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見風使舵預言靈魂之曲

  范德·戴肯是眼睜睜地看著霍迪在半空中，被克洛克達爾像是錘釘子一樣錘向了地面，頓時腦海里一陣空白。

  今夜不僅顆粒無收，而且從前的蓄積庫存都一股腦地輸光了。

  這便是范德·戴肯此時此刻的賭徒心態。

  霍迪那個廢物，一點用都沒有。

  范德·戴肯啐了一口濃痰，不再寄希望於失去理智、癲瘋的霍迪，準備離開，只是他有些無奈地望著死去的綿津見。

  這個蠢貨，不知道忍一忍嗎？你死了，誰來托著泡泡里的我離開？該死，之前沒想到這一點，把划水的木棍給扔了。

  作為一個惡魔果實能力者，在海水之中，就是這麼不方便。

  范德·戴肯眼睛瞄向那群來圍觀的魚人島平民，琢磨著應該怎麼騙取他們的信任，讓他們把自己帶到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魚人島居民們一看到范德·戴肯的眼神掃來，就或是厭惡，或是恐懼地往後退。

  范德·戴肯得罪了太多人，龍宮城不歡迎他，魚人島不喜歡他，就連唯一接納了他的新魚人海賊團，也在眼前分崩離析。

  這麼想來，范德·戴肯就是個掃帚星。

  要是在這時沾上范德·戴肯，可不知道以後會被怎麼清算，會被誰清算。

  范德·戴肯一看他們這副模樣，就明白了他們的想法，頓時又氣又急。

  你們這群膽小鬼！

  他目光一掃，不經意間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她，不由地喜出望外，大聲叫道：「夏莉夫人！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這裡。」

  夏莉夫人原本還眼神呆滯地望著無水之地中完全一邊倒的戰局，聽到喊她的聲音，才轉過頭來，看到是范德·戴肯，不由地皺了皺眉。

  范德·戴肯故作委屈地指了指自己，他蜷縮在泡泡里，看著的確有些可憐兮兮的，然後說道：「夏莉夫人，伱看我這模樣，沒法子過來和你說話了。」

  戴著兜帽的夏莉夫人搖了搖頭，回答說：「在這個距離說話就好。」

  范德·戴肯陪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和您的兄長阿龍，那可是舊相識、好兄弟了，回想起從前，我們多少次在魚人街舉杯暢飲……」

  夏莉夫人瞥了這鬼話連篇的魚人一眼，冷冷說道：「有事便說事吧。」

  范德·戴肯嘴上一滯，心中已經罵開來，但是臉上還是一副笑臉，說道：

  「您看，您的預言又成真了，戴維·瓊斯海賊團果真來禍害魚人島。我與霍迪奮起反抗，可惜敵人太過兇狠，這次霍迪恐怕要糟了。」

  「夏莉夫人，我們都是因您的預言，因兩位王子之死而來的，赤誠之心，人人都能作證，你可不能放著我不管啊。」

  夏莉夫人又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猶豫起來。

  范德·戴肯面露喜色，只要沒立即拒絕，那就是有得談。

  他幾乎就要從泡泡里鑽出來，但沒想到這時一柄利刃從他的後背刺入，從他的前胸刺出！

  范德·戴肯吃痛地用左手抓住劍刃，斷掉的右手卻軟趴趴地耷拉著。

  他轉頭看去，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不知何時進入了泡泡內，站在他的身後。

  這個男人身上還有未曾完全消散的幽綠光影。

  克洛拔出貓爪中的一柄，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扶了扶眼鏡，對范德·戴肯說道：「你不該再回來的，也不該與我們作對。死後，向戴維·瓊斯船長懺悔吧。」

  范德·戴肯張嘴還要說話，就被克洛的貓爪再度扎入後背，這次是十柄利刃貫穿，血流如注。

  克洛將貓爪盡數拔出，范德·戴肯也趴在了泡泡上，保持著愕然神情，死了。

  魚人島居民們看著這一幕，嚇得驚聲尖叫，連連後退，生怕是下一個被克洛盯上的目標。

  克洛抬起頭，望了夏莉夫人一眼，問道：「范德·戴肯剛才說，你曾預言到我們的到來？這是真的嗎？」

  夏莉夫人看了看死狀慘烈的范德·戴肯，想要沉著鎮定也裝不出來，還是露出了忐忑緊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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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答道：「預言只是恰好碰上，我今後都不會再做任何預言了。」

