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祭壇之物

  「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幾乎是貼著胡八一的臉飛過。

  那隻飛向他的三眼塔腹蝓，瞬間爆漿成一灘綠色的粘液，濺了他滿頭滿臉。

  是胖子及時換好了彈夾，一個點射解了胡八一的咬臉之危。

  胡八一和蕭然也陸續換好彈夾，三人繼續邊開槍邊後退，可終究還是在做無用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流著綠膿的活死人已經僵化了幾十年，現在行動極為緩慢。

  既然是三眼塔腹蝓，那也就好解決了。趁著胖子火力全開，蕭然趕緊跑向了走廊中間的閥門。

  胡八一見狀，對胖子喊：「撐住，等喊你的時候就撤！」

  他跑到蕭然旁邊，兩人一起用力，開關「嘎吱嘎吱」地轉動起來。

  一陣響動後，大量的鹽粒從牆壁兩側上方的開口處涌了出來，如同墓穴中防盜墓的流沙陷阱一般。

  「胖子，撤！」

  胖子聞聲收了槍，趁著鹽瀑布還沒有波及到自己，調頭就向鐵柵門處跑了過去。

  鹽粒瀑布傾瀉而下，給那些搖搖晃晃的綠膿殭屍來了個大鹽淋浴。鹽與裸露在外的膿液混合，迅速被融化吸收。

  這些殭屍如短路的機器人一般，紛紛抽搐著倒下。但他們的軀體還在不斷扭曲掙扎，部分皮膚不斷隆起，爆出一個個大洞。

  大量的三眼塔腹蝓從洞裡鑽出來，每個屍體裡都寄居了至少十幾隻。

  這些噁心的蟲子比上面棺材裡的那些即將乾死的同類大了一圈，身體肥胖腫脹，全身的絨毛尖刺密集挺立，眼柄靈活地扭動著。

  它們在屍體上活躍地蹦跳著，如同一條條碩大怪異的肥蛆，還有一些嘗試著跳向鐵柵門旁的三個活人，但都被傾盆降下的鹽粒裹住，身體極速地失水乾癟，噴出幾口綠膿後便趴著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鹽粒的流動漸漸停止，灰白的鹽粒在寬敞的通道地面上鋪了滿滿一層，幾乎覆蓋了那些倒下的屍體。

  整個通道終於靜了下來，蕭然帶頭小心走到那些屍體旁，之間大部分屍體已經是骨肉分離，腐肉化作粘稠的半固體狀，和附近的鹽粒一起混合成綠色的爛漿。

  那些破體鑽出的三眼塔腹蝓，已經成了一片片空皮，好像造型奇特的漏氣氣球一樣，軟塌塌地散落在四周。

  「這小鬼子真夠狠啊，自己人都不放過……這還有個德國鬼子！」

  胖子的語氣略帶驚喜，用工兵鏟挑起一堆掛著綠色肉泥和碎骨的灰色軍裝，這人正是剛才在最前方帶頭跪拜的人。

  「看來這就是今井日記里提到的那個德國人，就是他把這些東西帶到這裡來的。看他們那個樣子，可能就是被三眼塔腹蝓控制了腦子，成了那個什麼狗屁信徒。」蕭然說。

  胖子倒是不以為意，看這軍裝上的騎士鐵十字勳章，兩眼放光：「這還有個鐵十字勳章，這玩意兒也能值點錢吧？」

  胡八一一臉嫌棄：「那破玩意兒都快讓綠湯子泡透了，你也不嫌噁心。那上面還有個反萬字，這東西中國人不稀罕，外國人不一定敢收，趕緊扔了！」

  胖子無奈，只好把那對破爛甩在地上，用還算乾淨的鹽堆抹了抹鏟子。

  「現在那裡面清靜了，咱也別耽誤時間，趕緊看看，沒啥可拿的就撤。」

  胡八一終於主動提議了，但是蕭然心裡有些打鼓。他本能感覺，這些綠膿屍雖然噁心了點，但不過就是小把戲，腦中那個巨大的怪物身影，始終揮之不去。

  他想了想，還是下定了決心說：「走吧，咱速去速回。」

  三人再次小心翼翼地回到密室前，裡面已經空無一物，只有那個像花壇一般凸起的圓形大水池，在鐵鏈的封鎖下寂靜地躺在中間，不時在黢黑的水面上泛起一兩個渾濁的水泡。

  蕭然注意到，之前那個**軍官面前，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祭壇，只是剛才被屍群重重擋住了。

  說是祭壇，其實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墩，高度大概三十厘米，上方表面略微傾斜，還放著一本蒙了塵的破書。

  蕭然彎下腰仔細看了看，這書應該是手寫的，文字是紅褐色，似乎是用血寫的。但他看不出那上面的文字是哪一國的，但肯定不是日語，更不是英語。

  他隨手翻了翻，這些文字從排版上看，非常的有節奏，結合之前今井日記里的什麼「信徒」的字眼，這八成是一本禱詞。

  祭壇、禱詞，還有跪拜的方向……蕭然猛然抬起頭，似乎感覺水池上的鐵鏈輕輕晃動了一下。

  他們跪拜的對象，就在這個水池中！

  他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就好像看恐怖片後，半夜自己上廁所，總感覺背後有鬼一樣，本能驅使他想要轉頭逃跑。

  「這什麼破玩意兒？」

  胖子突然湊過來，蕭然的思緒被打破，身體微微一震，那種莫名的恐懼感隨之消失，讓他自己都覺得剛才的狀態有些不可思議。

  胖子一把抓起那筆記本翻了翻，皺著眉頭大聲念：「好肚油肚哈拉少！歪瑞三克油以嘛斯！」

  胡八一湊上來看了看，問胖子：「胡說八道什麼呢？是你念的那樣嗎？我怎麼聽著至少三國語言？」

  「嗨，反正也不認識，瞎玩唄。不知道這兩國的鬼子搞什麼玩意兒。」

  他說著就順手把手抄書遞給了蕭然，蕭然猶豫了一下，接過來裝在了隨身挎包里。

  「這又是什麼東西？」胡八一說，「裡面應該有東西啊，這還有個把手……」

  這時蕭然和胖子才注意到，在祭壇石墩中心，似乎是一個蓋子，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突起。在石蓋子上，還有一個九瓣菊花的標誌，這些之前都被那本手抄書蓋住了。

  胡八一捏著蓋子的小把手，輕輕一提，裡面是一個凹槽，塞滿了白色的紙符，和氣密門外懸掛著的那些看上去一樣。

  在紙符堆中，有一個灰突突的小方塊，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並不像是玉。

  小方塊上方和左側邊緣平滑，另兩側則有些粗糙，看上去像是從某個整體的物件上敲下來的，在方塊正中還有一個陽文篆體的「天」字。

  蕭然下意識地伸手去拿，但指尖碰到方塊的那刻，他突然好像被電擊一般，一些奇怪的影像瞬間浮現在他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