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忌憚與警告

  戴維·瓊斯，他原來也在這裡嗎？基德暗紅的嘴巴咧開一個向上翹起的幅度。好啊，正好啊，我還以為要在「新世界」碰面呢。

  他順著夏莉夫人菸斗指明的方向看去，那個方向是魚人島之外的黑暗深海，冰冷壓抑。

  在那裡與戴維·瓊斯交戰，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基德還不至於愚蠢到與魚人在海水裡搏鬥，除非萬不得已。

  但是基德在氣勢上不會落於下風，他嘲笑道：「我不怕他。如果在魚人島能見到他，我不介意給他一些教訓。」

  夏莉夫人只是用一聲嗤笑來回應。

  基德的好友基拉將兩柄鐮刀在身上掛好，走了過來，伸手拉了拉基德的手臂，勸說道：「基德，我們的鍍膜船，明天就要出發了。」

  「明天……」基德沉思著，雙眼裡仍然對戴維·瓊斯有所想法，他盤算著時間是否足夠，應不應該改變出航計劃。

  基拉拍了拍基德的手臂，聲音透過面具傳出，有些沉悶：「基德，不要節外生枝。戴維·瓊斯可不是鯊星那樣的魚腩。」

  輕鬆打倒鯊星，與挑釁戴維·瓊斯，完全是兩個概念。

  戴維·瓊斯可是能擊敗「王下七武海」的。

  基德收斂起笑容，抿起暗紅的嘴巴，盯著基拉看，整支基德海賊船中只有他這位摯友膽敢在他興起時說些敗興的話。

  他冷著臉的模樣相當嚇人，好似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但是，半晌後，他就忽然再度笑了起來，拍打著基拉的肩膀。

  「好吧、好吧，基拉，我總是說不過你。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潮濕的、弱小的、滿是魚類的地方。」

  基德手指抹了一把刺蝟紅髮，咧著嘴大笑起來，他邁開大步伐，走過夏莉夫人旁邊時，還朝著這位女人魚吹了一聲口哨。

  基拉與其餘的基德海賊團成員緊隨其後，不一會兒他們就消失在魚人街盡頭。

  圍觀的魚人島居民們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夏莉夫人會像鯊星王子一樣被這群海賊殘害，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夏莉夫人含著菸斗抽了一下，又在柔軟的泡泡上挪動身姿，轉到另一面，盯著破損牆壁下坐著的滿頭是血的另一個「超新星」。

  她沒有忘記還有一個惡劣的海賊在這裡。

  「你還想要待在這裡多久？需要我請你離開嗎？還是說，伱心腸好到要留下來，支付所有賠償費用？」

  「哇，你一定是我見過的最鐵石心腸的女人魚。」阿普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長手族」特有的超長手臂揮動著，拍打著身上的塵土。

  他朝夏莉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額頭的血一路流到他的嘴裡，染紅了幾顆像是琴鍵一樣的黑白牙齒：「我這就走，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啊。」

  阿普哈哈大笑著，也踏步離開，他還輕佻地朝著咖啡店的美人魚店員們挑了挑眉毛，示意她們要不要跟自己走，共度良宵。

  咖啡店的美人魚們都嚇壞了，互相擁抱著縮在牆角，畏懼地望著阿普，又期盼地望向夏莉夫人。

  「這裡的人魚都這麼不解風情嗎？」阿普攤了攤手，頗為掃興，「還是香波地群島的女人有趣得多。」

  阿普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離開，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好像剛剛與基德起衝突，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人不是他一樣。

  等基德、基拉與阿普這三位「超新星」徹底消失在視野里，咖啡店的美人魚店員們才敢游到夏莉夫人身旁，朝她道謝，誇讚她的挺身而出。

  她們只敢躲在後面，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夏莉夫人沒有回應，她只是盯著自己已被毀掉大半的咖啡店，愣愣出神，好半晌後才在店員們的呼喚中重回現實。

