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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頁

2023-09-05 15:26:17 作者: 十二山君
    吃到中間,聞渡去接了個工作電話,回來時,遇到一個漂亮女人的搭訕,那女人背對著聞璟和談溪,長什麼樣子沒看見,但背影玲瓏,線條極美。

    聞渡英俊得太過矚目,個子又高,半個餐廳的人都扭頭朝他們這邊看。

    他表情冷淡得厲害,沉著一張臉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人忽然回身打量正在喝酒的談溪,然後離開了。

    談溪看了他們幾眼,就別過頭,她被辣得暈暈乎乎,不肯喝水,乾脆喝酒喝到一副不醉不休的樣子。

    聞璟抬起頭,驚恐地看了一眼把酒當成水喝的談溪,又看了一眼坐下來的聞渡,人家表情淡淡,掃了一眼獨自飲酒的談溪,眸中突然帶著了看不懂的笑意。

    他嘆了口氣,只覺得十分搞不明白,剛才吃得太急,氣泡水喝得太多,聞璟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談溪側過臉,不看坐在對面的聞渡,只顧著去看窗外的漸漸暗淡下來的夜色。

    上次這樣一起望著窗外似乎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們站在五金街撞球館的窗前,看著外面嘈雜的煙火氣。

    那時候的她拼命要離開那裡,現在終於離開了。

    繞著地球大半圈,就為了擺脫那個無法保護自己的怪圈,拼盡全力登上最高峰,就為了去看很多人一出生就能看到的風景。

    她雙眼迷離,忽然想,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身邊看景色的人還是他。

    寬大的玻璃窗映照出兩人的身影,聞渡也在側眸往外面看。他的氣質疏離,但眼底的溫柔卻在今晚如此清晰。

    酒入喉嚨,談溪終於微醉,忽然覺得心裡的某一處軟得一塌糊塗。

    談溪從不會輕易尋求另一個人的幫助,哪怕是在最無助的時候也都是她一個人熬過來的,她靠自己散發著熱度,照亮前進的路,但今晚,她終於想要投入一個人的懷抱,像個索取無度的妖精一樣,吸走另一個人的所有溫暖。

    她的所有自私都給了聞渡。她不要聞渡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她要聞渡永遠都是她的。

    哪怕曾經她拋棄過他,在那個雨天扔掉聞渡。

    聞渡也一直都是她的。

    夜涼如水,人總會在某一個時刻迷離,忘掉所有的理智。

    談溪將手中的酒一杯又一杯地喝完,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冷,她想,聞渡怎麼還不來抱一抱自己?

    突然,隔壁桌兩三歲的小孩突然哇哇大哭。談溪虛浮的手腕輕輕一抖,剛倒的一杯紅酒傾盡灑出。

    盡數灑在她的前襟上。

    旁邊有人向這邊看去。

    酒精的作用下,談溪反應遲鈍,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胸骨處一片清涼和濕漉漉的,卻沒發現早已春光半露。

    坐在對面的聞渡卻是瞳孔一緊,迅速站起身,然後在談溪迷茫、警惕又帶著一絲莫名的期待中脫掉西裝外套。

    他長腿邁開,繞過餐桌,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頓時,聞渡渾身特有的清冽香氣包裹在她身邊。

    談溪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更冷了還是更熱了。

    但是理智肯定是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

    談溪有些煩躁,怎麼聞渡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就讓自己停止思考。

    談溪一把將聞渡推開,伸手就要扒拉掉礙事的衣服,「你好煩!」

    她喝得兩頰都暈上了桃紅色。

    聞渡一看她這樣就是已經有點醉了,快要被磨沒的脾氣,在談溪露出自己那被浸濕到隱隱約約透明的衣衫一角時,火氣又蹭地上來。

    他捏著談溪作亂的手指,冷著一張俊臉,「談溪,你敢脫掉?」

    談溪的胳膊肘沒輕沒重地往他胸口搗,「你真煩……」

    罵歸罵,卻抓著他的西裝外套不放了。

    聞璟正巧這時候回來,睜大眼睛問:「談溪姐怎麼了?」

    聞渡側著身子,將談溪堵得嚴嚴實實,掏出一張卡,聲音低沉,「閒得沒事做就去把帳結了。」

    聞璟接過卡,有點無辜地「哦」了一聲。

    三人離開餐廳,聞渡先把聞璟送回家。

    臨走前,聞璟指著談溪說了一句,「談溪姐喝醉還挺可愛的?就是看著不太聰明啊?」

    聞渡寒聲命令,「下車。」

    聞璟一溜煙地跑了。

    然後他又將車往談溪家開去。

    談溪已經在后座睡著了,歪著腦袋,偶爾睫毛輕輕抖動,沒有一點設防。

    慢慢開到她家樓下,聞渡停下車。

    遠處的夜空早已染上深藍色,又似一層輕紗覆在上頭,顯得夜色朦朧,唯有零星幾顆疏散星星是極明亮的。

    聞渡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將自己抽離出來,然後打開車門繞到談溪的那一側,將門打開,彎下腰,輕輕道:「談溪,醒醒,上去再睡。」

    談溪也不是完全的熟睡,被人微微一晃就醒了。

    她剛開始睜開眼睛時還有點茫然,看清聞渡的臉很快就清醒了,在感情上,她和聞渡始終處於對峙狀態,神經總是敏感的。

    「能站起來嗎?」

    談溪點頭,無視聞渡伸出的胳膊,從車門中鑽出來。

    然後就要往大門口走,走了兩步,聽身後沒什麼動靜,回頭看了聞渡一眼。

    他身姿挺拔,與她的醉酒不同,他目光清明,站在車前,似乎在目送她離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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