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祝福

  當年的福格瑞姆正是因為拔出了拉爾之劍，受到劍中的惡魔蠱惑，才最終被混沌所腐化，墜入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所以維牧也希望在武器上下功夫，幫助福根免於惡意的侵蝕。

  在哪裡跌倒的，就得在哪裡重新爬起來。

  然而神器難得，無論是匠人、工藝還是材料，收集起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維牧手上又沒有現成的——唯一品質還算不錯的就是那把黑劍，帝皇冠軍的專屬，放在整個銀河系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武器。

  只是單憑這個玩意兒，還不足以讓福根獲得能夠和惡魔原體抗衡的力量，所以得想辦法進一步提升它的性能，比如給它附個魔之類的。

  花衣小丑是靈能方面的專家，獨角薩科齊給維牧提供了許多附魔方案，比如【永不磨損】、【分裂傷害】、【幸運一擊】等等。

  「就沒有什麼【無敵並一擊必殺】的祝福嗎？又或者【混沌克星】也行。」維牧試著詢問道。

  薩科齊給出的那些附魔方案聽起來似乎很厲害，卻依然沒辦法幫助福根戰勝惡魔原體。

  墮落半神的力量實在是過於恐怖，需要更厲害的東西才能拉近二者之間的巨大差距。

  「您說笑了，節度使，附魔對載體是有要求的，您不可能給區區一粒灰塵注入上萬道心愿。」薩科齊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儘管黑劍的品質上佳，卻也沒辦法承受那種程度的祝福，或許翻遍整個銀河系也找不出符合您心愿的東西。」

  「那麼憑藉黑劍的硬體配置，它最多能承受多少道祝福？」維牧又問道。

  「如果將它修復完畢的話，五道強力祝福應該差不多。」薩科齊判斷道。

  在上一次的戰鬥中，黑劍被打成了一堆碎片，目前仍然處於損壞的狀態。

  「五道強力祝福.不行不行，還是遠遠不夠。」

  維牧拿著附魔方案書，不斷對其中的各種特性進行排列組合，得到的結果始終不能讓他感到滿意。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起了這種助力方式的可行性，一時間垂頭喪氣的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話說回來，這些殘片也能進行附魔嗎？」良久之後，維牧把玩著一塊黑劍碎片，開口詢問道。

  「當然。」薩科齊點了點頭，「不過它實在是太渺小了，所以只能承載一些微小的祝福。」

  「微小的祝福？」維牧好奇道，「什麼樣的微小祝福？」

  「比如祝願佩戴者說話的時候不會咬到舌頭，或者買東西的時候不會遇到劣等品，諸如此類。」獨角小丑解釋道。

  「生活貼心小能手，聽起來還蠻實用的樣子。」維牧思索了片刻，接著又問道，「那要是我給所有的殘片都附上那些微小的祝福，然後再將它們全部組合起來呢？」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在很多時候量變可以引起質變。

  「很了不起的想法，節度使，不過祝福與祝福之間存在著某種不穩定的聯繫，你沒辦法輕易通過拼積木的方式強行將它們湊到一起。」薩科齊提醒道。

  「也就是說，確實存在這個可能性咯。」維牧頓時來了興致。

  「這倒是沒錯。」薩科齊點了點頭，接著又開口道，「可是即便您的想法最終能夠實現，那成千上萬道祝福被成功拼湊在了一起，請恕我直言——如此多的微小心愿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您沒辦法憑藉【吃東西不會嗆到】來打倒強大的惡魔原體。」

  「試試看吧，說不定能有奇效呢？」維牧卻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情，「比如一個人的內心要是全都被這些微小的善意所充滿，那麼邪惡便無處生根，更沒辦法擴張開來，難道不是嗎？」

  黑暗諸神顯然不是什麼僅僅依靠蠻力就能擊敗的存在，一味的追求力量或許並非正確的解決之道。

  「理論上似乎可行。」小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反正也找不到什麼能夠穩贏惡魔原體的辦法，非常規的手段值得探索。」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

  打定了主意，維牧擼起袖子便要大幹特干，結果卻猛然意識到黑劍的碎片足足有將近一萬塊，挨個附魔的工程量可不小。

  「護符可不是什麼流水線上的工業化產品，想要為其注入心愿就得製作者獻出真實情感，如果光靠我們這些人動手的話，估計全都得累死在這裡，靈魂被榨的乾乾淨淨。」

  薩科齊拿起其中的一塊碎片作為演示，那銳利的材質稍不留神就會將皮膚劃破。

  「動員那些學生怎麼樣？」維牧提議道，「他們都是靈能者，而且添加微小祝福的技藝並不複雜。」

  「您確定嗎？萬一他們在裡面摻入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我們可沒辦法對加入的心愿進行準確檢測。」薩科齊提醒道。

