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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9:46 作者: 銀飛殼
    陳垠胸口悶得發慌,他伸手去夠散落在籠外早被一群人踩髒踩爛的試卷和稿紙,這時一直看著陳垠的兩人也下來了,他們看陳垠把手伸出去夠東西也沒阻止,對他這種垂死掙扎的蠻勁兒毫不在意,甚至還彎腰把那陳垠夠不到的打火機撿起來扔進了籠子。

    四十分鐘後,其中一人接到了盛鴻武打來的電話,他從身上把鑰匙拿出來,將籠子的三把鎖都解開:「出來吧。」

    陳垠眼睛通紅,他死盯著那人:「盛鴻武說什麼了?」

    那人只扔給陳垠一支手機,讓他給盛長流打電話,說他們盛總在等著簽字。

    陳垠拿回了自己的書包,把地上那些東西全都塞了進去,而後握著手機出了門,直到走出去十分鐘,陳垠才撥出電話里的那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盛長流聲音低沉:「陳垠,你出來了對嗎?」

    陳垠站在初夏明媚的風裡,喉間出不來一點聲音。

    「陳垠?」盛長流重複喊他的名字。

    「你偷我試卷。」陳垠一字一句、艱難地開口:「我要帶回家給白女士簽名的試卷,你為什麼偷?」

    那邊盛長流怔了下:「想留個紀念。」

    「你親自去跟白女士解釋,當時我試卷找不到,她以為我藏起來了,還罰了我一星期生活費。」陳垠眼睛通紅:「答應我嗎?」

    盛長流沉默了許久,一邊似乎有盛鴻武不耐煩的聲音,盛長流聲音輕了些、像哄小孩:「陳垠,說暗號。」

    「不說。」陳垠執拗道:「說了你是不是就死了?」

    盛長流又不說話了。

    「想聽我說是吧?你告訴我你在哪,我現在當面說給你聽。」陳垠用力呼吸著,生怕壓制不住自己瘋狂上涌的失控。

    「陳垠。」盛長流又喊他的名字,像他自己以前說過的,他喜歡喊陳垠的名字,他喊出來陳垠就會答應他、會看向他,這讓盛長流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一塊地方、有一個人會永遠承認並接納自己的存在。

    「你在哪兒?」陳垠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但下一秒,電話被掛斷,「嘟嘟嘟」的回音冷漠急促,陳垠茫然而絕望地站在路口,顫抖著不停回撥著那個已經不再應答的號碼。

    這天上午,市一院的急診忽然忙起來,主城前往郊區的某條城際公路上發生一起嚴重車禍,一輛正朝市區疾馳的SUV突然失控地撞向一輛超載的卡車,卡車司機輕傷,SUV司機重傷,另外四人全都被送進急診室,生死未卜。

    盛鴻語母女在中午就趕到醫院,急救手術還在進行著,醫生護士來來回回,手術區幾乎亂成一鍋粥。

    莊斌在盛鴻語母女抵達後隨即到達,滿臉沉重地問:「長流怎麼樣?」

    盛鴻語繃著臉搖頭:「還不知道。」

    莊斌沉了口氣,坐到了等候區,昨晚盛長流忽然讓他準備東西的時候他就覺得蹊蹺,盛長流自己的財產所在交付給莊斌,這怎麼看怎麼像交代後事,莊斌當下從床上爬起來到了盛長流家裡。

    「陳垠被盛鴻武綁了。」盛長流回答的時候面色沉得嚇人。

    「我找人。」莊斌臉色也立馬難看起來,掏出手機準備找自己的關係去跟盛鴻武干一票。

    「不行。」盛長流幾乎立刻阻止他,他死死按著莊斌的手機,落字很重:「陳垠在他們手上。」

    莊斌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患得患失、甚至透著些畏懼的盛長流,盛長流滿目猩紅:「我自己去,把陳垠救出來之後,我儘量逃。」

    「你逃?他盛鴻武就等著你自投羅網呢!」莊斌萬分不贊同盛長流的想法,但那時的盛長流不敢有任何一點別的心思,只想著要讓陳垠完好無損地離開,他怕一旦有任何輕舉妄動,盛鴻武就會拿陳垠開刀,他真的不敢,所以在救出陳垠之前,他會滿足盛鴻武的一切要求。

    那輛SUV里除了盛鴻武和盛長流,還有潘瓊和盛鴻武的一名助理,車禍發生後警方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把SUV里不知生死的幾人都送上救護車,緊接著他們在車裡發現了兩把手槍。

    不到三個小時,警方就確認那槍枝來自盛鴻武,因為他們在他家中搜到了子彈,而從他和他人的聊天記錄來看,他這天是準備殺掉同樣在車中的盛長流和潘瓊、並將這次謀殺偽裝成車禍的。

    和幾年前盛鴻文去世的路數幾乎一樣。

    但這次不知車中發生了什麼,盛鴻武還沒開槍,SUV就先行失控地出了車禍。

    陳垠終於聯繫到了莊斌,並在第一時間到達了醫院,那時盛長流已經結束手術,第一個被推出來。

    比起另外三人的傷勢,盛長流只能算得上是受了些皮外傷,但這也讓盛鴻語幾人著實鬆了口氣,轉眼急救室前就無人在等,全都湧入盛長流的病房。

    和上次盛長流那樣緊閉雙眼地躺在那裡隔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但陳垠卻恍如隔世,他站在人群開外,貼著牆一動不動地從人群的縫隙里看著盛長流,面無表情。

    盛長流在傍晚就醒了過來,除了輕微腦震盪和一些皮肉傷,他幾乎沒什麼大問題,意識也很清晰,和盛鴻語了解現在外面情況時對答如流。

    盛洲徹底陷入大亂,盛鴻武持槍預謀殺人這件事警察查得實實在在,而且要殺的還是已故大哥的妻兒,外界幾乎被這齣戲劇而魔幻的新聞炸開,饒是陳垠也接到了白寧曉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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