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宅子

  第34章 老宅子

  「讓…讓她閉嘴！」

  老太太被大兒媳尖銳的叫喊驚醒，虛弱地吩咐誰喝止她的胡攪蠻纏。

  可大兒媳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壓根兒沒聽見母親的話，正要繼續叫喊，人就被丈夫從後面一腳踹在了地上。

  「媽讓你閉嘴，你聾了？」

  大伯這一舉動驚了現場所有人。畢竟以往都是大伯母強勢大伯低頭聽訓，今天這是怎麼了？

  大伯母也被丈夫的樣子嚇了一跳，剛要跳起來反擊就收到母親狠厲的目光，到了嘴邊的咒罵咽了回去，支吾幾聲白了方青母親一眼，這才老老實實站到了一旁。

  老太太巡視一圈，發現除了二兒子在鄉下工作一時回不來，去他孩子都在，也不準備繼續等了，直奔主題。

  「喊你們回來，是有件事要商議，你們大姐家遇到了點困難，都是手足兄妹，你們看看能不能幫上一幫……」

  老太太話音一落，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幾家都是普通家庭，可大姑姐一家已經奔了小康了，這檔次都不一樣，如何能幫得上？

  小姑方翠英倒是沒有猶豫，挺著大肚子發了話，「大姐家有難，我們理應幫忙，但我條件有限，算上我和強子的工資，手裡勉強能拿出二百塊錢，大姐要是不嫌棄，就拿去應個急。」

  其他幾家見此也不再猶豫，大伯說家裡折上有五百；老叔說年前剛賺的，只剩一百了；到了方母這，方母咬著嘴唇喊了一百。

  倒不是方母吝嗇，實在是家裡沒那麼多進項，就這些，還是把大兒子的工資先挪出來的。

  大姑沒想到最先支持自己的竟然平日裡和自己最不對付的妹妹，抬起頭看了妹妹一眼，紅著眼眶感激，可隨著各屋支援數目的報出，她又垮了臉。

  因為她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老太太心裡一合計，這些錢的確太少了，扔給大女兒，估計連聽個響都聽不到就沒了。可就算把自己的棺材本也拿出來，好像對大女兒一家也沒什麼幫助…

  思前想後，老太太忽地想起了這個房子，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決對不行！這是她們方家好不容易拿回來的老宅子，不能在她手裡毀了。

  可不賣房子，上哪弄錢去啊？

  一家人站在屋裡面面相覷，不明白老太太和大姐為啥聽到捐款還一副痛苦神色。

  小姑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媽，是錢不夠嗎？到底差多少，你們倒是給個準話，你們這樣讓我們心裡也沒底啊……」

  面對眾人的眼光，老太太終是嘆了一口氣，「翠萍，你自己來說吧…」

  大姑擦擦眼淚，「還……還差五萬。」

  什麼！？五萬？

  小姑當場腿一軟跪了下去，要不是方母手疾眼快，小姑這肚子非得摔著不可。

  扶著孕婦慢慢坐回椅子，屋內的眾人這才回了神。

  「大姐，你幹啥了？五萬塊錢，就是把弟弟我賣了也不夠啊？」

  「就是，大妹，你平日裡不是不少零花錢嘛，把自己私房錢拿出來怎麼也夠了吧？嫂子只是個小老百姓，哪有那麼多錢給你啊……」

  「你少說幾句！妹，不急，大哥幫你想辦法……」

  「就憑你？你能有什麼辦法？」

  ……

  一家子吵吵鬧鬧，卻始終拿不出個章程，就在大家都覺得這事無解的時候，大姑卻狠下了心，「還有房子，這個老房子能值五萬！」

  話一出口，來太太騰地坐了起來，抓起手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不行！你敢打這房子的注意，我就沒你這個閨女！」

  可大姑此時仿若陷入了癲狂，紅著眼睛和方老太太對視，「媽，難道您要看著女兒坐牢嗎？我還是不是你的女兒了？別忘了當初要是沒有我，這一大家子可都要餓死了！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必須還！」

  老太太看著面前兇狠瘋狂的大女兒，忽地心口一疼。

  的確是她對不起大女兒，當年大女兒是考上大學的，但家裡沒有錢，她只能偷偷把錄取通知書藏了起來，騙她說沒考上，這才讓大女兒同意留下工作掙錢，但也耽誤了她一輩子。

  方老太太心裡苦，她也是沒有辦法啊！

  「翠萍，是媽對不起你，媽把所有錢都給你，但是這房子，是你父親和你二弟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我不能……」

  可大卻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沒什麼不能的，只要我過了這一關，這房子還是能原封不動地拿回來的。媽，你就答應我吧，女兒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這麼做的，求您了！我欠了這麼多錢是要坐牢的！」

  眾人見此上前要拉她起來，可她說什麼也不起來，非要方老太太同意才肯起身。

  方青站在人群後面越聽越迷糊，難道大姑還是去炒股了？可那頂多是錢沒了而已，怎麼會坐牢？

  老太太似是也不明白，「你到底跟誰借的錢，怎麼會坐牢？」

  大姑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言語，低著頭說了幾個字，「我，我動了藥廠的。」

  她動了公家的錢？

  大伙兒一聽紛紛驚在了原地，挪用公款，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要判刑的！

  方青聽完腦後一陣涼汗。

  這就對上了，大姑是藥廠的會計，自從爺爺退休後，就把大姑安排在了藥廠的財務部，一直順風順水，可誰能想到她為了炒股竟把主意打到公款上了？

  這件事越弄越大，一家子頓時沒了主心骨，一個個垂頭喪氣，不知該如何決斷。

  最後老太太也沒了轍，只能把這種大事甩給子孫，「那就等老二回來再說，畢竟當年這個房子他也是出過力的，不能連問都不問就把房子處理了。春霞，你去做飯吧，等德才回來再說……」

  方母僵硬著退了出去，方青跟著母親一起進了廚房。

  「媽，真的要賣房子嗎？那我們以後去哪啊？」

  方母此時腦子一片混亂，煩躁地把方青轟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對著灶台長吁短嘆。

  傍晚，方德才剛到家，就從兄弟口中了解了家裡發生的事，坐下沉默良久終於開了口。

  「賣房子可以，但有個前提。」

  大姑眼神放光，「什麼條件，你說，我都答應。」

  方父嘆氣，「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