  「我十分確定。」維牧點了點頭，「在本次公開課的時候將任務頒布下去，上交作業的日期定在面見攝政王之前。」

  「既然您堅持的話，如您所願，節度使。」薩科齊優雅的朝他行了一個禮，接著便開始安排相關事宜。

  於是就這樣，在那天的公開課上，一萬份黑劍的碎片被下放到了各個學員手中。

  那些碎片每份都不超過指甲蓋大小，如同證物一樣被裝在透明的小袋子裡。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當中未來肯定會有人投靠混沌！」

  節度使大人開口，又是老生常談的起手，有種【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的既視感。

  搞得生命學院的學生天天被其他人嘲諷，將來就是糞坑蝶泳的命，而戰爭學院那些人則是被嘲諷避不開恐虐的選妃，註定成為血神的姘頭。

  「不過即便未來惡貫滿盈，曾經所做出的善舉也依然不會消失——所以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請給伱們手中的小小碎片獻上最為真摯並且獨一無二的祝福。」

  大家對節度使大人沒有再整花活感到有些驚訝，製作護符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正常了一點。

  大概是在檢驗他們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吧。

  眾人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如果在本次活動中表現出色的話，必定會得到節度使大人的賞識，所以在收到任務後便紛紛開始忙碌了起來。

  在那段時間裡，護符成為了學員之間談論最多的話題。

  他們翻閱書籍，相互討論，太過複雜的承載不了，太過簡單的又容易和別人重複，寢室內經常能看到有人朝著碎片施法。

  巴德爾則是對此感到非常苦惱，因為他一直不知道應該選擇什麼樣的祝福。

  既然是難得的第一次，就得萬分珍重才行。

  「所以你的功課已經做完了？內容是什麼，有效果嗎？」

  趁著在食堂吃飯的時機，他跟艾薩克，也就是上次寢室打人事件中受迪里克威脅的那位討論了起來。

  「我給碎片寫入的祝福是【願你總能找到丟失的細小之物】，至於實際的效果嘛，看看有多少人因為不小心將碎片丟失，特地過來找我幫忙就知道了。」

  名為艾薩克的少年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眼睛，看起來文質彬彬，此刻的表情略顯得意。

  人數多了，總是會有一些馬馬虎虎的冒失鬼，再加上碎片的體積又太小，稍有不當就會遺失。

  如果丟了東西找老師們幫忙，自然是能夠將碎片重新找回，不過那樣也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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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薩克的這個護符簡直是救了他們的老命，因此他的名聲也漸漸在學生之間傳揚開來。

  「可以啊，小伙子，說不定將來我還得抱你的大腿。」巴德爾笑著所道。

  「那自然是沒得問題。」艾薩克豪氣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圍，確認某個威脅沒有出現後，才小心翼翼在巴德爾跟前說道，「另外聽說迪里克寫入的祝福是【願你擁有靈光一閃的正確第六感】。」

  自從第一天打架雙雙被送進醫務室後，巴德爾和迪里克就被大家貼上了宿敵的標籤。

  儘管二人都沒有專門針對彼此的想法。

  「看樣子他是一個相信自己直覺的人。」巴德爾若有所思道。

  「所以作為宿敵的你打算怎麼壓過他一籌？」艾薩克問道。

  「還要我重複多少遍，我們並不是什麼宿敵，就是曾經打過一架而已，全銀河打過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難道都得貼上宿敵的標籤？」

  「那不一樣，你們的宿敵身份是專門經過節度使大人認證的。」

  「節度使大人當時還直接勸我們改名呢，他明顯只是在調侃罷了。」巴德爾聳了聳肩，接著又問道，「其他人寫入的祝福呢？」

  「溫妮莎的是【願你每天都能元氣滿滿】，和她以前體弱多病的經歷有關，舍蘭的則是【願你想要的東西能夠及時出現】，估計是曾經上大號沒帶紙，叫天天不應的結果，恰好我當時路過，才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居然還有這回事？」

