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絕配

  「這是什麼陰謀詭計？」

  塔拉辛十分警惕的盯著那名突然出現的懼亡者，一時間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

  「這是我最新獲得的能力，能夠重現某個人過去的樣子。他由精神能量構成，算得上是一種短暫的真實。」

  維牧開口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過去的我？」

  塔拉辛仔細打量著那名懼亡者，確實有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其中的原理我其實也不太了解，但不是有種說法叫信息守恆嗎？就是哪怕你把一張字條放入攪拌機里攪成碎渣，字條上攜帶的信息也依然存在，只是需要某種方法將其復原而已。」維牧擺了擺手。

  「那是最基本的理論，能量、物質和信息，三者不滅，只是不斷的轉換形式。」塔拉辛低著頭思索了片刻，繼續開口道，「你能重新整合那些已經丟失的古老信息——這怎麼可能？」

  亞空間是一個屬於靈魂的維度，眾生的情感和夢境都會在那片領域泛起漣漪。

  這些小小的漣漪轉瞬即逝，正如那被放進攪拌機里的字條一樣。

  而現在，維牧卻說他能夠從某種程度上將其復原.

  不管這個年輕人類所言是否真實，但起碼能夠將塔拉辛的注意力從剝皮詛咒的影響中暫時解放出來。

  無盡者懷著微妙的心情，來到了過去的自己面前。

  他想要驗證一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聊什麼話題。

  「看看伱現在這副如同鬼魂的樣子，所以那群統治者最後還是接受了星神的提議？」

  那位懼亡者率先開口，語氣里充滿了失望。

  他很難將眼前這台機械跟自己的同族畫上等號，而這不應該是他們種族的命運。

  「呃沒錯。」

  塔拉辛顯得有些尷尬。

  「難得那是少數幾次我跟歐瑞坎立場一致的事情，沒想到依然無法阻止。」

  懼亡者深深嘆了口氣。

  「我在當時是反對的一方？」塔拉辛意外道。

  「是的。」懼亡者點了點頭，「怎麼，你不記得了？」

  「在生體轉換的過程中，我丟失了很多記憶。」塔拉辛喃喃念道。

  記憶的丟失不比別的什麼東西，哪怕那段回憶再怎麼珍貴，你想不起來，也就不會因此而感到受傷。

  「所以，不朽的生活過得如何？」懼亡者又換了一個話題。

  「這個，很難說。在超脫生死以後，我們擊敗了不朽者，也擊敗了星神，但是很多事情都變得毫無意義起來。」

  塔拉辛憂傷的開口道。

  「我仍然在致力於保護銀河系的各種文化，以此來保持專注，維持自我，至於其他族人，或者應該說是整個太空死靈種族，情況非常的不好。」

  「轉化讓平民都失去了意識，只有貴族清醒著，他們當中的有些人還在漫長的歲月中被弄壞了腦袋，議會對此束手無策。」

  「我們失去了創造力，整個文明不再產出新的藝術品和英雄事跡，宛如一灘死水.」

  「我們甚至已經擁有了擊敗神明的力量，卻依舊無法彌補當初犯下的過錯。」

  「這不是你的錯，是這個宇宙對我們的惡意太深了。」懼亡者安慰道。

  「我知道，但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能照看好我們種族的命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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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激動的塔拉辛頓時癱倒在了地上，仿佛一個正在接受審判的罪人。

  任何一名懼亡者都可以，也應該將他們這群太空死靈罵得狗血淋頭。

  「導致自身種族的滅亡」，哪怕是尋遍天上天下，都再也找不到比這個更加惡劣的罪名。

  「你並非統治者，整個種族的興衰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事情，你當初盡力阻止過，這就已經足夠了。更何況，作為單一的個體，你保存了如此多的懼亡者文化，又有哪一位先賢能夠做到這點？你完全有資格昂首挺胸的活下去。」

  過去的塔拉辛將死靈抱在懷裡，從那副軀體內傳過來的溫度是如此的真切。

  如果僅僅是從一個文物保護者的角度出發，太空死靈塔拉辛在這方面的貢獻，要比古往今來相關行業的所有懼亡者加起來都還要偉大，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但是我們的種族」

  「低谷總會過去的，我們向來以精神強韌著稱，而當一切光復之時，你所保存的文化將會是我們重建社會的關鍵。」懼亡者安慰道。

  儘管塔拉辛知道這只是一種安慰，但他依然感到無比的開心。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與過去的自己相見並交談。

  真的好想將這一切保存下來。

  塔拉辛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也找出了一顆魂石。

  作為銀河系遠近聞名的大收藏家，弄到這麼一個小物件並不是什麼難事。

  維牧見狀立刻就知道塔拉辛打算做什麼，開口提醒道：「你應該知道他的意識本質上只是一種由夢境和情感凝聚而成的存在吧？硬要說的話，相當於靈魂的代謝物，根本無法長久維持，和羅寧那種情況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我知道，但眼下的條件不就只有這樣嗎？」塔拉辛自嘲道，「被製造的軀體，拷貝過來的意識，再加上靈魂的代謝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還真是一項絕配。」

  既然他都已經認識到了這點，維牧也只好配合塔拉辛，將過去的他以靈體的方式強行塞進了魂石之中。

  無盡者捧著那顆魂石，心情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不知道這種低配版會是什麼效果，小心翼翼的將其塞進了自己的機體。

  接著，一種久違的感覺頓時充盈了他的全身。

  也許是太空死靈的意識乾涸了太久的緣故，僅僅是一些靈魂代謝物的滋養，也仍然令塔拉辛感到無比的滿足。

  和電子信號模擬出來的情感不同，這份喜悅是如此的真實。

  被時間摧殘的意識得到了修復，就連很多已經忘卻的事物也都被回憶起來。

  已經太久太久，塔拉辛沒有遇到過如此令他高興的事情。

  迷惘了無數歲月的他猛然意識到，救贖他們種族的契機可能就在眼前。

  他看著維牧，如同色狼看著一位垂涎欲滴的美人。

  這小子的能力絕對要為死靈所用，跟種族存亡相關的事情容不得半點嘻嘻哈哈。

  塔拉辛那隻罪惡的小鐵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超立方體迷宮，想要將維牧打包帶回家。

  淦！

  折騰了半天，這老排骨還是要對他圖謀不軌。

  維牧見勢不妙，一邊連忙舉起燈戒，一邊嘴上大聲喊道：「你知道這是精神方面的事情，在我幼小的心靈受到嚴重創傷之前，你最好先想清楚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