷霆,說你不立刻回來的話,他就來醫院找你!」洛麗塔懶洋洋的哼哼。

  「煩不煩啊?」秦墨非煩躁的低叫一聲,狠狠咬著牙根衡量了幾秒,最後還是覺得家裡那老頭惹不起,於是只能沒好氣的叫道:「知道了!馬上回來!」

  惱火的掐斷通話,秦墨非狠狠擰眉,重重嘆息一聲,然後輕輕走回病床邊,深深凝視著好似睡得安穩香甜的小女人,想著,她已經睡著了,他離開一會應該沒事的。

  「好好睡,我很快回來!」

  俯身,菲薄的唇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他極盡溫柔的輕喃一聲,然後仔細檢查了一番,在確定被子什麼的全都為她蓋好了之後,才放心的離開。

  病房的門,輕輕的開,又輕輕的關,秦墨非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偌大的病房,一片死寂般的沉靜,病床上那抹瘦弱的小身影,一動不動的躺著,蒼白憔悴的小臉,有淚,滑出眼角……

  最終的最終,剩下的,只是她一個人……

  突然好恨自己剛才為什麼沒睡著,如果她睡著了該有多好,夜深人靜的時刻,即便是秦墨非再怎麼把聲音壓低,她還是清楚的聽見了他與洛麗塔的通話內容。

  原來,光是他喜歡她還是不夠的,他的家人不會喜歡她的,尤其是她現在還是個殺人兇手,沒人會喜歡她的……沒人……

  她的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苟延殘喘著……

  愛,家,溫暖,她通通在一夕之間失去,心,好痛,痛得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驀然顫抖,她突然覺得好冷,真的好冷……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寒氣,壓制不住源源不斷的流竄全身,小小的身軀,控制不住的哆嗦顫抖,在這一瞬間裡,她悲觀的想,如果她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會有人心疼嗎?

  有嗎?

  沒有……沒人心疼……

  她已經被這個世界,被所有人,遺棄了……

  小小的身軀,緩緩側躺,可憐孤寂的小女人像是一隻在寒冬里飽受雪雨風霜的流浪狗,將自己一點一點的捲縮起來,她很冷……

  『吱呀』——

  萬物俱靜的深夜裡,突然響起一聲極輕微的開門聲,緊接著,一道輕緩的腳步聲踏進病房裡來。

  『嗒、嗒、嗒』……

  顏亦瀟猛地爬坐起來,倉皇無措的聽聲辯位,然後將臉面向發出腳步聲的方向,她流著淚,驚喜又委屈的哽咽——

  「秦墨非……」

  他回來了對不對?他沒有丟下她一個在這裡對不對?她很冷,很怕,很難過……

  然而,她飽含依賴的呼喚並沒得到回應,她期待的聲音沒有響起,溫暖的懷抱也沒有到來,有的,只是倏然凍結的空氣,與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戾之氣——

  『嗒、嗒、嗒』……

  腳步聲還在繼續,本就不太溫暖的病房溫度倏然驟降,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顏亦瀟本能的死死揪著被子,驚怕的往後退縮。

  「秦墨非,是你嗎?」她顫抖的聲音飽含著一絲畏怯,因為她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秦墨非不會有這麼冷厲的氣場,來的人,不是秦墨非……

  腳步聲來到床邊,停止,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頓時將她整個籠罩,她畏怯的詢問沒人回應,恐懼瞬間從心底泛起,她揪緊被子將自己縮成一團,倉皇無措的微微顫抖著。

  靜謐!

  除了她自己略想粗重的呼吸聲之外,什麼聲音都沒有了,狠狠咬唇,難道是她聽錯了?也許根本就沒人來,是她一個人太害怕黑暗與孤寂,以為有人來看她,是她太渴望溫暖和陪伴,所以出現了幻聽,是這樣嗎?

