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敗犬

  科拉多早已記不清自己的臉頰已經有多久沒有暴露在空氣之中了。

  自從頭上長出犄角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取下過頭盔。

  這樣的行為不方便且沒必要，他當然可以如此告訴自己。

  然而更多原因其實是他不想面對那張被混沌之力扭曲得面目全非的臉。

  只要不去揭露真相，名為科拉多的男人便依然健康，就好像薛丁格盒子裡的那隻半生半死的貓一樣。

  科拉多本人並沒有認識到這點，他只是下意識的在這麼做。

  而此時此刻，當他的頭盔被莫爾擊飛之後，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莫名席捲了高階牧師的身心。

  從倒在地面上的破碎顯示屏之中，他時隔數千年，終於再次的看清了自己。

  那是一張怎麼樣都無法被算作是人類的面容，猙獰而扭曲，密密麻麻的空洞如同被去子的蓮蓬一樣布滿了臉頰，完全腐爛的嘴唇兜不住滿口的獠牙利齒。

  他試圖用手去撫摸那張可怖的臉龐，但是那隻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科拉多看到它躺在距離自己一米不到的地面上，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處正滴落著鮮血。

  「一切.不應該是這樣」

  懷言者牧師發出低沉的聲音，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明明升格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卻敗給了一個默默無名的暗黑天使。

  「你們正在輸掉這場戰爭，叛徒，這顆罪惡的星球很快就會得到淨化。」

  莫爾並沒有將那顆醜陋的頭顱一劍斬下，他得完成盧卡斯交給他的任務——入侵懷言者的通訊頻道，並上傳那份視頻文件。

  當莫爾走到懷言者的操作平台時，意外發現這套系統居然跟帝國方所使用的幾乎一模一樣，他所攜帶的移動終端插上去就能直接操作，契合度完美到仿佛出自於同一個鑄造廠。

  這全都要歸功於他們搶帝國方的東西搶得太多的緣故，複製粘貼就是生產力。

  當然，還有一個比較糟糕的可能性，那便是無論帝國方還是叛徒側，雙方主流的科技水平在這一萬年間都沒什麼太大的長進，如此長時間的隔離，也依然無法孕育出兩條不同的科技分支。

  不管怎麼樣，莫爾很快便完成了視頻上傳工作，一切進行的相當順利。

  指揮所內的戰鬥也隨著高階牧師的落敗而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受到激勵的老大衛隊個個變得勇猛無比，悉數砍翻了剩下的懷言者星際戰士，失去領導的眾邪教徒立馬四散而逃，絕望的慌不擇路。

  「你在做什麼，偽帝走狗？」

  科拉多好幾次掙扎著試圖站起身來，但是卻無法做到。

  曾經屠殺過成千上萬人的懷言者高階牧師，如今連區區站立都成了問題。

  他的鼻子和嘴角都流淌著大量鮮血，強烈而急迫的痛覺信號已經令他無法分辨出自己究竟哪裡受到了傷害，軀體是如此的破碎，只能勉強倚靠著牆壁才不至於徹底躺平。

  他不肯承認這一切，他想要知道自己真正的結局。

  「一個針對你們懷言者的小玩意兒而已，你可以靜靜的觀賞它。」

  莫爾還想從這名高階牧師身上套取敵人的關鍵信息，所以並沒有立刻了結他的性命。

  暗黑天使只是警惕著，防止對方用靈能魚死網破。

  相信在看過視頻的內容後，情緒激動的高階牧師應該更容易被撬開嘴巴。

  隨著極具嘲諷意味的視頻被全球播報，伽爾梅克星的懷言者們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們安居千年，為黑暗諸神精心打造的惡魔世界，如今正慘遭蹂躪。

