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寫下名冊

  「杜木，都到這地步了，難道你還妄想能僥倖混過去，好好想想陳武的下場吧，你在別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如有必要隨時能拋棄你，甚至殺你全家，為了保全秘密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就算我今日放過你，改日還會有其他錦衣衛來查辦，你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一輩子。」

  楊義軟硬兼施，沒有一味強迫，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打算通過談話來說服對方，而不是使用殘酷的嚴刑逼供，這樣更容易撬開杜木心裏面的那一扇門。

  等了許久，杜木終於做好決定，咬牙道：「想要我坦白也行，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否則我寧死也不多說一句。」

  楊義看到有戲，說道：「什麼要求，合理我會答應。」

  「保護好我家人安全，我不想我淪落到像陳武那樣下場，要是我家人也遭受牽連，我寧願我自己一個人死！」杜木難得強硬一回。

  「可以答應你，我會安排人手保護他們，你只需交代你所知道的事情即可。」這一點楊義還是能夠做到的，雖然他人手不多，但錦衣衛每一個都是高手，足以保護杜木一家。

  杜木聽到楊義答應他的要求，他鬆了一口氣，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

  「昨日你們已經從陳武那裡聽說一些事，我們本來不願意冒險，但陳武家人被挾持，不得不聽，第一次成功獲利後，我們被告知要把兩成利潤交到提刑按察使張謙手上，直到那時我們才知張謙也是那伙人的同夥，難怪他們膽敢對我們動手，連張謙也被收買了，就不用擔心查稅了，有了張謙配合，事情變得十分簡單，我們原以為一切都能夠瞞天過海，想不到……」

  「想不到事情泄露，並且還驚動了錦衣衛對不對？」

  于謙語帶嘲諷，對這些人的行為十分不滿，他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曾經因為沒有獻禮給王振而被下獄，沒想到在他管轄的地方，他手下官員瞞著他貪贓枉法，讓他覺得很是丟人。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百姓的信任，對不起陛下對他的厚望，如今連錦衣衛都出動了，此事必定驚動朝廷，他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古人最看重名聲，誰不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是的……」杜木滿臉後悔之色，如果可以重來，他寧願辭官也不去做犯法之事，但一般做到了這個位置，很少人能夠抵擋誘惑。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連杜木的頂頭上司也被迫配合，他們下面的這些人哪敢反抗，如今再怎麼後悔也無用。

  「眼前有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將所有參與本案的官員名字一一寫出來，我會派人前去抓拿歸案，然後稟報皇上，壓倒京師昭獄逐一拷問。」楊義將筆和紙擺到杜木眼前，讓他去寫。

  杜木不再猶豫，拿起筆紙，走到桌前逐一寫下知道的名字，都到這個地步了他只能老實認罪，再抵抗已經於事無補。

  其實他心裏面看得非常通透，繼續頑抗下去是死路一條，配合錦衣衛調查仍是死路一條，縱使楊義從輕處置他，張謙背後那些龐然大物也不會放過他。

  兩條路都看不到曙光，一條是十死無生，一條是九死一生，他只能選擇有點希望的路來走，不至於走投無路。

  杜木手起筆落，洋洋灑灑寫滿了一張紙，紙上面全部都是參與了私鹽案的官員，當然，這只是他知道的，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他就不清楚了。

  楊義走過去拿起紙，第一個名字就是提刑按察使張謙，他也是這張紙上官最大的那一個。

  于謙張謙，名字只差一個字，但行事風格截然不同，一個是受百姓愛戴尊敬的清官，一個是暗中販賣私鹽的狗官。

  兩相比較，自然是于謙更好，但張謙能夠坐到提刑按察使這位置，說明他背後必定有靠山，或許東廠督主王振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動了張謙就等於斷了王振在山西的利益，斷其一條胳膊，實為一件大大的好事，不過王振也必然會震怒，對錦衣衛發動更為猛烈的進攻。

  楊義想到如此就笑了，他不怕王振震怒，怕的是自己所做的努力讓王振不痛不癢，他還真想看到這個大明第一宦官氣急敗壞的樣子。

  「楊義，你在笑什麼？」于謙看見楊義呆笑，感到不明所以。

  「於大人，我看到快將私鹽案查個水落石出，心裏面覺得高興，所以笑了出來，還望勿要見怪，這一份名單大人也過目一下吧。」楊義把紙遞給于謙。

  于謙接過來查閱，看到裡面一些熟悉的名字，他非常生氣，一些官員平常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做事勤勤懇懇，為人老老實實，他原以為都是好官，原來背地裡都在做著損害朝廷利益的事情。

  「哼，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我以為有些人都是好官，結果是在我面前演戲，氣煞我也！」于謙一掌拍在桌案上，他越想越怒，恨不得能長一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把那些虛偽之人一一揭穿。

  楊義把紙拿回來道：「於大人無須動怒，有些人可能也是迫不得已，如同陳武那般，要是不配合，可能下場會與陳武一樣。」

  「他們大可來告知我，我必定想方設法來保護，而不是瞞著我在背地裡做損害朝廷利益之事，枉他們自稱大明臣子，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他們如何對得起朝廷對他們的信任，如何對得起他們那一身官服！」

  于謙忠君愛國，性格耿直，在為官一道上，他以天下為重，以家人為輕，以社稷為重，以私己為輕，任何損害國家利益之事，都為之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