  「我騙你幹嘛？另外安東尼的是【願你不再因為失神而撞到東西】。」

  「這個我倒是知道，上次他在食堂吃飯時，右腿小拇指撞到了桌腳，所發出的慘叫，當時在場的大家都聽得非常清楚。」

  「以及凱特的【願你經歷痛苦的時間不再漫長】，她仍然是一個悲觀的人.」

  艾薩克告知了巴德爾許多班級上眾人的選擇，全都是些微不足道，卻又意外讓人感到暖心的祝福。

  因為自己曾經因此遇到過麻煩，所以希望類似的麻煩不要降臨到其他人身上。

  這些帶有祝福的碎片最終都被送到了維牧的辦公桌前，集合在了一起。

  不需要任何的工藝，僅僅是如同積木般的拼接，維牧努力調和著各個碎片的能量，讓它們彼此兼容。

  足足一萬份美好的心愿，每個心愿之間所建立的特殊聯繫讓它顯得是如此牢固，遠非單純的迭加那麼簡單。

  當拼接完成之時，黑劍雖然依舊看上去滿是裂紋，其中卻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握住劍柄的維牧能感覺到自己被它們保護著，心田被各種善意所塞滿，就好像周圍有無數的人一起並肩作戰。

  再無絕望，再無迷惘。

  很難想像當這所有一萬份祝福被同時激活時，將會爆發出何等強大的力量。

  「這簡直難以置信。」薩科齊看著眼前的黑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從未想像過自己能夠親身參與一柄神器的製作過程，並且還是以如此獨特的方式。

  「我們必須想辦法將它送到福根的手裡，而且還得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維牧說道。

  有了王牌，就得想辦法將它的價值最大化。

  「難道不應該直接將這把武器交給他嗎？」薩科齊問道，「要是拖拖拉拉的話，他有可能被敵人直接殺死。」

  「歡愉之主並不像血神那般乾脆，祂一定會細細品味其中的過程，我們得將祂的這一缺陷利用起來。」維牧說道。

  在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想要成功就得冒更大的風險，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

  「所以為了不讓對方生起疑心，提供送貨服務的人最好是黑劍原本的持有者。」薩科齊瞭然的說道。

  之後，維牧在馬庫拉格之耀號上覲見基利曼，剛走出原體所在的大廳就被黑色聖堂大元帥給薅了過去。

  對方也是為了黑劍的事情，希望他能夠將其返還。

  「黑劍本是我們戰團的所有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並且也只有我們擁有修復它的技術，在你的手裡，它只不過是一堆毫無價值的殘片而已。」海伯萊希特彬彬有禮的說道。

  儘管如此，維牧知道對方只是在先禮後兵而已，但凡他敢說個不字，妄圖將黑劍占為己有，眼前看似溫文儒雅的黑獸人老大就會立刻炸毛。

  然而當維牧將黑劍從多維立方中拿出來時，大元帥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原本屬於帝皇冠軍的神兵居然會被改造成如此驚人的模樣。

  並且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維牧在此基礎上盤算的計劃——用這把受到一萬份祝福的劍來救贖一位墮落原體。

  「你一定是瘋了！」

  海伯萊希特徵戰銀河數個世紀，就沒見過如此膽大妄為的凡人，不僅敢給他安排工作，而且安排得還是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花活。

  「這是唯一的機會，還請大元帥為帝國社稷著想，務必出手相助。」

  維牧誠懇鞠躬，半跪著將黑劍雙手奉上。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非常無禮，全銀河系就沒幾個能在原體面前走一個罩面的星際戰士，即便是身為黑色聖堂大元帥的海伯萊希特接了這份活，搞不好也會因此而喪命。

  更別說沒人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

  「我不會直接答應你的要求。」海伯萊希特說道，「我會用自己的雙眼來判斷你的方案是否可行。」

  聽到這句話，維牧長長鬆了口氣，事情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再後來，福根在與惡魔原體的決鬥中落敗，其本人如同戰利品一般，毫無尊嚴的被對方拿來展示炫耀，身體和靈魂都在遭受黑暗的啃食。

  基利曼救兄心切，卻被夏拉希阻攔，突破不得，還險些被傷。

  海伯萊希特則是趁機向惡魔原體發起了衝鋒。

  他以帝皇的名義與敵首交戰。

  他落敗被擊飛，手中的黑劍也碎成了殘渣。

  但那並不重要。

  因為在短短交手的一瞬間，他成功將黑劍的劍柄交到了目標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