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審問杜木

  「坐吧杜木，我這麼早就派人去找你，沒有打擾你的公務吧？」

  「大人來找我豈敢不來，就算我再忙也得放下手上事情來見大人，在這山西還有什麼事比大人的事重要。」杜木不愧是為官多年的老油條了，拍起馬屁來滴水不漏。

  「杜木，在我面前你不用說這種話，近來事多，陳武死後都轉運鹽司有不少事情等你去處理。」于謙突然話鋒一轉，「對了，說起陳武，他的死還真是突如其來，讓人防不勝防，原本我還打算救回他被挾持的家人，把私鹽案查個水落石出，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被殺，看來這幕後兇手也是個厲害人物，連咱們官員也敢殺，不簡單，不簡單。」

  杜木聽得冷汗直流，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彎著腰，低著頭。

  「你怎麼不說話了？」于謙看了杜木一眼，看到對方臉色發白，身體發抖，他有點詫異，心想這人膽子也太小了吧。

  「下官在聽巡撫大人的教誨。」杜木抱拳道。

  「我又沒在教誨你，只是在和你說陳武的事情罷了，對他的死你也給點看法，畢竟你也是都轉運鹽司的官員，與他熟悉，你覺得是誰殺了他？」

  「下官……不知。」

  「沒事，你儘管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錯了我不怪你。」于謙不急不躁，靜等對方回答。

  氣氛突然變得格外沉重，杜木頭上的冷汗不斷留下，他感覺有一副千斤閘壓在頭上，讓他一直彎腰低頭，不敢動一下。

  良久後，杜木才開口道：「既然如此，下官就斗膽猜測，殺害陳武一家的應該就是威脅陳武的那一伙人。」

  「杜大人，你可真是聰明絕頂，你想的與本官想的一模一樣啊。」于謙這個誇讚陰陽怪氣，「陳武身為都轉運鹽使，管理鹽務，他的家人被挾持所以不得不配合對方把鹽以低價賣出去，然而自從那天他把事情告訴我之後，陳家當晚就被滅了，兇手一定就是低價購買私鹽的那伙人。」

  杜木再次沉默不語。

  于謙繼續道：「我原本打算從陳武入手，把那群窮凶極惡之徒一網打盡，結果有人通風報信，把那天發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導致陳武被殺，知道那天事情的人只有你們都轉運鹽司的官員，不知杜大人對此又有何看法？」

  于謙很聰明，他沒有一上來就直接逼問杜木，讓他老實交代昨晚的事，而是通過話語一步步引導杜木，給予對方極大的壓力，讓其說出實情。

  這些審問方法都是錦衣衛常用的辦法，楊義從李不二那裡學到，然後又去教于謙，讓于謙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杜木。

  杜木生性膽小，意志不穩，很容易崩潰，審問他的難度不大。

  面對于謙的問題，杜木支吾了半天，回答道：「下官覺得巡撫大人說的不對，如果真是我們都轉運鹽司的人通風報信，那昨日提刑按察使張大人審問的時候就能揪出叛徒，但昨天問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張大人認為叛徒不是都轉運鹽司的人。」

  杜木知道很難說服于謙，乾脆直接把提刑按察使張謙般出來，讓張謙當他的擋箭牌，就算于謙要怪罪也只能怪到張謙的頭上。

  「你所言有幾分道理，但如果張大人他和通風報信之人是一夥的，那昨日的審問是不是很容易矇混過關？」于謙不再與杜木扯嘴皮子了。

  杜木聽此，當場嚇得面如土色，冷汗就像下雨一樣不斷落下，沒一會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

  于謙能夠說出這句話，說明他已經十分不信任張謙，並且非常肯定杜木與張謙一定有所勾結，否則都轉運鹽司這麼多官員，為何就只找他一個。

  「大人，張大人他是山西的提刑按察使，專管刑法，他豈會知法犯法，與不法之徒勾結一起，還請大人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還是不要過分猜疑，否則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杜木的解釋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更別說欺騙于謙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杜木，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打算隱瞞！」于謙突然提高音量，走到杜木面前對他怒目而視。

  杜木被這麼一吼，嚇得直接跪下來：「大人，下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為何說下官隱瞞事實。」

  「還在狡辯，那昨晚你鬼鬼祟祟到張謙府上，難道是去談風花雪月嗎！？」

  「大人怎麼知……」杜木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你想說我怎麼知道是吧，我告訴你，站在我身後這位是朝廷派來的錦衣衛楊義，山西私鹽案已經驚動到京師，陛下派遣錦衣衛前來查辦，昨晚錦衣衛高手親眼看著你走進張家府邸，他們還潛入進去偷聽你與張謙密議，要是我沒有足夠的把握，我豈會找你說此事！」

  于謙直接表明楊義的身份，讓杜木徹底崩潰。

  錦衣衛的大名，無論你多大的官聽到後也會有所忌憚，更別說杜木這種小官了，在得知那個穿著士兵服侍的年輕人就是錦衣衛，他已經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

  難怪于謙會安排一個士兵站在後面，原來不是普通的士兵，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杜木沒想到錦衣衛已經開始插手，要是連錦衣衛都出動，那事情就掩蓋不住了，張謙口中所說的那個大人物，就算權勢再大也難以抗衡錦衣衛。

  楊義走到杜木面前，冰冷道：「杜木，我們為陛下效力，專門緝拿不法大臣，你身為大明臣子，勾結張謙販賣私鹽，從中獲取巨大利益，可謂罪大惡極，縱使處你死罪也不為過。」

  「錦衣衛大人，我……」

  「在我面前你不用狡辯，我相信你與陳武一樣，遭受威脅才會被迫配合，如今有一個認罪的機會放在你眼前，要是你老實交代真相，我會對你從寬處置，否則就別怪我把你抓回京師，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楊義想要從杜木身上獲得更多的線索，以便抓住背後那些大魚，張謙就是其中一條大魚，這條大魚的分量也只比王振低了那麼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