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聽密議

  劉威跳下來後立即躲到假山後面，把自己的影子隱藏起來，就算這個時候護院進來也察覺不到這個位置有人。

  正要好好探尋一番，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連忙蹲下，探頭往院子門口查看。

  等了沒一會，護院帶著一個人進來，夜色黑暗，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只見這兩人走得很急，一路穿過院子，往後房而去。

  「要護院帶路，應該不是府上人，那麼就是客人了，這麼晚還來拜訪，一定沒有好事！」劉威決定跟著看看。

  他從後面跟蹤，一直來到書房，那護院離開，客人獨自進書房，等了沒一會，又有一個人進去。

  劉威躡手躡腳地來到窗戶下面，把頭靠在窗下，仔細聽裡面的人說話。

  「參見張大人！」一個聲音說道。

  「不用多禮，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有要事不能來找我嗎，要是讓人發現你我都會遭殃！」張大人有些生氣。

  劉威聽到「張大人」這三個字，猜想裡面其中一人必定就是提刑按察使張謙，另外一人不知道是誰。

  他抬頭看了一眼，看到窗戶開了一條縫，他慢慢往上靠，透過縫隙往裡看，裡面坐著兩個人，一人滿臉鬍子，一人穿著深藍色衣服，那滿臉鬍子的便是張謙，年紀大概五十來歲。

  「張大人，自從陳武被殺，下官寢食難安，今日巡撫大人還來都轉運鹽司搜查，他已經懷疑上我們了，要是真被查出來我可怎麼辦。」

  「哼，懷疑又怎樣，還不是找不出證據，只要他沒有證據就奈何不了我們！」張謙冷哼一聲，「杜木，你可別想著你自己，你們整個都轉運鹽司有近三成人都參與此事，從中可是撈了不少油水，如今你們的頂頭上司倒了，就開始人人自危，真是沒點膽色。」

  「大人，這可不不能怪下官啊，官鹽私賣是大罪，而且還是巡撫大人親自來查，要是事情上報到朝廷那裡去，陛下必定龍顏大怒，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這回你知道怕了，拿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張謙沒好氣道，心想這些人還真是膽小怕事。

  「話說回來，陳武的死……是不是你下的命令。」杜木越說越小聲，甚至都不敢看張謙，要不是他下面的那些官員都在議論，讓他問清楚這事，他死活都不願在張謙面前提起。

  張謙倒沒有發火，回答道：「這事你最好不要問，但陳武的死與我無關，我也沒有派人殺他。」

  「可那天巡撫大人剛來查私鹽案，陳武當晚就被殺了，下官一直以為是大人你下的命令。」杜木不太相信張謙的話。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可以很明確地跟你說，陳武的確不是我下令殺的，殺陳武的人來頭比我更大，甚至比巡撫大人還大，所以我讓你別多問，否則你也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張謙沒有這麼好的耐心給杜木解釋。

  「比巡撫的來頭還大？」杜木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巡撫已經是級別很高的官員，殺陳武的人比張謙還要有權勢，他很好奇是誰，但又不敢繼續問下去。

  「杜木，雖然張謙已經開始懷疑我們官鹽私賣，但只要他找不到證據就拿我們沒轍，更何況上面還有人保著，不會這麼容易出事，只要你們那邊口風夠密，事情就不會泄露。」

  「可陳武他不是被殺了嗎……」

  「陳武的死是不可避免的，誰讓他把事情告訴于謙，死他一個人總比我們死好，這事你就不用想太多了，只要等風頭一過，一切都會變成原來那樣。」

  「是，大人。」杜木表面裝作沒事，但內心仍舊忐忑。

  「你先回去吧，記住，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除非有萬不得已的事，不要讓于謙抓到把柄。」張謙再三叮囑。

  「好的大人，下官先告退，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杜木抱拳告辭，他來的時候非常害怕，走的時候就更害怕了，他沒想到陳武竟然不是張謙殺的，在張謙的背後還有更有權勢的大人物，甚至連于謙都比不上。

  陳武身為都轉運鹽使被隨隨便便殺掉，那他們下面的這些官員會不會走陳武的老路，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別人拋棄的棋子。

  杜木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這一趟本來是要想找張謙解惑，結果什麼惑都沒有解，反倒是把他弄得更加迷惑了，私鹽案恐怕會在山西引起地震。

  「楊大人猜的沒有錯，私鹽案果然和提刑按察使張謙有牽連，必須儘快回去回復才行。」劉威不多久留，等杜木和張謙都離開後，他又回到院子，從剛才進來的地方出去。

  回到客棧，劉威將今晚偷聽的東西告訴楊義。

  楊義聽完後沒有多震驚，他表情平靜，事情都在他預料之中，張謙果然插足了私鹽案，難怪今日審問的時候略顯異常。

  至於張謙所說的那個權勢比于謙還大的人，應該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東廠督主王振了，王振的權勢確實要比于謙大上不少。

  不過王振也不敢動于謙，他們兩個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如果此案被于謙查個水落石出，那王振在朱祁鎮心中的地位可能就不保了。

  無論如何，此案都必須破。

  翌日，杜木剛到都轉運鹽司，突然收到士兵送來的消息，說巡撫于謙請他到府上。

  聽到于謙派人來找，杜木當場嚇得面如土色，要說現在他最怕見的人，莫過于謙了，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只好硬著頭皮去。

  臨走之前他本想派人去通知張謙，不過一想到陳武的遭遇，他立馬改變主意，還是決定先對張謙隱瞞，事後再說也不遲。

  來到于謙府邸，下人帶進廳堂。

  杜木進去後看到除了于謙之外，在于謙身後還站著一人，此人穿著士兵服飾，面生得很，他有點不明白，士兵站在那裡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