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懷不滿

  但越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發生，楊義堅信這樣的定律，他看向身後的程如玉，仍然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對黃連的話也沒有做出反駁，他之前就問過林家兄弟，連他們都覺得程如玉不可能會武功，難道她真的已經厲害到連林家人都被她瞞過？

  「她會不會武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肯定被你欺負了！」劉威一口咬定黃連對程如玉見色起意。

  「污衊上級又違抗命令，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少條罪！」黃連再次動怒。

  「夠了，都別吵了，在外人面前起內訌，是不是想把錦衣衛的臉都丟光？！」楊義喝止他們，那兩個人吵架就像兩隻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叫，讓他無法冷靜思考。

  如今不僅要破林家的案，還要調解黃連和劉威之間的矛盾，縱使是黃連的不對，但劉威也犯了錦衣衛的大忌——以下犯上，真要追究起來他恐怕要被掃地出門，到時候別說楊義，連胡長寧都救不回來。

  兩人都識趣地閉嘴，他們也不想讓外人看熱鬧，特別是在犯人面前。

  劉威受了傷，李不二送他去治療，林東正和程如玉等人暫時關押在牢房裡，楊義回去給胡長寧匯報。

  黃連雖然打傷了劉威，但心裏面依然十分不爽，要不是有楊義在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劉威，各人散去後他決定去找馬向善說說此事。

  當晚，黃連直接去馬家找馬向善。

  馬向善身為錦衣衛指揮僉事，官職其實已經不低，在錦衣衛中算是高官了，比他高的只有錦衣衛指揮同知和錦衣衛指揮使。

  但馬向善為人一向低調，罕有露面，上一次給胡長寧面子才會親自到場提拔楊義，其實這種事一般不用他出面。

  「百戶大人，我家老爺在書房等你。」馬家下人把黃連帶去書房。

  黃連進入書房，看到馬向善手上拿著一本書點燈夜讀，他抱拳道：「屬下黃連參見馬僉事。」

  「在私下就不用這麼多禮了，坐下說吧。」馬向善放下手中的書。

  「大人真是勤奮，這麼晚了還點燈夜讀，屬下遠遠不如，應當向大人學習。」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能夠坐到錦衣衛指揮僉事這個位置，靠的不是一身武藝，而是頭腦。」

  馬向善和別的錦衣衛不一樣，他武藝平平，比大部分錦衣衛都不如，輪出身背景也不強，但在錦衣衛的幾十年裡，他憑藉頭腦破了不少案子，故此才能坐到錦衣衛指揮僉事這個位置。

  「大人說得對，卑職回去後一定用功讀書。」

  「閒話休提，你這麼晚來找我，該不會只是來拍我馬屁吧？」馬向善說回重點，他是官場裡的老油條了，黃連那點心思逃不過他的眼睛。

  「大人，你可知道錦衣衛千戶楊義？」黃連沒有直說，他要先試探馬向善對楊義的態度。

  「當然知道，近來他破案了太原東廠的私鹽案，被陛下重賞提拔為錦衣衛千戶，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來？」

  楊義近來的活躍不僅錦衣衛知道，就連朝上官員也知道，畢竟能夠讓王振吃癟的人可不多，楊義算是其中之一，他和于謙的聯手讓眾人津津樂道。

  「大人，楊義自是厲害，破了大案正是風光無限，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被陛下封賞，就連他那幾個心腹手下也得到晉升，那劉威就從一名普普通通的錦衣衛直接晉升成錦衣衛總旗，如此之快的升官之路可謂罕有。」

  「怎麼，難不成劉威得罪了你，讓你對他有想法？」馬向善聽出來了，黃連的話里充滿了酸味，似乎不大高興。

  「錦衣衛向來等級分明，下屬不能違抗上級命令，但今日劉威不僅違抗我命令，還為了一個小小的犯人對我動手，實屬大不敬，而有楊義替他出頭，我拿他沒辦法，還請大人能夠替我做主，幫我出一口惡氣！」

  黃連將今日發生之事詳細述說一遍，當然，有關他對程如玉做的事都隱瞞了，專挑對他有利的事來說，至於那些不利於他的事他一概不提。

  馬向善聽完後沒有多大反應，從案情來看林家的兇殺案算不上多大的案，交給楊義處理沒有問題，黃連不滿不是因為楊義，而是劉威觸以下犯上。

  馬向善從來不喜歡惹事，他一直都很低調，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勸說道：「劉威雖對你不敬，不過也並非大錯，既然今日你都給他一刀了，這事就這樣算了吧，不必再計較。」

  「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來找你述說此事並非為了一己私仇，而是替錦衣衛著想，劉威身為錦衣衛總旗卻不聽從我的命令，還對我出手，這已經嚴重違反咱們的規矩，如果不重罰他，此事又傳了出去，其他人會覺得咱怕了楊義，不敢處罰劉威，要是日後人人都像他那般以下犯上，那咱錦衣衛豈不是亂了套，還請大人能夠明鑑！」

  黃連非常狡猾，把私仇說成是為了錦衣衛的紀律，如果他只是為了報私仇馬向善必定不會幫他，不過要是上升到整個錦衣衛的威嚴，馬向善想坐視不理都不行。

  「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如果日後人人都像他那樣，我們的命令就沒人會聽了。」馬向善臉色逐漸猶豫，「不過我聽說劉威和楊義關係極好，此事要是牽涉到他可不好辦。」

  「大人身為錦衣衛指揮僉事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千戶嗎，再怎麼說官職也比他高啊，又何必這麼怕他？」

  「哼，你無須對我使用激將法，如果他僅僅是一個錦衣衛千戶我當然不會猶豫，但問題是他是楊士奇的孫子，還有胡家庇護他，就連陛下都親自封賞他為錦衣衛千戶，在此時去對付他實屬不明智。」

  馬向善雖然低調，但不代表他是蠢貨，他可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黃連當槍使，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能惹他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