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又聞古董音

  聽見那股突如其來的怪聲，蕭然和二叔都瞬間瞪大了眼睛。

  「背後！」

  叔侄二人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接著兩人便默契的一上一下，向台階兩側躲了過去。

  就在他們轉身看向彼此時，之前二叔藏身和蕭然休息的樹壁兩側，幾十隻暗箭便相向射出，釘在兩側壁上顫動作響。如果不是兩人躲的及時，恐怕此時就是兩具被洞穿成蜂窩的屍體，重迭著倒在樹階之上了。

  「這幫老獩貊……真夠惡毒的，機關一個接一個。這是算準了躲過第一個機關的人，八成是要坐下來歇口氣，就搞了這個連環扣啊……」

  蕭然舉起手電照著樹壁上已經鏽蝕的箭，上面同樣沾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在那個各種生物化學還不特別發達的時代，糞便就是最好的毒物。

  二叔不屑地看了看那些箭，揮起工兵鏟就全部敲掉，對蕭然說：「這下咱爺兒倆算扯平了啊，你差點親手在這給你二叔送了終……」

  蕭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抬腳踹了一下他坐過的木樁子。不料又是兩聲「吱嘎」，緊接著一根箭從樹壁射出，擦著二叔的袖子飛過。

  二叔瞪著眼睛看了看自己被刮破的衣袖，又瞪著蕭然。蕭然滿臉通紅地指了指樹樁，又指了指自己：「我我我……我才是王凱旋，我才是胖子，沒想到這東西還卡殼啊……」

  二叔滿臉無奈加氣惱地點了點蕭然，張著嘴動了半天，最後只是囑咐了一句：「後面小心點，別亂碰了！」

  兩人小心地越過眼前的險地，生怕再碰到什麼連環機關。等走了十幾節樹階，回頭再看那個凹槽和樹樁，此時已經是風平浪靜，至少身後是不會再有什麼後招了。

  可看看前面依舊七扭八拐、無法直觀盡頭的通道，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犯難。這些機關雖然原始，但還算好用，防一下他們這些肉體凡胎的盜……探險者，還是綽綽有餘。

  萬一前面沒有了主角光環庇佑，再來一個滾木礌石一類的糙機關，他們就報銷在這大樹里當肥料了。

  「啊……哈……然哥兒，發愁了？用不用哥哥幫幫你？」

  神行沒羽箭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突然開了腔。蕭然也懶洋洋地回答：「不用了，前面沒有哥哥您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阿也，小看了哥哥了不是？你們現在發愁的，不就是那些邪門歪道兒的機關嗎？這東西，哥哥我在行！」

  蕭然疑惑：「您一個飛空斃敵的好手，對機關術這些東西也有研究？」

  神行沒羽箭笑呵呵道：「哥哥我，可是出自沈大人之手，凝結了不少沈大人的心血。我和這些機括類的東西，大抵也算是同宗。凡是這些機關，多少都和我一樣，凝結了造者心血，我自然覺察得出來，也就能解得了。」

  神行沒羽箭雖然言語一向輕浮，但從沒說過大話，只是他的輕浮讓人覺得他總是在瞎扯而已。既然蓍九霙能感應神器、陰陽鏡能分辨妖邪、鎖魂定靈珠能聞靈聽魂，連關山刀都能聞出鮮血和死物的味道，神行沒羽箭能覺察機括，倒也不是不可能。

  見蕭然還在猶豫，神行沒羽箭有些氣惱道：「然哥兒還是看扁了哥哥啊，我給你露一手……向上五階，平抬三寸，右轉五分，你打一枚彈子試試！」

  蕭然從地上撿起一顆碎裂的螢石塊，便向上走去。二叔急忙拉住他胳膊，說：「萬一有機關，你不要命了？」

  蕭然指了指手裡的神行沒羽箭，說：「二叔放心，我有分寸。」

  二叔見狀，便緩緩放下了手，臉上卻閃過一絲瞬間的不甘。蕭然則按神行沒羽箭的指令，瞄準了樹壁上幾塊螢石夾角的地方。

  「再抬一點……往右……再往右……打！」

  蕭然應聲放手，閃著微光的螢石向前飛去，命中了他瞄準的地方。

  只聽「嘣」的一聲，好像有什麼皮筋一類的東西繃斷，與螢石命中處水平的那層樹階，靠壁兩側便有數根削尖的木刺拔地捅出，看得蕭然和二叔都不由得捂著小腹處發出一聲「嘶」。

  抽氣之餘，蕭然和二叔都瞬間興奮起來。二叔嘴上不說，心裡也猜到應該是蕭然又聽到了那些「朋友」說的話，有了破解機關之法。

  而蕭然則更是感慨頗多，如果當初先去了霍夫人家，得到了這個東西，那在夏娘廟下和藏神居里，也就不必吃那麼多苦頭，說不定徐二也……

  可哪來那麼多想當初呢？

  兩人重振精神，步步為營地向上走去。一路上，神行沒羽箭一邊破解機關，一邊滿嘴的不屑，覺得這些東西實在是老套，基本不是頭上腳下落東西，就是前後左右射髒箭，還有兩處和入口一樣，實打實的地洞陷阱。

  蕭然除了附和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神行沒羽箭出生那個時代，機關術都已經發展到噴火星子了。

  一路盤旋扭轉，向上走了幾百階，神行沒羽箭突然說：「沒了，前面很大一片，都沒有那種機括的靈念了……」

  蕭然疑惑地把神行沒羽箭插回腰間，又向上走了幾階，拐過一個拐角，前方便被樹藤擋了個嚴嚴實實。

  「沒路了？不應該啊……難道這是條佯道，就是為了引人送死的？」

  二叔的疑惑也是蕭然的疑惑，而且二叔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古墓那一點空間，尚且偶爾還會弄幾個專門引盜墓賊送死的假室，更別說這麼大一棵生死兩用的大樹了。

  「機括是沒有，死人味倒是挺重的……」關山刀突然說道。

  鎖魂定靈珠也說：「靈魂的碎屑散布在這後面，確實應該有不少死人……」

  與此同時，連蓍九霙都提醒：「老蕭，你好好聽聽，仔細聽。」

  蕭然凝神細聽，果然有一聲又一聲自報家門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自從他發現自己能聽見古董的聲音，又在潘家園那樣的古董集中地，早就不勝其擾，費了好大勁才學會屏蔽這些聲音。現在可好，想聽見古董聲，反而要花一番功夫了。

  「兩千零一十年……兩千零一十八年……兩千零二十五年……」

  蕭然一邊聽一邊複述著聲音自報的年份，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這後面的東西，全都是西漢時期的。

  二叔疑惑地看著他，以為他中了邪，小心地伸手就要去掐他的人中。

  這時一絲風從圍堵處吹來，吹在蕭然的臉上，也吹在了二叔的手上。

  叔侄二人均是一愣，接著便揮起刀鏟，朝前方的藤蔓劈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