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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9:46 作者: 銀飛殼
盛長流寧願陳垠沒有遇到過自己,他可以和校花曖昧、可以去自由自在地讀大專、可以不用在醫院走廊里痛哭流涕。
盛長流在後悔、在不舍、也在害怕。
陳垠下了樓後剛剛那個保安還在等他,給陳垠遞了一把黑色的雨傘,陳垠沒推脫,他跟著保安出了這片住宅區後沒叫車,而是撐著傘沿著道路朝家中走去。
雪還不厚,但足夠讓腳底發出區別於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冰冷的天氣凍得陳垠清醒不已,他一點都不想哭,取而代之的是寂寥和茫然。
像原本以為跟著主人一起出去玩的小狗,到了半路主人停下車把小狗放了下去,小狗開開心心在路上跑了兩圈,轉頭一看,主人不知為何發動了車子,在小狗面前離弦而去。
小狗不傷心,只是著急主人是不是把自己忘了,然後追著車跑很久。
直到小狗跑不動。
等跑不動的時候,小狗才會傷心難過。
為什麼會這樣呢?陳垠想。
要不要去追追看,陳垠又想。
陳垠給明思昊打了電話,隔天要去S市上大學的明思昊大半夜還是趕到了陳垠所在的大排檔,自己剛被人甩了的兄弟已經喝了一輪了。
「誒,你這...待會兒怎麼回去啊?」明思昊看了眼陳垠面前的酒瓶,坐下後把手放他面前晃了晃:「醉沒醉?」
陳垠揮開明思昊的手,他不太容易醉,喝多了頂多就是困。
「我越想越覺得,他沒理由跟我分手。」陳垠夾了個花生米塞嘴巴里,嚼著說。
明思昊複雜地看著陳垠嘆了口氣:「誒,難過你就哭出來,別硬繃著,兄弟的肩膀給你靠!」
陳垠沒什麼表情,只是垂了下眼:「他肯定是遇上事兒了。」
明思昊:......
「以前宛宛跟我鬧分手,要麼她覺得我跟哪個女生走得近吃醋、要麼那陣子忙忽略了她...反正都是我的問題,還從沒因為她自己的事兒跟我提過分手。」明思昊從自己的案例幫陳垠分析:「可是你都為他捅人了,肯定不是你的問題。」
「而且我身邊也沒有會讓他吃醋的人。」說著陳垠看了眼明思昊,立馬搖頭清掉盛長流吃這二貨醋的不靠譜想法。
「那該不會是他出軌了吧?」明思昊猜測。
「他在床上躺了一個多禮拜,出軌看護阿姨還是醫生?」陳垠道。
「那你現在要幹嘛?」明思昊打量著看著沒多傷心的陳垠:「感覺也沒什麼事兒嘛,要不就算了,玩玩而已,咱跟大少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陳垠沒吭聲,盛長流跟他提分手、冷淡對待他的時候他確實難過極了,可現在被暖融融的大排檔一烤、孜然味的小腰子一吃,突然又覺得沒什麼了,盛長流混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老子要搞清楚他到底抽什麼風。」陳垠眼底一凜,咬著牙說。
大排檔的通宵夜聊持續進行著,一直到微明的天光被雪花照得比平日亮了好幾個度,兩人才勾肩搭背從大排檔里走出來。
而天光大亮時,盛洲平層中只眯了兩三個小時的盛長流已經穿戴整齊,面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精神已經好了不少,他吃完藥便去了盛池所在的樓層,早餐已在那裡備好。
到了樓層後盛長流熟門熟路地走向餐廳,中式低奢的裝修風格彌散著淡淡的檀香氣味,盛長流走進餐廳,坐在了紫檀木製的圓形餐桌邊:「爺爺,姑姑,姐。」
盛長流的聲音頓了頓:「大伯。」
視線略過桌上的幾位長輩,盛長流看向正朝著自己卑微笑著的盛鴻武:「我身體好多了。」
盛鴻武舔著臉笑:「要吃什麼跟之朗說,讓他去買,還有,缺什麼也別客氣,跟大伯說。」
「長流是客人嗎?!要你跟東道主一樣亂獻殷勤?」盛池瞪了眼盛鴻武:「最遲今天,不能拖了,跟我去集團把你的職位交接了。」
盛鴻武臉色難看起來:「爸...」
「大伯。」盛長流忽然出聲,聲音透著淡淡的倨傲:「當初爺爺勸我不要追究你的責任,畢竟你出事了會連累盛洲,我照做了。」盛長流喝了口粥:「那你答應爺爺的事也應該說到做到,從我住進來到現在,你足足拖了七天,難道是想讓爺爺直接下董事長罷免令?」
盛長流的話一度讓餐桌氛圍陷入緊張和尷尬,他一方面在警告盛鴻武、另一方面也在給盛池施壓。
當初盛池跟盛長流保證會好好整治盛鴻武的時候,盛長流就猜到了,犯罪分子明明應該交給警察整治,盛池他整治什麼?
後來果不其然,盛池一心念著盛洲不能有醜聞傳出,遞到警察那裡的只有那對收高利貸的和那群職業打手,而盛鴻武只被削了股份,連說好要削的職位都拖到現在。
那時盛池與盛長流的商量說好聽點是過問盛長流的意見、說難聽點就是告知他一聲。
「咳、咳。」盛鴻武雖然沒被交給警察,但現在在盛家沒辦法抬頭,他只得假笑著點頭:「長流你放心,大伯今天就跟爺爺去。」
「順便也搬出去吧。」盛鴻語厭惡道:「我不想跟殺人犯住在一起,爸,如果您不讓他搬出去,我會帶著之綿立刻回澳洲。」
這張圓桌之上,給盛池施壓的不只盛長流一個。
盛池點頭:「我答應你們的都會說到做到。」說著他放下手中的勺,再也吃不下什麼了,他讓助理把車開到樓下,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