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和之國海底之下

  隨著海陸空最強生物——「百獸」凱多的死亡，一顆黑色的圓形結晶從他的軀體內分離出來，升騰到半空中。

  偌大的花之都與鬼之島蓄積至今、仍未徹底消散的恐懼，如遭到漩渦牽引一樣，飛射而來，環繞在黑色結晶之上。

  它結成了一塊漆黑的繭。

  噗噗噗——

  仿佛被驚懼這種力量千錘百鍊，黑色結繭終於重塑成型，新的事物破繭而出。

  在一陣閃爍的光芒褪去後，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玻璃瓶子懸浮在半空。

  戴維·瓊斯伸出殘缺的指骨——他的超速再生還未恢復——抓住了瓶子，放在另一隻手的掌心上，冰藍的雙眼打量起來。

  這枚瓶子會有什麼用處呢？

  他發覺被塞住瓶口的玻璃瓶子裡有一灘淺水，看起來有小小的、洶湧的浪濤在翻滾。

  戴維·瓊斯將瓶子倒置過來，這片奇特而渺小的海洋卻沒有倒置，海水也沒有順著重力的方向滑落。

  不同尋常、擁有奇特力量的瓶子……

  戴維·瓊斯很快就理解了它的作用。

  隨後，他一前一後地想到了三個人對他說過的話。

  第一個是「沙鱷魚」克洛克達爾。

  他曾向戴維·瓊斯解釋過，他在阿拉巴斯坦王國苦心經營的原因——是為了古代兵器「冥王」的下落。

  第二個是「惡魔之子」妮可·羅賓。

  她為了換回草帽海賊團眾人的性命，提供了阿拉巴斯坦王國歷史正文中提及的「冥王」的下落。

  第三個就是「百獸」凱多。

  他臨死前的斷斷續續的話，驗證了妮可·羅賓所說的真實性。

  這麼說來，「冥王」的確就應該在他的腳下、和之國的地底、深海之下。

  那麼，通往地底的入口在哪裡？

  難道要從滿是毒污水的海面往下潛嗎？

  戴維·瓊斯思忖起來。

  九分鐘的薩卡斯基法典強制時效結束，他暴露在外的軀體像是集體復甦了一般，蠕動著再生起來。

  咕嚕嚕——

  他揮動殘缺的黑袍，無法數清的烏鴉便從他的黑袍之下鑽出，像是一團團烏雲一般湧向花之都的四面八方。

  尤其是那棟將軍府的廢墟。

  黎明破曉，月牙兒已悄然消失。

  針刺般的陽光從山脈之間射穿灰濛濛的天幕，扎在了花之都與鬼之島的斷壁殘垣之間。

  很快，戴維·瓊斯的信使們就用意念給他傳達回來一個答案。

  果然在將軍府的廢墟底下。

  戴維·瓊斯身形捲動搖曳，呼地化作更多散亂的烏鴉。

  它們划過已有些溫煦的天穹，飛到了確切的地點之後，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水柱般灌在了將軍府廢墟之上。

  重塑人形的戴維·瓊斯走過烏鴉遍地的殘片之間。

  他又伸出數條活生生的觸手，將壓塌下來的石柱、牆面翻開，終於找到了一個地窖入口。

  從地窖入口往下走，是黑漆漆的石階。

  戴維·瓊斯找到了一根蘸上油的火把，點燃了之後，用亮光照耀前路，很快就來到了地下第一層。

  這裡曾經是光月壽喜燒被黑炭大蛇囚禁的地方。

  在昏黃的火焰光芒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和之國玩偶。

  這些是光月壽喜燒作為囚犯時，百無聊賴之下製造的。

  既然材料與工具不缺，那麼那幾年他其實過得還可以，沒受什麼酷刑折磨。

  旁邊是一副巨大的、方塊狀的石頭，石頭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整齊的古代文字。

  這是一塊歷史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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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維·瓊斯忽略了這一塊歷史正文，四處搜尋起來。

  很快，他就找到地下一層的地板磚下，還掩藏著往更深處走去的入口。

  戴維·瓊斯的觸手搬開了石磚，然後舉著火把，繼續向下走去。

  途中經過了一塊凹陷進去的石壁，裡面透出微光。

  戴維·瓊斯往那裡看去，就看到石壁的盡頭是一面玻璃窗，玻璃窗之外是海水。

  看來，他已經走到了海平面之下了。

  戴維·瓊斯繼續往下走去，終於來到了地窖的最下方，來到了一處像是神社一樣的大堂之中。

  隨後，他看見了兩副紅色的歷史正文，正安靜地矗立於此。

  紅色歷史正文一共四枚，也就是所謂的「路標」。

  只有集齊四枚紅色歷史正文，才能獲取拉夫德魯的準確坐標。

  當年羅傑為了湊齊它們，煞費苦心。

  而這兩副路標歷史正文，一副本身就存放在這裡，另一副則是凱多突襲蛋糕島後奪回來，放在這裡的。

  不過，對於戴維·瓊斯而言，它們就是堅硬的、紅色的石頭而已。

  他繞過了神社，很快就看見了一池湖水。

  而這一池湖水其實連通著海底，不過卻散發著陣陣惡臭，味道縈繞不散。

  百獸海賊團夜以繼日地投放毒污水入海，已經滲透到了海底。

  又因為和之國如同醬缸一樣的地形，導致大量毒污水很難向外排放出去。

  即便如此，戴維·瓊斯還是要潛入這片海底之中。

  他將火把熄滅，隨手扔在了地上，然後渾身裹上了一層幽綠光芒。

  這能讓他與惡臭的毒污水隔絕開來。

  撲通一聲，他跳進了湖水之中，又像是一塊綠色琥珀一樣，穿梭在海底之下。

  良久，戴維·瓊斯就看到了海底下方的村鎮舊址，還看到了刻有「和之國」的石碑。

  思考片刻，他就明白過來。

  和之國其實是一座高山——一座未噴發的火山。

  這裡應該就是最初的和之國。

  它處於山底，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和之國用地形閉關鎖國，這裡就被海水徹底淹沒。

  和之國人就來到了山腰重新建國，才有了現在這副模樣。

  全身包裹幽光的戴維·瓊斯越過了這片海底廢墟。

  忽然間，他的耳畔傳來了些許細碎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就見到在毒污水的沉積之下，還有三條倖存的魚兒游來。

  戴維·瓊斯聽見它們發出麻木的、重複的言語，像是一個人的囈語一樣。

  他卻能理解這些言語的意思。

  它們餓了，在尋找小魚小蝦。

  可是戴維·瓊斯聽不到還有其他生命的聲音，更別說小魚小蝦了。

  甚至於，它們游過戴維·瓊斯身邊時，其中兩條突然就不動了，死在了海水之中。

  僅剩的一條魚卻毫無察覺一般繼續往前，直到消失在戴維·瓊斯的視野里。

  戴維·瓊斯又遊了一陣，剛剛獲得的、能傾聽萬物聲音的能力，在這一片死寂之中，更像是一種安靜的詛咒。

  終於，他看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殘損的木板，他甚至會把這一片當作是高聳陡峭的海底山脈。

  它就是「冥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