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失去方向

  丟三落四不是一個好習慣，尤其是貴重的東西，可得隨身帶好了。

  以柳二小姐對於秋水的喜歡程度，這把劍要是丟了，她該是會有多麼傷心？

  得虧她一般都是忘在家裡，忘在他的身邊, 要是丟在外面，丟在別處，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拾劍不昧，丟了可就很難找回來了。

  所以李易有必要幫她重新養成良好的習慣，見她愣在原地，抓著她的胳膊，將秋水放在她的手裡, 說道：「記得下次別忘了。」

  ……

  柳二小姐和小環出去之後，李明珠走過去將房門關上。

  李易後退幾步，立刻變得警惕起來。

  好好的說話，關門做什麼，每當看到關門的動作，他就隱隱的覺得屁股有些發疼，他將這稱之為「柳二小姐後遺症」。

  雖然明珠最近有被柳二小姐帶壞，變的暴力的趨勢，但應該不會關上門來揍他，畢竟除了上次情不自禁摸了她的手之外，他就沒有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而因為上次的事情，他的手現在還有些使不上力。

  如果不是揍他，那關門是因為什麼……

  莫非……

  打又打不過她, 如果她真的想要做什麼, 他也只能掙扎一番, 最後可能還是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就在李易想著應該用什麼姿勢反抗的時候, 李明珠終於開口。

  「寧王叔回來了。」

  「啊？」見她在桌旁坐下，似乎沒有施展淫威的打算，李易有些失望，問道：「寧王回京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才。」李明珠為自己倒了杯茶，說道：「崔氏一族，兩百六十餘口，被盡數押解進京，蜀州已被蜀王收攏的官員，也都被王叔押了回來，關在大理寺天牢中。」

  「你說……什麼？」李易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怔怔的看著她。

  從始至終，他們都將蜀王和崔家當成了前進之路上最大的敵人，近些日子，在對敵戰爭中，他們可謂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崔家大樹已倒，他們殘餘的勢力不足為懼，蜀王能夠藉助的，也只有一個皇子的名分了。

  不過，這個名分，也實在是有著不小的分量，因為他並非皇子的消息不能公布，還是民眾和官員眼中的大皇子，想要取得徹底的勝利，需要採取其他方法。

  可誰能想到，蜀王還沒有回京，他們還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崔家就連祖宅都被人連根拔起了，蜀州效忠與蜀王的官員也遭了秧……

  老皇帝這桌子掀的，可比自己要徹底多了啊！

  李易回了回神，看著她，問道「蜀王呢？」

  「跑了。」李明珠搖了搖頭，說道：「皇叔沒料到蜀王身邊有高人，被他逃走了。」

  李易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寧王離開的時候，蜀王不是老皇帝親生的消息還沒有散播出來，他沒有理由拿崔家和蜀王開刀啊，以一個王爺的身份，做這種事情，那就是造反啊！

  他抬起頭，再次問道：「難道是蜀王不是陛下親生的消息公布了？」

  李明珠再次搖頭，忽而問道：「在我之前，母后還有過兩位皇子，你知道吧？」

  李易點了點頭，說道：「那兩位皇子，不是早早的就夭折……」

  他說到這裡，終於像是明白了什麼，問道：「崔貴妃？」

  「二十年前，崔家權勢滔天，不僅僅獨霸朝堂，甚至在皇宮中也有暗子，當時崔貴妃先誕下皇子，母后接連夭折了兩位皇子，生下我之後，便不能再生育了，蜀王自然就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

  崔家和崔貴妃為什麼會這麼做，李易不難想像，皇后娘娘沒有嫡皇子，那麼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自然就是後宮中地位僅次於皇后的崔貴妃之子。

  後宮爭寵，絲毫不亞於朝堂之爭，甚至還要更加的殘酷和血腥，為了爭奪那個位置，害死兩位皇子，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也絕對不止崔貴妃一位。

  「這些年來，父皇大力扶持寒門，逐漸逆轉了朝堂的局勢，肅清後宮之餘，也在調查當年的案子，直到前些日子，劉一手才查到了充足的證據……」

  李明珠一番話說完，李易心中所有的猜測和懷疑，所有理不清的線，終於逐漸清晰。

  難怪，難怪老皇帝一直不待見蜀王和崔家，難怪劉一手總是神神秘秘，話裡有話，卻又不敢說破……

  難怪蜀王身為皇長子，卻一直沒有被冊立為東宮。

  難怪他和明珠都覺得老皇帝和寧王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們。

  難怪在知道蜀王不是老皇帝親生的事情之前，他們就覺得他不是親生的。

  哪怕沒有蜀王這件事情，崔家也不可能笑到最後，因為前面的路上，總有這樣的一刀在等著他們。

  區別在於，這一刀是早還是晚，砍下去的時候，會不會傷及到刀本身。

  李易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些年老皇帝對他打擊崔家，打擊蜀王的工作一直都那麼的支持……，因為這幾年，在他和明珠的努力下，崔家的力量在逐漸削弱，直到前些日子，幾乎成為了光杆司令一個，砍起來手起刀落，像是切豆腐一樣，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他想了想，又問道：「蜀王的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他們而言，崔貴妃只能生下皇子，以防萬一，崔家事先買通了產婆和宮女，送了一個剛剛生下來的男嬰進去。」李明珠搖了搖頭，說道：「崔貴妃是生下了皇子，但那皇子剛生下來便夭折了，蜀王……，便是被崔家秘密送進宮的男嬰。」

  她端起茶杯，說道：「蜀王逃脫，崔家一脈所有人被押解進京之後，知道再無希望，崔清澤便全都招了……」

  皇宮禁衛森嚴，想要無聲無息的送進去一位男嬰，和貴妃生下的皇子調換，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崔家連這件事情都能做到，有現在的結局，絕對不冤。

  他抬起頭，問道：「這些事情，僅憑一個崔家，還不能輕易做到吧？今日之後，京都還要處置多少人？」

  李明珠放下茶杯：「該處置的，都已經處置了。」

  李易疑惑了瞬間便瞭然，到如今，和崔家有關的勢力，近乎被拔除乾淨，怕是已經沒有什麼漏網之魚了。

  他之前也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是也沒有想到，真相居然這麼的九曲十八彎，崔家這次是徹底的倒了，朝堂上屬於他們的勢力，也被徹底的整肅一清，蜀王回京-——同樣的等不到了。

  他看了看李明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迷茫。

  沒有了崔家和蜀王，沒有了對手，他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人生忽然失去了方向，就像鹹魚失去了夢想。

  院內，柳二小姐擦拭著秋水，時而瞥一眼緊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