  她得承認，搬出戴維·瓊斯，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意味，畢竟她與戴維·瓊斯算不上熟悉，戴維·瓊斯也沒有任何理由來幫助她。

  可是，在海賊的世界裡，「戴維·瓊斯」，比她的名字「夏莉」，要好用多了。

  夏莉夫人有了一種預感，她覺得，以後將要常常拿出戴維·瓊斯的名頭來震懾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海賊。

  這個未來，她甚至不需要用到水晶球，就能預測到。

  ——

  隱蔽在小巷陰影中，將基德與阿普搏鬥的全程都看了下來的「超新星」之一——X·德雷克，靜悄悄地從懷裡取出一個電話蟲。

  這群傢伙，真是一刻都不肯安生，鬧個不停啊。下巴有著「X」型交叉傷疤的他心想。

  癟咧癟咧癟咧——很快，電話蟲那頭就有人接通，經過短暫的暗號接頭，雙方確認彼此身份，電話蟲那頭的話筒被交給了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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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雷克，你到什麼地方了？」話筒那頭是一個老婦人嚴肅的嗓音，「還跟著那群『超新星』嗎？」

  德雷克後背靠在牆壁上，左右瞄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回答道：

  「鶴中將，我在魚人島，那群『超新星』也都在，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計劃明天離開。」

  原來，德雷克並不是純正的海賊「超新星」，他是海軍內部派出的臥底。

  他要完成的計劃步驟是，先要在「新世界」打響名號，然後混入「四皇」隊伍，伺機而動。

  話筒那頭傳來鶴慈祥平淡的笑聲：「呵呵，德雷克，我猜啊，你一定是有了什麼新收穫。沒有新收穫，你是不會打電話給我的。」

  「我的確在剛剛得到一個情報。戴維·瓊斯也在魚人島附近。」

  鶴沉默了片刻，語氣變得冷冰冰的：「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呢？」

  外界不知道戴維·瓊斯在瑪麗弗德做了什麼，可是鶴這樣的親歷者再清楚不過，也明白這是個多麼兇殘詭異的海賊。

  他不過是在半年多內崛起，要不是賞金增長過快，又擊倒數位海軍與海賊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本該也是今年的「超新星」之一。

  只是「頂上戰爭」之後，再將戴維·瓊斯歸入「超新星」，就有些欺負新人海賊了。

  戴維·瓊斯與那群「超新星」，從一開始就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戴維·瓊斯海賊團入駐魚人島了？」

  「據我觀察，並沒有。」德雷克回答道，「不過，他們的人在招集人手，大多數是魚人。」

  「我知道了。」鶴嘆了一口氣，說道，「德雷克，不要去招惹他，他不是你能應付的敵人。現在就離開魚人島，越快越好。」

  「可是我正試圖與另外幾位『超新星』接觸，看看有沒有結盟的可能性……」

  「不要想這麼多了，先離開魚人島！」鶴突然斬釘截鐵起來，「德雷克，你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聽從我的命令，明白嗎？」

  德雷克半張著嘴，啞了片刻，才應道：「是，鶴中將，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

  「不能現在走嗎？」

  「鶴中將，我總得做最後的補給準備。我們到海上是要吃飯的，而且下一個有人煙的島嶼在哪裡，可說不準。」

  「那好吧。德雷克，切記，『新世界』是相當危險的地方，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明白嗎？」

  「我明白。」

  短暫的交談過後，德雷克聽著那邊掛斷了電話，這才將自己的電話蟲放入懷中。

  沒想到鶴中將竟然對戴維·瓊斯有這麼深的忌憚……德雷克眉頭緊皺起來。

  他到底在海軍本部里做了些什麼，那些海水裡的幽魂是否與他有關？

  德雷克甩了甩頭，平靜下來。鶴中將說得對，他現在不該想太多。

  他又小心謹慎地朝著四周看了看，沒有發覺竊聽者或跟蹤者，就扶正了尖帽，擺好腰間的長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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