  這並非單純的遭到入侵和爭奪領地，而是他們的文化、歷史和信仰在經歷一次全方位的塌方。

  正如當年的完美之城一樣。

  <div class="contentadv"><div id="txtmid">

  那時候的懷言者是幸運的，至少他們自己這麼認為。

  在被帝皇無情的羞辱和拋棄之後，他們成功找到了新的可崇拜對象，一股他們可以全心全意侍奉的強大力量。

  然而，如果連亞空間的四神都因為他們的這次失誤而拋棄了他們，那時候的懷言者又該何去何從？

  神明的愛不是無條件的。

  祂們會獎勵那些功勳卓著之人，也會懲罰那些可鄙的失敗者。

  而這樣的事情絕不能發生在懷言者身上。

  他們必須拼盡一切的捍衛城市，同這群野蠻的綠色入侵者進行抗爭。

  狂信徒們在怒火中失去控制，紛紛衝出本應駐守的陣地，不顧一切的去尋找，擊殺那些可恨的綠皮，伽爾梅克星上的戰鬥愈演愈烈，並開始朝著完全失控的方向發展。

  「所以這就是你們帝國所做的一切，一次次的摧毀那些神聖的東西？」

  看完整個視頻的科拉多歇斯底里的質問道。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大量鮮血在他說話的時候從肺管中湧出。

  「你管這叫神聖？」莫爾滿臉厭惡的說道，「在這裡，我只看到了一群癲狂扭曲的怪胎，以及他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開始讓綠皮們安放炸藥，準備用一場激烈的爆破徹底摧毀這座近地軌道防禦平台。

  「別以為你贏了，偽帝走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高階牧師吼叫道，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

  「從學術上的定義來講，閣下目前所面臨的情況就是最標準的一敗塗地，你懂麼，一敗塗地！」

  莫爾走上前去，毫無憐憫的將對方踩在了腳下。

  科拉多的胸腔因此遭受震盪，嘴裡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搞定煩人的噪音，莫爾又與盧卡斯聯絡了起來：「喂，豺狼，你安排的事情我都已完成，防禦平台已經攻陷，可以派戰艦對下方進行轟炸了。」

  盧卡斯的聲音隨即出現，語氣輕鬆而愉快：「幹得漂亮，獅子，你要的戰艦正在前往指定位置。懷言者們一定氣炸了，狂信徒總是容易被激怒，他們將在這場戰爭中犯下大量錯誤。」

  二人在科拉多面前肆無忌憚的談論著，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局勢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而敵人還在他的面前洋洋得意，所有這些，都使得高階牧師的內心變得愈發壓抑。

  「不，你們什麼都不明白，這裡發生的戰鬥毫無意義！」科拉多再次大聲說道。

  即便被人踩在腳下，即便已經徹底失敗，他也不能就此屈服。

  「你那邊什麼情況，我怎麼好像聽到了一隻敗犬在無能狂怒？」電話那頭的盧卡斯好奇的詢問道。

  「不過是一個嘴硬的傢伙死到臨頭還在喘氣而已，我馬上就幹掉他。」莫爾隨意的回答道，好像對方是一隻他隨時都可以踩死的蟲子。

  如此惡劣的羞辱，足以讓高階牧師陷入癲狂。

  「敗犬？真正失敗的是你們才對，愚蠢的偽帝走狗，你們難道沒有這顆星球少了些什麼嗎？」

  忍無可忍的科拉多將最後的生命力全部化為了吶喊，沙啞的聲音伴隨著邪惡的大笑。

  「少了些什麼？」莫爾頓時眉頭一皺。

  「大量的惡魔，你們這些白痴，這是一個惡魔世界！」科拉多滔滔不絕，放肆的嘲諷道，「偉大的命運之手，懷言者的首席牧師，艾瑞巴斯大人早已展開了行動，由他所舉行的浩大儀式將直接契定混沌的勝利——龐大的惡魔軍團以及足以殺死永生者的儀式匕首，二者將會逼迫你們的那位節度使做出選擇，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或者徹底的灰飛煙滅！」

  「所以可悲的偽帝走狗，你們實際上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