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麂子

  「田浩，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外面偷人了？」

  年輕女子這腦迴路，都把田浩逗笑了，「王秀英，你腦子裡一天都瞎想什麼呢！」

  「那伱說對不起我？」王秀英眼睛一瞪。

  「呃……我是覺得你這一天天的伺候老的照顧小的，辛苦了，而我又沒有幫什麼忙，所以有點愧疚……」

  田浩摸了摸鼻子，自然不可能把上一世對她的虧欠說出來。

  「你少來這一套，我嫁到你家好幾年了，以前怎麼沒見你這樣，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王秀英追問。

  的確有事，但不能說啊。

  田浩鬆開王秀英，雙手依然扶著她的雙肩，借著屋裡的燈光，靜靜地看著她。

  兩世為人，這還是田浩第一次如此認真仔細地看自己的老婆。

  他們是通過相親認識的，王秀英家裡也窮，田浩家給她家送了半片豬一袋米，王秀英的父母就同意了。

  結婚後，兩人更像是搭夥過日子，平時話都沒有幾句。

  直到去年生了小孩，兩人的話才多了起來，才漸漸像兩口子了。

  但如此四目相對，溫情脈脈的樣子，從未有過！

  王秀英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一邊掙扎，一邊說：「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田浩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比花還好看。」

  王秀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轉身就走，「你是喝酒喝多了吧，沒個正行！」

  「別急著走，再抱抱！」

  「滾！以前只知道你懶，愛耍，沒想到你還是個酒癲子！別發酒瘋了，趕快進屋！」

  聽著王秀英言不由衷的訓斥，田浩也不在意，反而偷偷一笑，沒想到自己這老婆還是這麼害羞的一個女人。

  「他們都睡了？」

  走進屋裡，看著那些破舊又簡陋的擺設，田浩內心一陣揪疼，還是要努力掙錢啊！

  「睡了，你也趕緊洗了睡吧，明天劉醫生要來給爸媽複查，你還要早起去借錢，我們已經欠了劉醫生不少錢了，人家那麼熱心來給爸媽治病，我們也不能太寒人家的心，要不然，會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王秀英愛說，也會說，一邊給田浩倒水洗漱，一邊叭叭說著。

  以前，她也經常跟田浩這麼說，但每次得到的回應，不是沉默，就是一頓臭罵，又或者是不管不顧地去睡了，或是出去耍牌了，把一堆爛攤子丟給她。

  這麼些年來，她也習慣了，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說。

  「我們家欠劉醫生多少錢了？」

  田浩看到老婆忙前忙後，給他倒茶水解酒，又拿洗臉盆，洗臉巾，倒水，準備給他擦臉，他不由得一陣感動，連忙接過毛巾，自己擦洗起來。

  這個老婆真是好得沒話說！

  太賢惠了！

  不管內心對他再如何不滿，依然把他當先人一樣的伺候著。

  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後，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一個！

  「呃？哦，前前後後怕是有五百塊了吧。」

  王秀英愣了下，似乎沒想到田浩會如此反常地詢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的確有點多了。」

  這個年月，五百元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明天劉醫生來了，你就跟他說，三天後，我把錢給他，讓他不要擔心。」田浩想了想說道。

  「三天後？你準備找誰借那麼多錢？」王秀英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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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浩自信一笑，這時酒勁湧上來，他感覺暈乎得厲害，連忙洗了就去睡了。

  王秀英則怔怔地看著田浩的背影，許久才回過神來，嘀咕道：「這傢伙轉性了？還是酒喝多了，把腦子喝壞了，開始說胡話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麻麻亮，田浩就醒了。

  喝醉酒之後，口乾得受不了，頭還有點痛，他忍不住晃了晃腦袋，轉頭一看，卻發現床邊的柜子上居然掛著一竹筒清水。

  田浩不由得心中一暖。

  他知道這是王秀英昨晚上為他準備的，轉頭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老婆，他心中充滿了愧疚。

  如此好的老婆，他前世卻那麼混帳，不僅沒給她過上好日子，就連病重都沒去照顧她，真是該死啊！

  「老婆，這一世，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田浩附身在王秀英臉上親了一下，隨後，咕咚咕咚把一竹筒清水都喝了。

  喝完水，田浩拿著一把砍柴刀便離開了家。

  要想在三天之內掙夠五百元，只靠地里那點農作物是不可能的，必須要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靠山吃山。

  既然生在大山深處，那就只能從山裡去找掙錢的路子。

  而山貨……

  只要你膽子夠大，夠勤快，山貨是取之不盡的！

  田浩就是想去山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

  這個年代還沒有禁獵，除了一些非常罕見的動物已經列入保護動物之外，其他的很多動物都還沒有被引起重視。

  比如這片山林有種叫「麂子」的動物，像鹿，卻比鹿要小一些，最大也才五十斤左右。

  幾十年後，這種動物就被列入了一級保護動物，瀕臨滅絕了。

  如今卻還比較常見。

  田浩就想去山裡碰碰運氣，要是能夠碰見一頭公麂子，別說五百元，就是一千元也不成問題了。

  麂子雖然常見，但也不是隨時都能抓到的。

  所以，麂子肉還是非常昂貴的，據說在市區里已經賣到六十元一斤，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帶著這樣的目的，田浩只帶著一把砍柴刀就進了大山。

  一路上，倒也碰見幾個早起的村民，正挑著糞去地里，田浩熱情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這些村民卻全都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麼早的時間，碰見這個村里公認的懶鬼。

  田浩沒在意他們的反應，很快便一頭鑽進了深山。

  前世，他就曾聽人說在弓背嶺見到過麂子，所以，他這一次直奔十五里之外的弓背嶺。

  一路都要鑽荊棘叢，鑽灌木叢，沒有現成的路，又是爬山過坎的，必須用砍柴刀現場砍出一條路來……速度便有點慢了。

  足足走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抵達弓背嶺。

  弓背嶺又高又大又長，形如一個巨人弓著的背。

  想要在這麼大的山裡找到麂子的行蹤，那是非常有難度的。

  不過，田浩的運氣不錯。

  才找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就看到了麂子的腳印，然後，順著腳印慢慢往前走，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就看到前方有幾頭麂子正在一條山溪邊喝水，有公有母，還有幾頭小麂子。

  「發了！」

  田浩眼睛一亮，連忙悄悄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