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殘酷的真相

  黑風山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十里開外。

  眾妖一行走了小半刻鐘，綿延千里，重巒迭翠的黑風山這才引入眼帘。

  臨近山腳，山路崎嶇逶迤直上，道路兩旁怪石嶙峋，灌木叢生，有溪水沿著石縫蜿蜒流淌。

  入山口一塊高約兩丈的巨石聳立，迎面被利刃削去，光滑斷面上刻有形似小篆的兩個大字，葉瑾勉強能夠猜出是黑風二字。

  「呔！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一聲尖細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葉瑾抬頭看去，只見從巨石側邊的山溝里跳出兩隻妖怪來，一高一矮，高個是只人模狗樣的狗妖，矮個則是只松鼠精。

  喊話的是那狗妖，關鍵部位被獸皮遮住，手裡拿著柄大刀，一臉威風凜凜的質問。

  站在葉瑾身前的牛妖當即就怒了，三兩步越過眾妖，大步流星的走到二妖面前，吹鼻子瞪眼的怒道：

  「好你個狗剩！瞎了你的狗眼！俺家老爺的路也敢攔！」

  說完眉眼一瞪，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向的架勢。

  名為狗剩的狗妖實力比牛妖要弱一些，嚇得脖子一縮，忙不迭的朝著牛妖身後一臉老態的老狐妖求饒：

  「胡丁頭恕罪！胡丁頭恕罪啊！」

  「方才白二爺氣洶洶的上山，吩咐小的說後邊可能是鑽山洞的奸細，小的不知道是您啊！」

  一旁的松鼠精也是嚇得磕頭認錯，此事雖說不會丟了性命，但若老狐妖較真起來，卻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若是遇上那些心狠手辣的老妖，扒皮抽筋之下比死好不到哪去。

  「好了三寶。」

  老狐妖勸回牛妖，又一臉和善的看向磕頭的狗剩二妖：

  「不知者無罪，你等自斷一指，此事便算過去了。」

  後面的葉瑾心中一凜，沒想到老狐妖看著慈眉善目，原來也是個面善心狠的主。

  那狗妖也是果斷，二話不說手起刀落，斬去左掌一指，血淋淋的小指掉在地上，惹人注目。

  松鼠精見此臉色一苦，跪在地上忍痛切去小指。

  不得不說妖怪的體魄確實強悍，沒一會兒的功夫二妖傷口的血已經止住。

  牛妖三寶氣猶未平，狠狠瞪了一眼才乖乖的回到老狐妖身後。

  見其一反常態的發火，也不知是因為自家老爺受辱，榮辱與共之下義憤填膺，還是在為自己今後明暗不定的前途無能狂怒。

  不過不難看出，和老狐妖徹底翻臉的白眼狼是完全暴露了其心胸狹隘的本性。

  他這麼做對老狐妖其實根本沒有影響，單純的只是噁心人。

  此番作態，也愈發讓葉瑾警惕。

  一旦和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結仇，要不立馬遠逃永不再見，要不就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葉瑾當然是選擇後者。

  一行眾妖在老狐妖的帶領下，沿著陡峭崎嶇的山路往上又走了二三十里，道路終於是峰迴路轉，耳邊傳來呼嘯嘈雜的風聲。

  轉過彎，眼前是一塊山脊環抱的平地，平地上擺著一張張百年老木切成的案桌，細數之下不下百條。

  平地盡頭是個黑黝黝的大溶洞，洞口有七八丈高，四五丈寬，不時有漆黑如墨的黑風自洞口刮出，風聲尖嘯，似是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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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山果如其名。

  此時平地上正有十幾隻妖怪熱火朝天的圍在一團，葉瑾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從那邊傳來。

  「朱丁頭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老狐妖也面露疑惑，站在眾妖后面出言聞到。

  見身後動靜傳來，那圍成團的十幾隻妖怪轉過頭，一個個都嘴角沾血。

  其中一頭豬妖實力最強，比之老狐妖也不遑多讓，境界估摸在啟靈後期，臨近圓滿的樣子。

  「我道是誰，原來是老胡你啊，怎麼著？此番收糧可還順利？方才我見那白二郎一臉難看的進洞，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

  肥頭大耳的豬妖嘴裡還嚼什麼內臟，鮮血飛濺，讓其醜陋的面孔更加猙獰可怕，兇悍的氣勢嚇得初次化妖的黑背雕、吊睛白額虎面色蒼白。

  老狐妖面色從容的拱拱手，也不提和白眼狼妖的齷齪：

  「此番收糧還算順利，勞你朱大丁頭掛念了。」

  豬妖聞言哈哈大笑，看的出他與老狐妖關係不錯，抬眼看了看老狐妖身後的葉瑾等人，尤其是瑟瑟發抖的黑背雕二妖，笑道：

  「這是你伙字丁新招的小妖？看起來不咋樣啊，膽子忒小！」

  老狐妖也不在意，苦笑道：

  「比不得你巡山丁兵強馬壯，我伙字丁就是群窮燒火的，要那大的膽量作甚？」

  說完抬腿踹了身後吊睛白額虎一屁股，出言呵斥道：

  「幾個不長眼的蠢貨，還不快向朱丁頭行禮，今後爾等進出山門，少不得和巡山丁招呼！」

  黑背雕二妖懾於豬妖的強大妖氣，畏畏縮縮的上前行禮，葉瑾沒有出風頭，跟著一起老老實實的行禮。

  豬妖咧嘴，露出沾血的獠牙，面容笑起來看上去更加猙獰駭人：

  「哈哈哈，老胡你這是替自家小妖向我要見面禮啊！」

  「正好適才殺了頭蠢鹿，鹿有百寶，這鹿血就便宜你們了！」

  話落，一盆腥氣中帶著清香的鹿血飛到葉瑾等人身前。

  葉瑾從這盆血里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氣，看來這鹿血的主人最少也是一隻啟靈期的妖怪。

  「鹿妖？怎麼說？」老狐妖也感受到了妖氣，疑惑的問。

  「嘿，晌午巡山，碰上一頭啟靈中期的蠢鹿，自稱鹿寶，言其機緣巧合之下吃了枚百年朱果意外化妖，想拜入我黑風山。」

  「好傢夥，那可是二階靈果啊！白白便宜了這頭蠢鹿，老朱我二話不說將其打殺了，誰知道是不是鑽山洞的奸細？」

  說到這，豬妖的眼裡帶著狡猾與殘忍：

  「雖說沒了這百年朱果，但吃了這朱果化妖的蠢鹿也是大補，鹿身百寶，今天老胡你運氣好，見者有份，要不要嘗點？」

  說完伸手送出半顆帶著牙印的鮮活鹿心。

  老狐妖眼睛一亮，也不嫌棄，張嘴將這鹿心吃了，意猶未盡的道：

  「味道不錯，果然是吃了靈果化妖，血肉里還帶著靈氣，不比一階中品的靈藥差了。」

  眾妖面色平淡，就是木訥的牛妖三寶也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樣子，眼裡甚至帶著一絲羨慕。

  暖陽下的葉瑾卻是沒來由的一冷，只覺頭皮發麻。

  這，才是真正的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