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樂極生悲

  「若卿姐姐做的魚真好吃……」小翠夾了一口魚肉，放進嘴裡，不由的讚嘆說道。

  和小姐不一樣，她其實不太喜歡吃魚，但每次總在若卿姐姐這裡破例，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李公子做的飯菜一樣好吃的人, 一定非若卿姐姐莫屬。

  一旁的小珠捏了捏她的臉，說道：「就你最能吃，一會我們吃剩下的，全都歸你。」

  看著嬉鬧的兩女，宛若卿笑了笑之後，轉過頭看著手中捏著筷子，木然的將魚肉放進嘴裡, 卻並不咀嚼的曾醉墨，疑惑道：「醉墨, 怎麼了，今天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曾醉墨回過神，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就是有點兒不太舒服。」

  宛若卿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看了看她，搖頭道：「雖然不燙，但是你的臉色很不好，我去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不用了，只不過是有些累而已，吃飯完休息一會就好了。」曾醉墨再次搖頭，隨後又看著她說道：「若卿姐姐, 我馬上就要搬過去了, 你和我們一起過去吧。」

  宛若卿搖了搖頭, 笑著說道：「我就不過去了, 到時候我和小珠再重新搬回楊柳巷，那地方住的久，已經習慣了。」

  曾醉墨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如果我搶走了一個你非常喜歡的東西，若卿姐姐會怎麼辦？」

  宛若卿詫異道：「什麼東西？」

  她看著宛若卿的眼睛，低聲道：「一件若卿姐姐很喜歡，對你很重要的東西，那件東西我們兩個都很喜歡，但是，卻是你先喜歡的……」

  宛若卿笑了笑，夾了一塊魚肉在她的碗裡，說道：「喜歡你就拿去啊，我哪有什麼非常喜歡，非常重要的東西……」

  「如果是那一張寫著《鵲橋仙》的燈紙呢？」

  宛若卿收回筷子的動作一頓，很快的，臉上就展露出了笑顏，點了點頭，「好啊，不過我把它放在勾欄裡面了，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帶給你。」

  ……

  昏黃的燭光之下，宛若卿將那一張已經泛黃的燈紙鋪開，燈紙上面有些地方已經變的殘破，她輕輕的撫摸著那上面的字跡，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油燈爆出一個燈花，她才重新將之折迭起來，走出門，低下頭，有些留戀的望了一眼手中的東西，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房門很快打開，睡眼惺忪的洛水神女從中走出來，呢喃道：「若卿姐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宛若卿雙手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這個給你。」

  她揉了揉眼睛，雙手接過，疑惑道：「什麼啊？」

  「你白天說的東西。」她伸手幫她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髮絲，說道：「時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曾醉墨拉著她的胳膊，「我想你陪我說說話……」

  宛若卿還未點頭，便被她拽進去，坐在了床邊。

  曾醉墨抱著她的胳膊，枕在她的肩頭，呢喃道：「我不想離開你啊……」

  「都快要嫁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若卿姐姐，對不起啊。」她忽然抬起頭，看著宛若卿的眼睛，說道：「我搶了你最喜歡的東西……」

  宛若卿搖了搖頭，說道：「這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東西。」

  「什麼我的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曾醉墨忽然笑了，抱著她的腰身，說道：「嘻嘻，今天說的話，其實都是騙你的，我怎麼能搶我最愛的若卿姐姐喜歡的東西呢，你不是也很喜歡我那本詩冊嗎，我把它送給你啦……」

  「啊？」看著她忽然的轉變，宛若卿怔了怔，表情迷惘的看著她。

  「啊什麼啊……」她抱著宛若卿，兩個人一起倒下去，說道：「睡覺。」

  宛若卿掙扎著起來：「我回房去……」

  她撒嬌似的翻了個身，將宛若卿壓在身下，說道：「不行，今晚我要抱著你睡，以後也要……」

  「你馬上就要嫁過去了，哪裡能以後……」

  「我不管，我就要以後，我還要永遠……」

  「好啦好啦，你說永遠就永遠……」宛若卿無奈的說了一句，然後身體一僵，紅著臉，小聲道：「睡覺就睡覺，你手別亂摸……」

  洛水神女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某個軟軟的位置，呢喃道：「現在扯平了……」

  ……

  李易有些無奈的看著跟在他身後的柳二小姐，說道：「你別跟著我了，我說過十遍了，等到京都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陪你過去，你著什麼急呢……」

  柳二小姐淡淡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處理？」

  「崔家啊，崔家不倒，我們怎麼能安心的離開，前陣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人喪心病狂，沒有下限，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你也不希望我們走了以後，京都和我們有關係的人和事，都被崔家盯上吧？」

  柳二小姐這次沒有再問他了，轉身就向外面走。

  李易愣了一下，問道：「你幹什麼去？」

  柳二小姐淡淡的回來一句：「我幫你。」

  ……

  李易拽著柳二小姐的胳膊將她拽回來，有些後悔將那件事情早早的告訴他。

  老方站在不遠處看笑話，和頭疼的李易相比，他的心情顯然要舒暢的多。

  最近的老方可謂是春風得意，平時說話的時候，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方家嫂子和她的義妹肖姑娘剛剛逛街回來，老方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拎著不少，臉上卻滿是燦爛的笑容。

  柳二小姐腳步頓住，問道：「你有沒有感覺，方大叔和以前不一樣了？」

  李易詫異道：「哪裡不一樣？」

  柳二小姐想了想，說道：「以前他和方家嬸嬸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愁眉苦臉的，最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李易嘆了口氣，說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讓他好好開心吧。」

  「我昨天剛剛學了兩個詞，說的好像就是不能太高興。」柳二小姐看著他，說道：「物極必反，樂極生……，生什麼來著。」

  「樂極生悲。」

  柳二小姐瞥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我也能想到的。」

  一名壯漢從前方走過來，和兩人打了一個招呼：「姑爺，二小姐。」

  李易點了點頭，問道：「是老徐啊，不是去慶安府接丈母娘了嗎，丈母娘呢？」

  老徐嘆了口氣，說道：「一來了京都，就被我家婆姨拉著去街上逛了，我身上沒帶錢，回來取銀子……」

  李易擺了擺手，說道：「快去吧，記得多帶點……」

  大漢笑了一聲，又對迎面走來的兩人打了個招呼：「嫂子好，小紅姑娘好。」

  說完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方家嫂子身旁的少女。

  方家嫂子看著他，一臉疑惑的問道：「你認識我家妹子？」

  「不認識，嫂子，你們忙，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老徐面色堅定的搖了搖頭，大步的向前走去。

  方家嫂子轉過身，看著他，大聲道：「你給我站住！」

  嘩啦！

  大漢腳步頓住，老方面色發白，手上大大的小小的袋子掉落在地。

  「他怎麼了？」柳二小姐看著李易，疑惑問道。

  李易一隻手按在額頭上，嘆了口氣，說道：「他太高興，樂極生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