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無法回頭

  如花似玉，千嬌百媚……

  似玉是似玉了，嬌媚……，等到柳二小姐變的千嬌百媚那一天，李易也能夠含笑九泉了。

  李軒臉上露出思忖之色，忽然問道：「你覺得, 讓明珠坐上那個位置，真的好嗎？」

  李易削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放在旁邊，又拿起另一個。

  「無論是對你來說，還是對明珠來說，她坐上那個位置, 都是最穩妥的。」李軒看著他削下的蘋果皮連成一片, 呈螺旋狀墜下來，問道：「對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來說，這都是好事，但是對你們兩個人呢？」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李軒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看著最後一絲蘋果皮落下去，伸出手，說道：「謝謝。」

  咔嚓！

  「我不知道。」李易咬了一口蘋果，一手拿著一個，起身向亭外走去。

  如儀和世子妃已經從船上下來了，兩個小傢伙似乎對於水上很感興趣，兩人又只好帶著他們上船，有如儀在，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傲嬌蘿莉這次沒有上船，小跑過來, 從李易手裡搶過一隻蘋果, 也不在乎上面有沒有被他咬了一口，自顧自啃得歡快。

  「我不管你和明珠心裡怎麼想的，也不管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李軒從後方走過來, 手裡拿著一個沒有削皮的蘋果，咬了一口之後，說道：「先把眼前的這一關過去吧，朝堂上那些傢伙，已經被慣壞了，是讓他們靜下來好好想想的時候了。」

  聽了他接下來的一番話，李易發現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

  他不過是最近這段時間少見了李軒幾面，他就不再是以前那隻蠢萌蠢萌的李軒了。

  這股子聰明勁，難道是在那位沈兄身上學到的？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情，最起碼，他變聰明了以後，就能夠讓自己省點心……

  傲嬌蘿莉仰起小臉，問道：「軒哥哥說的，你和皇姐是怎麼回事啊？」

  李易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他瞎說，別聽他的。」

  看著李易的身影走遠，傲嬌蘿莉沒有跟上去，默默的啃著蘋果，喃喃道：「先生在敷衍我，母妃說過，男人如果敷衍的說沒有，就是真的有了……」

  ……

  京都這些日子很亂，前所未有之亂。

  崔家這樣的百年大族忽然便倒了，崔氏一族的處置，是一個大問題。

  因崔氏而牽扯到的官員權貴，又該如何處置？

  之前那三十幾家，罪名已經差不多證實，但這其中牽扯甚大，誰都不敢妄斷。

  蜀王逃竄，崔貴妃貴妃之位被奪，目前還在冷宮中等著接受處置，陛下龍體大恙，群臣至今還沒有討論出來一個章程……

  齊國使臣有一部分已經離開了京都，景國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想必其他各國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怕是又會生出不少事端。

  朝廷的各項改制還在推行中，各個衙門雜事不斷，近些日子，官位交接頻繁，新入職官員難以在短時間內掌握章程……

  秦相生病，已經告假月余，改制一事，無人主持，又不能後退或是停滯……

  這種情形之下，幾位親王又在沒有召見的情況下入京，雖說是有違律法，但他們明面上是看望陛下，誰也不能以此為由，驅逐他們……

  若是他們在京都安安分分的也就罷了，可這幾位皇子，一個比一個心急，不停的拜訪朝中重臣，心死如何，昭然若揭……

  當然，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長公主也生病了，已有三天沒有上朝。

  公主殿下在的時候，雖然這些事情依然存在，但殿下總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現在殿下病了，早朝不開，群臣無首，一處亂，處處亂……

  這幾天裡，三省六部二十四司，所有的官員都翹首以盼，殿下在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感受到什麼，如今殿下告假，整個朝堂，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亂套了……

  尚書省。

  「這，這項新政是公主殿下提出的，如今推行遇到阻礙，需要立刻解決，到底應該怎麼辦，董大人，您跟著公主時間長了，倒是說句話啊……」

  董文允搖了搖頭，說道：「本官對此了解有限，不敢妄言……」

  忽有一人猛地拍了拍桌子，說道：「信王這是想要幹什麼，請帖都遞到尚書省來了，他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這都是小事，崔氏一事，到底該如何去處置，陛下和公主那邊沒有給出個信兒，我們也不好妄斷啊……」

  「秦相，秦相也好久沒來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也不知道公主殿下的病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好……」

  「這種事情，我們卻是不好打聽。」

  ……

  紛雜的朝事，讓無數官員頭大如斗，整個尚書省鬧成一片。

  「這是是尚書省，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目光急忙望過去。

  「秦相。」

  「秦相，您可回來了！」

  「快，快快請進……」

  ……

  有人快步走出去，將拄著拐杖的秦相攙扶進來，坐在椅子上。

  秦相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點了點，一臉失望的說道：「你們都是我景國的棟樑，是朝堂上的柱石，整個國家的未來都要靠你們，長公主才離開幾天，你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還有一點點朝臣的樣子嗎！」

  眾人聞言，皆是羞愧的低下頭。

  秦相說的對，之前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已經忘記了，但是自從長公主理政以來，但凡遇到任何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只要一封摺子遞上去，很快就會有完美的解決方法……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上衙放衙，沒有什麼頭疼的事情，心情好了，回家之後，換上一身便裝，還能去勾欄聽聽戲……

  讓他們重回現在這種每天都頭大如斗的日子，自然是不可能適應的。

  秦相咳了幾聲，這才站起來，環視著眾人，問道：「你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以後若是公主殿下不再理政，難道你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眾人面色更加羞愧。

  秦相說的對，公主殿下只是一時的代政，等到新皇繼位，她自然就要退出朝堂……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的事實，經過秦相提醒，他們終於意識到一些事情。

  公主殿下總是要走的，殿下走了以後，由誰繼承那個位置？

  在京都挨個拜訪大臣的那些庸才之一嗎？

  沒有了公主殿下，他們以後過得是什麼樣日子——回想回想這幾天就夠了，當然，這只是理想情況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比現在還要難過的多。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們已經習慣了之前的那種方式，他們……，已經無法再輕易的回頭了。

  為什麼要走回頭路，這是一個值得所有人思考的問題。

  李易和李軒不用思考。

  九月之後，天氣就慢慢冷下來，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不如坐下來安安穩穩的吃頓火鍋。

  柳二小姐和長公主比誰切的羊肉更薄，口感更好，自然需要一個裁判。

  李易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天上火了，嘴裡嘗不出味道。」

  「嘗不出來就說嘗不出來，別找藉口。」李軒瞥了他一眼，自告奮勇，揮了揮手，「試菜這種事情，我在行，我來！」

  李易看了看他，決定把前幾天對他的評價收回來。

  李軒將兩個人切好的肉卷放進鍋里涮了涮，嘗過之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點了點頭，開口道：「我覺得……」

  柳二小姐將秋水拔出鞘，開始細心的擦拭。

  長公主望著遠處，將指節捏的咯吱作響。

  「我覺得……」李軒眨了眨眼睛，頭上開始冒汗，看了看旁邊安靜吃飯的李易，回過頭時，一臉正色的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這兩天也上火了，實在是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