  是了,一定是這樣,沒人會來看她……

  雙肩頹然一垮,小小的身體散發出一股落寞與悲傷,蒼白消瘦的小臉上盡顯哀戚之色,好難過……

  一隻大手,悄無聲息的探向她的雙眼,修長完美的手指,輕輕捻住她雙眼上的眼罩,一點,一點的往上拉開——

  「啊……」她驚叫,反射性的想躲,可下一秒,圓潤的肩頭就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不給她絲毫閃躲的機會。

  眼罩被扯掉,她本能的緊閉著雙眼,嚇得瑟瑟發抖,幾秒之後,她沒有感覺到強烈的光線,這才微微喘息著極緩極緩的睜開雙眼——

  好多天沒使用過雙眼,一時間難以完全睜開,她半眯著,眼前一片模糊,昏暗的光線雖不刺眼,卻也讓她看不清楚。

  視線一點一點的往上移動,朦朦朧朧中,她看到一張英俊冷厲的臉龐——

  呼吸,頓時窒住,經歷了這一系列的變故,再次面對這張俊顏,她的心裡,泛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滄桑與悲涼……

  顏亦瀟,你這一輩子,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愛上這個叫做『洛雲傾』的男人!

  他是你的毒藥,你沾上他,只有死路一條!

  「怎麼?很失望?」

  他面罩寒霜的臉龐,緩緩俯下來湊近她,陰冷的聲音,飽含著濃濃的譏諷與鄙夷,在她的臉上,噴薄開來。

  視線一點一點的變得清晰,顏亦瀟怔怔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也清楚的看見了他眼底的怨恨與憤怒,心臟抽搐,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扼住,她無法言語。

  洛雲傾臉色冰寒,唇角扯出一抹蔑然冷笑,雙眸凌厲似劍,沒有一絲溫度的直直射進她的雙眼裡,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在她的唇上陰森森的吞吐著氣息:「當你的眼睛可以再次看見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人不是秦墨非,所以,你失望了?」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陰森,每一個字都能讓人從骨子裡冒出寒意,他微微眯著雙眼,陰戾的眸光散發著一股危險的訊息,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如果說,他的心裡對她還有那麼一絲心疼與憐惜,也在當他走近她的床邊時,聽到從她嘴裡吐出『秦墨非』三個字而瞬間消失殆盡!

  原來,在她悽慘無助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想要依靠的,是秦墨非,而不是他——洛雲傾!

  所以,心裡有著別的男人的她……不值得他憐憫!

  她的傷心,她的哭泣,她的難過與無助,通通都是在別的男人懷裡發泄,她讓別的男人抱她,她讓別的男人親她,當他來到她的面前,她嘴裡喊的,還是別的男人!

  試問,他還怎麼去心疼她呢?

  秦墨非抱著她親吻她額頭的畫面,在腦海里像扎了根似的揮之不去,滿腔的妒恨激發了心底的不甘與矛盾,洛雲傾眼底的恨,越發濃烈……

  她可知這些天他過得有多煎熬,忙著安排顏竹悠的身後事,還要追查綁架當天的眾多疑點,他每天都會不由自主的來看她,可看到的都是秦墨非對她情意綿綿的照顧和她在暈迷中對秦墨非自然流露出的依賴。

  那樣的畫面,真的好刺眼,連同他的心,也被狠狠刺痛……

  越想,心裡便越恨,鐵鉗似的大手倏然狠狠抓住她的雙肩,他逼近她的唇邊,冷厲的雙眼死死盯著她蒼白憔悴的小臉,陰森森的切齒逼問——

  「告訴我,為什麼要殺她?」

  為什麼要殺她……

  顏亦瀟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一陣暈眩,她驀然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反射性的大吼道:「我沒有!」

  「她是你的親姐姐,顏亦瀟,你的心到底是有多歹毒?居然可以狠心對她下毒手!」他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微眯著雙眼極盡陰冷的看著她,毫不客氣的狠狠譴責。

  「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她自己撞上來的!」顏亦瀟抬起憔悴的臉龐,噙著委屈的眼淚激動的辯駁。

  她沒有她沒有,不是她,為什麼連他都不相信她?

  洛雲傾卻像是聽見了天方夜譚般冷笑,他狠狠捏住她的雙肩,大力得幾乎快要捏碎她的骨頭,他切齒低吼:「顏亦瀟,悠悠她瘋了嗎?會自己撞上你手裡的刀?你為什麼要拿刀?你拿刀不就是想殺她嗎?」

  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雙眼,每一句質問都讓她瞠目結舌,雙肩疼得她直冒冷汗,卻沒有力氣去掙脫他的粗暴,她驚恐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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