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情真相

  楊義壓低聲音：「便是宦官當道，掌握大權，駕馭群臣，欺瞞聖上。」

  「楊義，你！」劉中敷臉色劇變，「朝政大事，不可妄議！」

  「有何不可妄議，難道我所言不是真事？」楊義的眼神突然變得不屑，「我常聽我爺爺說你是個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人，難道你就真的那麼怕朝上的宦官？！」

  「我呸，我豈會怕他們，我只是怕你遭受牽連，如果我真怕他們，又如何會淪落到如今這地步！」劉中敷被楊義輕視，十分生氣。

  「還請劉伯伯明言。」楊義從從王永那裡聽說過，劉中敷曾有不法行為，被言官彈劾，惹怒皇帝，最後被派去戍邊。

  「我身為朝上大臣，最看不慣阿諛奉承之輩，宦官王振，不僅阿諛奉承，討好陛下，還搬弄是非，謀害忠良，朝上不少人都怕他，巴結他，我偏偏看不慣他，數次在陛下面前彈劾他，也因此得罪了他，他記下仇恨，污衊我有不法之舉，陛下年幼，聽信他的話，罷了我的官，派我去戍邊，三日前我才被釋放回來。」

  一說到此事，劉中敷就臉色黯然，昔日朝廷大臣，如今淪落為平民百姓，他一生清廉，在職時奉公守法，盡心盡力為大明效力，結果反遭王振污衊，被皇帝罷官，讓他感到十分不公，但又無可奈何。

  聽完這一翻話，楊義真正了解劉中敷在朝上的遭遇，原來是遭到王振污衊才被罷官。

  其實這只是當今朝廷上的一個縮影罷了，被王振陷害的忠臣良將不知道還有多少，劉中敷不過是其中之一。

  楊義仔細一想，如果劉中敷真的是清白的，那他這次被釋放回來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復仇王振，還有一個就是老老實實當平民百姓，平平淡淡地過完這輩子。

  以劉中敷如今這種境況，想要復仇談何容易，他只能忍氣吞聲，把仇恨埋藏在心中，老老實實地過他的日子。

  經過這次談話，楊義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劉中敷不可能會復仇，也不會對朝廷和大明做出有威脅的舉動，此次任務實屬簡單，根本沒什麼可查的。

  「楊義，你為何不出聲？」劉中敷看楊義一直不說話，問道。

  「沒什麼，只是看到你遭到不公待遇，心裏面替你不平而已。」

  「算了，此事已過，我也不想多提，更何況你不在朝上任職，幫不了我，還有，有關王振的事你以後不要和外人提起，否則會招惹殺身之禍。」

  劉中敷不忘叮囑，他心想楊義或許是受楊士奇影響，所以也十分痛恨王振，不過如今王振勢力如日中天，以楊家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是少惹為好。

  「是，多謝提醒。」楊義感激道。

  晚上，楊義回到北鎮撫司，大堂里亮著燈火。

  王永和李不二在此等候多時，看到楊義到來，他們連忙上前問道：「楊義，事情辦得怎麼樣，有沒有從劉家打聽到什麼消息？」

  「劉中敷親自接見我，也沒有懷疑我的身份，並且他還說了……」

  「還說了什麼？」

  「他說當年被王振污衊，所以才會被罷官戍邊，如今被釋放回來，他只想當個平民百姓，不願再去計較昔日之事。」

  其實楊義對劉中敷很有好感，也同情對方的遭遇，他不相信劉中敷淪落到這種地步，還能對朝廷造成威脅，實際上他覺得讓錦衣衛去調查一個前朝廷大官有些多餘。

  聽到此話，王永略微緊張的表情逐漸放鬆，「那便好，我們今日跟蹤劉中敷也沒查到什麼，他舉止十分正常，看來是上面的人多疑了，我們明日可以找孫小旗復命，辛苦你們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李不二話不多說，告辭回家。

  楊義沒有走，他仍然留在原地，王永見他不走，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問？」

  「你說吧，只有我能回答的都告訴你。」王永心裏面留了個心眼，他覺得楊義故意等李不二離開才說。

  「王大哥是不是十分關心劉中敷的事情。」

  「為何這樣說？」

  「剛才說到他的時候，你的表情很緊張，當聽到沒有不利於他的消息後，你的表情又放鬆下來了，今日你還提過與他有交情，想來這交情應該不淺吧。」

  楊義觀察細緻，把王永那細微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沒有半點遺漏。

  「我與劉中敷只見過數面，交情說不上深，你問此事有何用意？」

  「王大哥說的不對，如果只是交情一般，你根本無需如此關心。」楊義看了看四周，然後輕聲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劉中敷當年是被陷害的，你心裡同情他，如今看到他好不容易才被釋放回來，又要遭受錦衣衛調查，擔心他再遭受污衊陷害，所以才擔心他？」

  王永聽完後臉色驚變，他驚恐道：「你怎麼知道？！」

  「王大哥無須大驚小怪，我說了只是猜測而已，沒什麼好驚訝的。」楊義聳聳肩，他的確是猜的。

  「唉。」王永嘆了一口氣，「實不相瞞，當年抓捕劉中敷的人就是我，在押解他的時候他曾經告訴我遭遇，還有王振在朝上的事情，故此才會對他產生憐憫，我知道他是個好官，不應該遭到不公待遇，然而王振權傾朝野，沒人能夠與他作對。」

  在劉中敷被派去戍邊後，王永暗中照顧劉家，所以他才清楚地知道劉家在哪裡。

  楊義心中明了，看來王振還真是不得人心，不僅劉中敷這個前朝上官員討厭他，就連一個普通的錦衣衛也討厭他。

  然而再多人討厭他也沒用，只要皇帝朱祁鎮喜歡他，王振就一直可以在朝上隻手遮天，沒人能夠輕易扳倒他，縱使是生前的楊士奇也做不到，更別說其他人了。

  「楊兄弟，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不要向別人提及，要是讓孫立知道，他一定會認為我們敷衍了事，沒有認真調查劉中敷，如此一來我麻煩就大了。」王永提醒勿要泄露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