  克洛卻仍舊覺得有些不對，頗為紳士側身，伸出一條手臂，笑道：「不如你到『獠牙之城』里，與我們的船長談談？」

  他相當禮貌，如果能忽略掉他手上還在滴血的貓爪，或許夏莉夫人就能更輕鬆一些了。

  部下都如此兇殘，那麼戴維·瓊斯豈不是更……夏莉夫人不敢想下去。

  她咽了咽唾沫，鼓了鼓胸口，重整了一番呼吸，視死如歸地說道：

  「既然你們邀請，我還有拒絕的可能嗎？我隨你們去就是了，只希望你放過我身後的這些魚人島居民，他們不是新魚人海賊團的成員。」

  克洛望向那些魚人島居民，看到他們手無寸鐵，既沒有海獸，也沒有披甲，穿得或樸素，或華麗，怎麼也不像是來參戰的，於是點了點頭。

  魚人島居民們鬆了一口氣，隨後他們看著夏莉夫人被克洛帶走，心中五味雜陳。

  夏莉夫人在海水中掃著魚尾巴，流暢地遊動著，雙手還抱著來時用的坐墊泡泡。

  她扭頭看向克洛，就見這個人類在海水之中同樣游得飛快，呼吸自如，但看起來不像是因為水性，然後她才注意到克洛身上的幽綠光芒。

  是這些光芒，替他暫時阻隔了海水。夏莉夫人心中暗想。這下子，人類與魚人、人魚的又一差異被填平了，戴維·瓊斯海賊團已然具備進攻魚人島的能力。

  等他們穿過無水之地的透明護罩，夏莉夫人再度坐回到泡泡坐墊上，在一眾屍骸之上飄然向前。

  她只能告誡自己，不要低頭看，小心慎言，否則她就會是這些死者的一份子。

  新魚人海賊團早已潰敗，但徹底宣告這場戰局衝突結束的，還是克洛克達爾提著赤紅三叉戟，挑著霍迪的頭顱出現的一幕。

  魚人島的居民們、新魚人海賊團的傷員們大駭不已，紛紛四散而逃，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夏莉夫人也有些不忍地低下頭，刻意不去看霍迪死不瞑目的僵硬側臉。

  小八望見她，還愣了愣，然後驚喜地叫道：「你不是夏莉嗎？好多年沒見面了。」

  夏莉夫人對小八點了點頭，淺淺地露出笑容。

  這時，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滯，無論是戴維·瓊斯海賊團，新魚人海賊團的殘兵，亦或者已經逃出一、兩百米的魚人島居民。

  天上的月亮由幽綠轉為了猩紅，這一次卻從中睜開了一隻眼睛。

  隨後，令人戰慄的管風琴之音如同狂風般捲起，響徹整座獠牙之城，又朝無水之地外波及，朦朧白霧也隨之瀰漫。

  這詭異如惡魔吟唱的音調，引誘出了不可思議的情景，讓眾人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

  只見那些死者的軀殼上，紛紛冒出了白色的、神情呆滯的另一個他們，他們通通站起身來。

  管風琴之音戛然而止，猩紅月亮上的眼睛也閉上了。

  佩羅娜強行將自己的幽靈都塞回體內，看到這一幕瞳孔都收縮了，不禁呢喃出聲：「是死者的靈魂，它們從死去的身體中被剝離出來了。」

  戴維·瓊斯海賊團，以及夏莉夫人，都驚詫地望向佩羅娜。

  「我感覺得到，船長的管風琴音調中蘊含的可怖魔力。」佩羅娜黑珍珠般的雙眸里滿是驚懼，雙手抱著胸口，輕輕顫抖著，「我尚且可以把『幽靈』收回來，但是這些死去的魚人，就保不住自己的靈魂了。」

  亞爾麗塔又一次走近，像是大姐姐一樣摟抱著她，撫摸著她的粉色雙馬尾，讓她冷靜了一些，問道：「『保不住』的意思是？」

  佩羅娜徐徐地抬起手臂，指向那些死者的靈魂，說道：「你們看。」

  海賊與夏莉夫人都望了過去。

  與此同時，新魚人海賊團的倖存者、魚人島的居民們也看向那些灰白的靈魂。

  它們集體行動起來，朝著同一個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