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逃走
2024-01-30 00:27:29 作者: 小丑
想起張小餅之前叮囑過我的話,我內心恨不能平靜,難道人生的轉折點,就是從血腥的殺戮開始的嗎?
當小腹中那股熱流褪下去之後,我又開始犯噁心了,蹲在地上想吐。
張小餅喘著粗氣催促我,「小寒,我知道你殺了人心情不太還收,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不殺他,他就會宰了我們,這就是江湖!」
江湖……原來這就是那幫修行者的世界嗎?打來打去,到底有什麼好的?
張小餅又說道,「快點,趁上面那個老妖婆還沒注意到我們,趕緊過來,將我把鐐銬解開!」
我艱難地回頭,問他到底要怎麼解?
張小餅說,「你先過來,看到鐵鏈下面那個連接點沒有,捆住我的是兩條鐵鏈,分別被刻上了限制修為的符咒,你只要切斷其中的連接點,我就能自己掙脫出來!」
「好,我儘量試試!」搞定這個貨車司機僅僅只是第一步,我和張小餅的危機並沒有解除,當下我也不再猶豫,兩步衝到張小餅面前,盤腿坐下。
我先找准了下手的位置,然後眯著眼睛,觀想張小餅傳我的那段口訣,小腹漸漸感覺越來越灼熱,一股熱流也沿著手掌上的筋脈傳遞出來。
接著,我便感覺自己的掌紋深處,那個灼熱的「小點」變得越來越滾燙,有種快要將我燒成灰燼的感覺。
就是現在!
我毫不猶豫地出手,一個手刀狠狠砍在了兩條鐵鏈中間的連接點上。
那鐵鏈足有拇指粗,換了以前,就算給我把柴刀也未必能輕易劈開,然而此刻在那段口訣的作用之下,我的手掌中卻爆發出了斷金碎玉般的力量,手刀下去,鐐銬應聲而斷。
「哈哈,老妖婆想困住我,哪有這麼容易!」
好運總有到來的時候,張小餅失去了身上的禁制,興奮得渾身顫抖,深深吸了一口氣,輕喝了一聲,然後腳往地上猛然一蹬。
嘩啦……
他渾身一陣,一股強勁的氣流迸發出啦,那鋼澆鐵鑄的手銬和腳鐐居然在一瞬間化作了粉碎。
「這麼厲害……」
我砸舌不已,而張小餅則一把抓著我的胳膊,拽著我就往鐵門處跑去,「事不宜遲,我現在不適合跟人動手,快走!」
他拽著我一陣飛馳,下腳如電,幾乎以衝刺的速度奔向了地下室門口。
兩指厚的門板被他一掌震開,我連魚貫而出,很快就衝到了破院子門口。
院子外面,還停留著那輛大貨車。
「你會不會開車?」張小餅眼前一亮,拔腿沖向貨車。
「我能開,不過沒有駕照……」我跟在他背後拼命狂奔,邊跑邊喊。
「那就夠了!」張小餅一聲暴吼,腳尖在地面使勁一蹬,整個人徒然暴起,似獵豹騰躍長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瞬間就跳上去拉開車門。
冷不防那車門被強行扯開之後,裡面居然鑽出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瞧見了張小餅,頓時驚呼高喊道,
「你居然越……啊!」
張小餅的手指快如閃電,那吼音尚未來得及徹底傳來,就被他鐵箍一般的手指壓住了氣管。
緊接著張小餅將手腕一緊,五指箕張,在這人喉嚨上留下五個猙獰血洞,一揚手,竟直接將人摔飛在地上。
我看得肝膽俱裂,尤其那人後背砸落在地之後並未立刻斷氣,反而是拼命蹬著小腿,在地上撲騰了幾下,那無助而絕望的眼神,摻雜著深深的怨毒和暴戾,讓人脊梁骨上的冷氣直冒。
張小餅出手既傷人命,居然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猥瑣逗比跟我一塊在天橋底下賣黃片的時候,從來都是對人笑嘻嘻的,真沒料到他出手會這麼狠。
「你還在猶豫什麼?」
見我並未跟上,張小餅將大半個身子攀在車門上,回手一抓,強行將我塞進車廂,隨後自己也鑽過窗戶擠進了車廂里,用腳尖一勾,車門「砰」一聲關緊。
他把鑰匙丟給我,喘著粗氣大喊,「快發車!」
我手忙腳亂地把鑰匙伸進鎖眼,一打火,貨車發動機聲便轟隆隆地響起。
與此同時三樓也發出一聲厲嘯,有道人影直接撞破窗戶玻璃,從落差十米高的地方飛縱而下,身體輕得跟燕子一樣,迅速朝我們奔來。
「老妖婆下來了,快開車!」
張小餅從操作台上撿起了一截玻璃碎片,將手伸向車窗外,抖手射出。
我咬牙掛擋,狠狠一踩油門,笨重的大貨車撞破牆壁,擦著牆縫劃出一段距離,鐵門扭曲變形,在高速摩擦中發出「沙沙」的刺耳聲。
「快掉頭!」張小餅將大半個身體都探出車窗,手中疾射,彈指間好幾塊玻璃碎片宛如連珠的炮彈,將那人懸空的身體強行逼停,狠狠落在地上。
「坐穩了!」
我將貨車掉頭,猛打了一把方向,狂踩著油門,大貨車便好似一頭鑽出水面的鯊魚,「嗖」一下躥上了馬路。
馬路上的木樁在車輪運轉下被衝擊得粉碎,濺起了漫天的木屑。
汽車底盤「哐噹噹」的聲音讓我心情煩躁,一看後視鏡,那女人居然騎著摩托車朝我們追了上來。
一路絕塵,貨車馬達「轟隆隆」的嗡鳴,我瘋狂掛擋,將車速提到最高,破碎的窗戶灌進無數的冷風,吹得我嘴唇都快變紫了。
我不敢朝後看,生怕一回頭,那張美艷中帶著恐怖的臉就會突然出現,下意識地猛踩油門,腦海一片空白,過了十幾秒鐘,張小餅死死扣著我的肩膀,大喊道,
「小寒,你特麼快把油門鬆開,車速快上150了!」
我才回過神來,冷汗兢兢把車速降低,雙手撐在方向盤上瑟瑟發抖,「剛才……我倆殺人了!」
張小餅沒說話,在操作台上胡亂翻找,找到幾卷紗布和繃帶,又摸出一瓶白酒,用嘴擰開蓋子,朝自己臉上胡亂地倒下去。
高烈度的白酒沖刷傷口,張小餅疼得渾身都發抖了,一張臉蒼白得嚇人,疼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哆嗦著手,將紗布綁在被酒精清洗過的傷口上。
貨車一路顛簸,我不敢將速度放慢,在崎嶇的山道上顛來顛去得,我快把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良久沉默,彼此無言,我還在惦記之前死在我們手中的兩個人,把車速放慢,一臉疲憊地說道,
「小餅,要不我們還是打電話,給顧雪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