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災星

  「科學院真的可以看清楚熒惑了？」兩人從殿內走出來的時候，李明珠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

  清楚是不可能清楚的，所謂的清楚，也不過是能看到一個隱隱約約的球狀物體而已，李易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看月亮那麼清楚, 但肯定比司天監看的要清楚的多，足以證明所謂的熒惑守心，不利帝王，只是一個笑話。」

  熒惑和心宿之間的距離，早已超出了當前人們的想像，災星靠近帝王的說法, 根本不成立。

  「你不用擔心陛下有什麼事情。」李易搖了搖頭，看著她說道：「我擔心的是有人借著熒惑守心的機會，對你不利……」

  李明珠對此不以為然, 「熒惑守心，與我有什麼關聯？」

  李易搖了搖頭，喃喃道：「怕就怕某些人喪心病狂啊……」

  ……

  崔家，崔清明看著崔家家主崔清澤，皺眉問道：「大哥覺得，此事有幾分把握？」

  崔清澤嘆了口氣，說道：「若是褚家願意站出來支持，便有八九成的把握，但褚太傅一直都在對我們裝糊塗，不肯出手，有五成已經很不錯了。」

  「我還是覺得，此事有些牽強。」崔清明搖了搖頭, 說道：「那些愚民或許會信，但朝堂上的那些人，可沒有那麼好煽動。」

  崔清澤目光閃爍，喃喃道：「要的便是煽動那些愚民，一旦成勢，便難以扭轉, 那些朝臣也只能隨之由之，元宵之前，參加大朝會的官員一般不會離京，一旦形成輿論，就算是陛下也無法再沉默下去，我就不信，他長公主再厲害，還能堵得住天下人之口，能管得了他們說什麼？」

  「真的能啊。」李易躲在假山後面，將一個筒狀的東西拿起來，湊在眼前，對如儀炫耀道：「你看，這裡距離如意的房間，至少有三十丈了吧，用這個東西，就能看到她在房間裡面幹什麼……，她在迭肚兜，粉色的，天藍色的，上次說她適合天藍色的，她還不聽……」

  如儀從他手中接過從李軒那裡要來的單筒望遠鏡，驚詫道：「真的啊，這兩塊小小的琉璃，這樣嵌在一起，竟然如此神奇……」

  「神奇吧……」李易有些得意的說道：「還有更神奇的，等過上幾天，我把那個大一點的從科學院裡借出來，晚上我們一起看星星……」

  「神奇是神奇……」如儀放下望遠鏡，說道：「只是相公看錯了，如意房裡的是小環……」

  「小環？」李易詫異的拿起望遠鏡再看了看，問道：「那如意呢？」

  「在這裡。」

  眼中忽然出現了一張清晰到極致的俏臉，李易嚇了一跳，手中的望遠鏡掉了下去，眼前再一閃，那隻望遠鏡就出現在了柳二小姐手裡。

  學著李易剛才的樣子看了看之後，她的臉上就浮現出了詫異的表情，輕輕一躍，便站在了假山上面，手拿望遠鏡望著遠處。

  再次一個縱躍之後，柳二小姐不見了，從李軒那裡要來的唯一一個望遠鏡也不見了……

  ……

  被柳二小姐拿走的那隻望遠鏡是要不回來了，李軒那裡造出來質量還不錯的，也就兩三架，一架被軍方帶去研究了，這簡直是打仗必備的東西，將人綁在風箏上，用望遠鏡這麼一望，什麼埋伏伏擊的，都是扯淡，一目了然。

  軍方甚至已經訓練了一批空軍出來，雖然人數很少，過程可能也比較慘烈，但據說在和趙國的上一場大戰中，少數軍中精銳一邊在天上飛，一邊往下扔炸彈的場面，的確是閃瞎了不少人的眼。

  「神神秘秘的，這是什麼？」曾醉墨手中拿著一隻新的望遠鏡，詫異問道。

  李易手裡同樣拿了一隻，雖然質量沒有被柳二小姐搶去的那隻好，但效果也差不了多少，將其對著遠處的一座山峰，說道：「像這樣，慢慢的轉動鏡筒，直到視野變的清晰，就可以看清楚遠處那座山上的東西了……」

  「對，就是這樣，你看，連山腰上的人都能看清，看那處梅林，那裡有兩個人，再調近一些，看清楚了，那是一男一女，這個時節，是上山賞梅的吧……，咦，他們在幹什麼，怎麼忽然就抱在一起了，哎，那女子為什麼要脫衣服，哎……，你別搶啊！」

  李易看著一臉羞怒望著自己的洛水神女，說道：「你把望遠鏡還我唄，山腰的梅花，真的挺好看的……」

  「不知羞……」

  洛水神女看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走了。

  宛若卿端了一碟新做的糕點出來，回頭看了一眼，疑惑道：「醉墨怎麼了？」

  李易擺了擺手：「我本來說要去山上賞梅的，她不想去，沒事沒事……」

  宛若卿看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李易看著她，疑惑道。

  「是有關長公主殿下的……」宛若卿想了想才說道：「勾欄那邊，這幾天有些聲音……」

  ……

  「哎，你們聽說過熒惑守心沒有？」京都某處勾欄中，幾名看客在聽戲的間隙，聚在一起閒聊時，忽有一人神神秘秘的說道。

  一人立刻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聽說了，據說每次出現熒惑守心的天象，都代表帝王有難，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啊，當今天子身體抱恙，這些天又有熒惑異象，不就是應了……」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然而一旁，卻是有人圍了過來，疑惑道：「你們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據說啊，這是災星沖了陛下……」有人壓低聲音：「熒惑太強，陛下身體向來不好，便容易被熒惑所沖……，聽說，聽說這熒惑，便是當今，當今長公主……」

  「噓，這種事情，你也敢妄加議論……」

  「這又不是我說的，外面都這麼說……」

  「你的意思是，長公主太過強勢，和陛下相衝，因此才會……」

  「這可不是我說的，外面說，公主代理朝政之後，便形成熒惑之勢，這女子干政，或許，或許真的……」

  ……

  「不開眼的東西啊……」

  人群的聲音漸漸的小了，坐在勾欄角落裡的一名中年男子喃喃了一句，站起身，搖了搖頭，說道：「走了。」

  身後的一名漢子疑惑道：「戲還沒演完了，不看了？」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說道：「這裡該看的戲都已經看了，換個地兒……」

  「換哪裡？」

  「今兒個帶你去妙音閣聽曲兒……」

  大漢愣了愣，忽然笑道：「妙音閣啊，聽說那裡的姑娘水……」

  腦袋上忽然挨了一下，中年男子收回手，罵道：「你這焚琴煮鶴的東西，正經聽曲兒的地方，你想幹嘛……」

  「不想，不想……」大漢連連搖頭，「俺可是正經人，不干那種事情。」

  中年男子愣了愣，問道：「不想什麼？」

  ……

  「勾欄里的那些人，我已經叮囑過了，此事不要隨便傳，但那些客人，我們是管不了的……」宛若卿看著他，有些擔憂的問道：「會不會很棘手？」

  「災星……」李易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搖了搖頭之後，看著宛若卿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傳的？」

  宛若卿看著他說道：「大概兩三天前，一開始只是極少人在說，後來人數多了以後，我們才意識到，這背後，怕是有人在推動。」

  李易再次捏了一塊糕點，搖了搖頭，說道：「大過年的，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