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連升五級

  朱祁鎮的表情非常震驚，朝上這麼多能幹的大臣都不知道他為何會寵信王振，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他無法想像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竟比那些大臣還要更加了解他。

  過了一會，朱祁鎮逐漸恢復平靜，緩緩道：「你說的不錯，朕確實不喜歡那些整天指手畫腳的大臣，朕更喜歡對朕言聽計從的王振，但朕也知道國家離不開大臣，這就是作為一國之君的無奈。」

  說到最後，朱祁鎮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悲哀，他還很年輕，城府尚淺，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在楊義面前表現出自己真實的情感，而且楊義還是楊士奇的孫子，與他年紀相仿，同齡人之間更容易打開話閘子。

  楊義暗自鬆了口氣，他剛才這一番話是賭對了，他發現對待這位年輕的君皇還是得要真誠相交。

  「楊義，你是否覺得朕是個昏君，疏遠賢臣，喜愛小人？」

  「臣從來不敢這樣想，正如臣剛才所言，陛下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喜好，只要不妨礙國家大事，與誰交朋友也只是個人之事，不過陛下乃是一國之君，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受人指點，如果陛下不想被人議論，只要削弱王振權力即可。」

  楊義直接讓朱祁鎮削弱王振職權，此話可謂大膽，要是觸動了朱祁鎮的逆鱗，說不定當場處死他。

  不過朱祁鎮並未發怒，他只是臉色猶豫，嘆息道：「唉，此舉實屬不可行，還是不要在議論了，對了，本次破了私鹽案後，馬順是否給你升官了。」

  馬順乃錦衣衛指揮使，錦衣衛官職最高的人，有權力調動手下官職。

  「小人不過一錦衣衛小旗，官職低微，馬大人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

  「有功便要賞，這次你立下大功，既然他不升你官，就由朕來升你官，依朕所看，不如升你為錦衣衛指揮僉事，你意為如何？」

  朱祁鎮此舉其實是要討好朝中大臣，他沒有治王振的罪已經得罪了不少大臣，如果這個時候親自封賞楊義，給楊義大官做，可以封住那些大臣的嘴巴。

  楊義聽到朱祁鎮要封他為錦衣衛指揮僉事，他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封他這麼大的官，他如何擔當得了，這官位都要比胡長寧高了，他連忙推脫：「臣功勞微薄，豈敢擔任如此要職，臣覺得不妥。」

  「錦衣衛指揮僉事是很大的官嗎，朕覺得你破了私鹽案功勞巨大，當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綽綽有餘。」在朱祁鎮眼中，錦衣衛指揮僉事還真算不上大官。

  「陛下，臣年紀尚輕，要是一下子就當上錦衣衛指揮僉事，必定許多人不服，會覺得臣是靠著我爺爺楊士奇的名聲才能升官如此之快，臣不想一直活在我爺爺的影子之下，要是陛下允許，讓臣當個錦衣衛百戶即可。」楊義最次推讓。

  「錦衣衛百戶這官也太小了吧，既然你不想遭人非議，那朕就封你為錦衣衛千戶，並且日後有事向朕匯報，無需通過馬順命令，可以直接進宮找朕。」

  朱祁鎮很喜歡楊義的謙遜和真實，如果楊義只是破了私鹽案還不足以讓他這麼欣賞，最重要的是剛才那番話說到他心坎里了，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符合他的口味，自從王振之後他就很難再找到一個可以懂他的人了，楊義算是第二個，所以他給楊義非常大的權力。

  無須通報直接面聖這個權力看似不大，實則大到誇張，朝中不知道多少高官大臣都沒有這個權力，就連胡濙這種五朝老臣進宮見皇帝也得經過通報，但楊義無須通報就能進攻找皇帝，唯有皇帝十分寵信之人才有此權。

  「陛下賞賜，臣永世難忘！」楊義連忙跪下領賞。

  走出皇宮的時候，楊義是一臉懵逼的，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剛才發生的事，進一趟皇宮他就連升五級，從錦衣衛小旗直接升到千戶，錦衣衛千戶可是正五品的官，也算是中級官員了，從加入錦衣衛到現在也沒有半年時間，他升官的速度快到讓人難以想像。

  剛開始朱祁鎮還要封楊義做錦衣衛指揮僉事，這是正四品的官，放在錦衣衛里也算是高級官員了，官職比胡長寧還要高，要不是他推脫，一下子就坐到胡長寧頭上。

  不過楊義還是十分理智，他自知年紀小，資歷淺，要是升官升太快必定遭人妒忌，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他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不過如今得到朱祁鎮的封賞，想不引人注目也不行，況且他破了太原私鹽案，讓王振罕有的吃癟，他的名字早已被群臣知道，以內閣為首的大臣們對他印象深刻，這時的楊義還不清楚，他不再是個默默無聞的錦衣衛，而是一個能夠引起朝廷注意的重要人物。

  楊義返回鎮撫司後將與朱祁鎮的對話告訴胡長寧，當然，他不是什麼都說，有關朱祁鎮與王振的事他還是隱瞞下來。

  胡長寧得知楊義被朱祁鎮封為錦衣衛千戶後十分震驚，激動道：「楊義，我原本想向馬僉事提出要升你官職，沒想到陛下竟然先提前賞賜你了，看來陛下很喜歡你，我剛開始還擔心陛下召你進宮是要為難你。」

  「我進宮後沒有見到王振，陛下單獨召見了我，他應該是看在我爺爺的份上才給我這麼大的封賞。」楊義謙虛道。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陛下明明是偏袒王振，你讓王振在朝上難堪，陛下為何不僅沒有怪罪你，還反而給你這麼大的封賞，按理說他應該非常討厭你才對。」

  「大人此言差矣，私鹽案本是一起大案，於公來說陛下應當嚴懲王振，就算是殺頭也不為過，但王振深得陛下喜歡，陛下捨不得殺了他，只能拿太原東廠開刀，不過此舉難以服眾，我相信在朝上有不少大臣不瞞，陛下為了熄滅群臣怒火，唯一辦法就是重賞我，一來是我破了私鹽案，二來我是楊士奇的孫子，朝中大臣會把我看作是他們的一派，陛下封賞我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楊義其實已經猜到了朱祁鎮的想法，這種封賞從來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