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錦衣內鬼

  「看來繼續跟蹤已經沒有意義，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此事一定要向上匯報才行。」

  楊義苦思冥想，他的上級就是孫立啊，事情當然不能和孫立說，他想了好一會，在錦衣衛中除了王永和李不二之外，能夠信任的人也只有胡長寧了，而且胡長寧級別不低。

  想到如此他不再猶豫，立即前去胡家找胡長寧。楊義馬不停蹄趕到胡家，敲響大門。

  胡家下人罵罵咧咧地開門，心想這麼晚了誰還來打攪，當看到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面罩的男人出現，他被嚇了一跳，驚慌道：「你是誰，想幹嘛，這裡可是胡府，容不得你亂來。」

  楊義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這才想起來自己身穿黑衣，臉上還帶著面罩，難怪這個下人如此驚慌，他拉下面罩說道：「你不用害怕，我是錦衣衛，今晚有要事向胡大人匯報，還請你通報一聲，讓我進去。」

  聽到楊義是錦衣衛，下人不敢耽擱，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去通報。

  胡長寧正要休息，聽到楊義有急事找，心想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他，他穿上衣服，前去大廳接待。

  楊義被下人帶去廳堂，進來後等了沒一會，胡長寧從後房出來。

  「屬下楊義參見鎮撫使大人，這麼晚還來打攪大人，實在抱歉。」楊義抱拳行禮。

  「閒話休說，你說有要事找我，所謂何事。」胡長寧坐了下來，看到楊義穿著黑衣他有些疑惑，「你這身打扮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我剛才跟蹤孫立，所以不得不換上這身黑衣，因事情緊急，所以沒來得及換衣就來這裡找你。」

  「跟蹤孫立？你不是他下屬嗎，跟蹤他幹嘛？」胡長寧更加疑惑了，楊義加入錦衣衛不過兩天，所做的事情就讓人摸不著頭腦。

  楊義將跟蹤孫立的前因後果，還有調查和陷害劉中敷的事情詳細地說一遍，讓胡長寧清楚地知道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

  胡長寧聽完後久久不能言語，心想胡濙說的不錯，錦衣衛指揮使馬順還真是王振的心腹手下，馬順在錦衣衛中安插了不少東廠的人，以此讓錦衣衛替東廠做事。

  「你跟蹤孫立之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錦衣衛王永和李不二也知道，他們與我一起調查劉中敷，不過屬下尚未將孫立的身份告訴他們。」

  「他們可信嗎？」

  「要是不可信，他們也不會放任我去跟蹤孫立。」楊義對王永和李不二頗為信任，或許是因為他們都來自平民百姓，沒有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那麼多心思。

  「你才加入錦衣衛不久，就敢違抗命令，還調查自己的上司，膽子也是夠大的。」胡長寧本想責怪，但他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此事不怪你，孫立有異常舉動，栽贓嫁禍實屬不公，我們不該如此對待劉中敷。」

  其實胡長寧在錦衣衛中只負責審案，他只有審案權，至於錦衣衛執行的任務他無權打探，也從來不知道這些人在暗中做過什麼勾結。

  例如栽贓嫁禍，殺人滅口，找人頂罪，這些事情他早已聽說過無數次，但因為職權原因，他無法過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公正審案，讓每一個犯人得到最正確的懲罰。

  在錦衣衛之中，胡長寧絕對是個正義之士。

  「胡大人，錦衣衛又怎麼會做栽贓嫁禍之事，經過今晚調查，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栽贓之事是東廠的命令，而並非錦衣衛的命令，孫立就是東廠安插在錦衣衛的人，故意做出此事來污衊我們錦衣衛的名聲。」

  楊義非常聰明，他當然知道錦衣衛也會有這樣子的事情，但他將栽贓的罪名轉移到東廠身上，與錦衣衛並無關係，可以說將錦衣衛洗得乾乾淨淨。

  當然，從現在的情報來看，栽贓嫁禍劉中敷的事情也的確是東廠的命令，與錦衣衛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說得對，這是東廠的命令，與錦衣衛無關。」

  胡長寧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非常同意楊義的說法，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小小年紀就這麼會做人，日後必定不得了，不愧是楊士奇的孫子。

  「大人，還請下令讓我抓拿孫立，以正錦衣衛之名，免得日後遭人非議，說我們謀害忠良，即使是一個落魄的前朝廷官員也不放過！」

  「你不用這麼著急，有沒有想過抓他的後果是什麼？」就在這時，大廳外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楊義聞言連忙看向門口，心想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偷聽他與胡長寧談話。

  只見一個老人從門口進來，他身穿官服，頭髮花白，臉上布滿皺紋，但是臉色紅潤，精神飽滿，雙眼深邃。

  「爹，你回來了！」胡長寧看到胡濙回來，連忙上前迎接，把胡濙扶到主位上坐下。

  楊義第一次見胡濙，他早已聽說胡長寧父親胡濙是當朝禮部尚書，內閣之一，位高權重，是楊士奇的同僚，他連忙行禮：「錦衣衛楊義拜見胡尚書。」

  「不用多禮，起來吧，我們繼續說剛才的事。」胡濙坐了下來，仔細打量楊義，看到楊義與楊士奇長得有幾分相似，他不禁有些懷念昔日老友。

  「胡尚書，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孫立是東廠的人，難道不去抓他，繼續讓他利用錦衣衛做事？」楊義反問道。

  「如你所說，孫立是東廠的人，在你們這次行動中，他命令你們栽贓劉中敷，如果我猜測不錯，指使他這麼做的人很有可能是王振。」胡濙大膽猜測。

  聽到此話，不僅楊義驚訝，連胡長寧也十分驚訝，畢竟劉中敷已被百官貶為百姓，對王振沒有什麼威脅，王振還有什麼理由去對付他。

  「你們不用這麼震驚，王振此人器量狹隘，睚眥必報，對仇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劉中敷曾經在陛下面前彈劾過他，但都沒有成功，王振記下仇恨，所以後來劉中敷才會被罷官派去戍邊，如今被釋放回來，但王振並未打算就此放過他。」

  胡濙太了解王振為人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數年，但王振仍然把這個仇銘記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