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記號太多了

  胡八一和胖子酒足飯飽，一邊抽著煙一邊聽著徐二的故事，蕭然心裡滿是驚訝，沒想到這次遇到的這些怪猿，或者說蕈魈，居然和徐二一家有些淵源。等徐二的故事講完，臨時爐灶里的火也熄滅了。

  胖子起身，用黃土把爐灶、罐頭盒還有食物殘渣掩埋起來，問胡八一道：「老胡，剛才那些個蕈魈，莫非真的像徐二說的那樣，是人吃了那種不知道打哪來的蘑菇，變成那樣的？」

  胡八一掐滅了手裡的菸頭，拍了拍手上的灰說：「這故事吧，其中一半咱就當聽個熱鬧。無論是猿猴還是山魈，這年頭看看骨頭化驗一下皮毛自然就能證明了。人吃了蘑菇就變猴子，我是不信的。只能說這蘑菇確實能寄生在其他動物身上，徐家老爺子也確實進山見過這種長了蘑菇的蕈魈，也確實帶了些蘑菇回去。至於後面那些事兒，裡面全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和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大道理，估計有不少是徐老爺子杜撰的。就拿我家說，我祖父給我講得那些見聞，五十歲和六十歲版本就不一樣，越往後越要藉機教育我做人要老實本分。不過有一點，我覺得咱們王胖子同志確實得往心裡去。」

  胖子停下手裡掄著的工兵鏟，問道：「啥我得往心裡去？怎麼就只有我得往心裡去？」

  胡八一說：「來歷不明的東西別亂吃，別管是蘑菇還是明器，別得著就往嘴裡塞，小心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

  胖子不屑地「嘁」了一聲，接著幹活兒，蕭然過去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也去收拾東西了。

  四人整理好背包，便在徐二的帶領下往松林深處走去。松樹上的標記已經不太好分辨，只有徐二這個曾經親眼見過的人，才能在松樹的粗樹皮和天然樹疤間，辨認出那似是而非的刀痕。

  標記大約每隔十幾棵樹才出現一次，這也是剛才徐二離開了那麼久的原因。前面這一段他剛才已經摸排過，幾人很順利地就走到了林地中心的位置。

  徐二在一片松樹相對沒有那麼密集的空地上仔細尋找著什麼，蕭然三人也不好催促，只能是默默跟在身後。

  「找著了！」

  徐二突然一聲驚喜的的呼喊，胖子撥開前面的蕭然和胡八一，興沖沖地跑到徐二身邊問道：「找著什麼了？值不值錢？」

  徐二用腳尖在地上劃拉著，一具白骨從稀鬆的碎土和松針下露了出來。

  「就是這個，先前差點咬死我的那頭黑熊。錢麼……熊骨頭能賣錢嗎？」

  徐二一臉認真地問胖子，搞得胖子有氣都沒處撒。他還以為徐二找到了黑瞎子藏起來的好東西，沒想到是真黑瞎子的枯骨。

  胡八一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熊骨，說：「還真別說，這熊骨也是好藥材，要不是咱還得往前走，還真的可以把這些骨頭拾掇拾掇拿回去賣了。這麼一大堆，挑一挑也能賣個三五百的。」

  「三……五百啊！」

  徐二瞪大了眼睛，對他來說，地里干幾年也不見得能賺三五百。看著那堆熊骨，他還真的有些動了心。

  蕭然走過來也仔細看了看那些被啃乾淨的熊骨，上面還有很多細齒鐵梳刮過一樣的痕跡。看來上一次徐二聽到的爭搶胸肉的掠食者，也是那些嘴裡長滿了尖刺的蕈魈。

  蕭然拔出刀，在四面的幾棵松樹上都刻下了痕跡，對徐二說：「等咱回來，這副熊骨頭給你帶回去，現在就別看了，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徐二聽蕭然這麼一說，笑呵呵地用松針把熊骨埋了起來，就好像還有其他人會來偷他這些寶貝一般。

  埋好了熊骨，幾人繼續往前走。可又過了十幾棵樹後，徐二突然好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周圍的松樹間亂走亂摸了起來。

  徐二越摸越焦急，不停地抓著腦袋。蕭然走到他身邊安慰道：「沒事兒，別著急，過了這麼久了，標記沒了很正常，剛才不是都找到那麼多了？實在不行咱還有指南針，不用怕……」

  徐二轉過頭，臉上竟然帶著一絲驚恐，說：「蕭崗……也不是找不著，是那個記號……變多了，還有些是剛刻上的……」

  蕭然聽徐二這麼一說，手不由得握緊了刀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林子裡還有其他人。

  他仔細查看了徐二所說的那些標記，之前黑瞎子所刻的標記，都是非常隨意的叉形，而此時松樹上確實多了很多新的刮痕，除了同樣隨意的叉形，還有不太明顯的「二」字形和「人」字形，就好像一個初學寫字的小學生作業，越往後寫得越離奇一般。

  胡八一和胖子也湊了過來，看著松樹上那些混淆視聽的新刻痕，兩人也是眉頭緊蹙。胡八一想了想說：「雖然不敢說完全不可能，但這林子裡除了咱們四個之外，還有其他人的機率確實不大。這些新的刻痕，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不懂人類符號的東西在照貓畫虎。哪怕是老外，也應該知道這個叉子，想擾亂視聽也不會刻成這些荒腔走板的東西。」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樹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胖子反應如閃電一般，舉著槍就朝聲音傳出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尖叫傳來，一個灰撲撲的東西也從樹上落了下來。幾人定睛一看，不是蕈魈還能是什麼？

  「沒想到啊，這些畜生居然還真的有點腦子，看出咱是在跟著樹上的記號走，就在樹上一通胡劃拉……」

  胖子率先走到了那隻蕈魈旁邊不遠處，蕈魈被獵槍打斷了一條腿和一隻手臂，正在地上哀嚎掙扎著，看見胖子過來，不斷發出威脅的吼聲。

  可當後面幾人，尤其是徐二過來時，蕈魈的眼裡已經不是威脅了，而是赤裸裸的恐懼，嘴裡的聲音也是絕望的嚎叫。

  一股惡臭從蕈魈身上傳來，胖子樂不可支地指著蕈魈說：「看！丫讓咱這徐老虎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胡八一皺著眉頭說：「咱還是人道點兒吧，這麼地太殘忍了……」

  說罷他一槍過去，正中蕈魈的腦袋，連頭帶蘑菇崩了個稀碎，那蕈魈也徹底沒了動靜。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掏出指南針說：「既然徐二兄弟找不著記號了，那咱就只能靠這玩意兒，一路往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