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山河寂寂，悲歌未徹（12）

  少年腔調淡漠，談起越夫人來也是無波無瀾。

  寂歌微妙地察覺到一絲違和。

  她望著越千黎的目光透出幾分探究來，她名義上這個弟弟不像是原裝，可也不像是來做任務的修士，她和齊天澤與許念之前互有感應，這是仙盟大比特意給修士的一點幫助，因為這種合作任務光靠一個人是不可能通過的。

  而且她這便宜弟弟身上也沒有靈氣。

  她微微遲疑，轉移話題。

  「阿黎，」少女湊了個來，討好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帝曦抬了抬眸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

  「什麼？」

  *

  帝曦想過寂歌口中要他幫忙可能不是什麼好事，但他沒想過這個不是好事居然這樣不是好事。

  「快點啊。」少女出聲催促，怕被下面的人發現，她不敢大聲，壓低音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帝曦，朝他招手。

  帝曦閉了閉眼，沒辦法，只能翻過去。

  寂歌特意要了和那個男人相鄰的房間，就是為了好翻窗，她掐了一個昏睡咒，兩人剛進房間就被放倒，少女目的明確，直奔那個倒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將他拖到屏風後，翻找著什麼。

  帝曦看的皺眉，上前問，「你要找什麼？」

  「唔，」寂歌偏頭，從男人腰間拽下一個香囊，彎下眼，「找到了。」

  她打開香囊，這就是邪魔氣息的來源，裡面沒放什麼東西，只放著一味香丸，她拈起仔細打量了一會，刮下些許香丸粉末藏進隨身攜帶的荷包里。

  「好了。」寂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我們走吧。」

  「……」

  帝曦沉默與她對視，如同日耀之華般，美麗得驚心動魄的少年微微蹙眉，「你大費周章地過來，就是為了偷這一味香丸。」

  「不是偷，」寂歌嚴謹地糾正他的說辭，「是借。」

  她轉身想要翻回隔壁房間，忽然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夾雜著男人輕佻的笑語，「張兄，你今日這麼猴急來找明柒姑娘，嫂夫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寂歌瞪大眼睛。

  完蛋，對方似乎是地上這個倒霉蛋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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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對方就要推門而入，寂歌心跳的飛快，她將這個昏迷不醒的倒霉蛋踹進床底，明柒姑娘也被她推進了床底，緊接著她扯住帝曦袖子。

  「你……」少女急急地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人推倒在床鋪上，旖旎綺麗的淡粉床紗也被拽下，晃晃悠悠地半攏著，似將要陷入睡眠的花朵，將花瓣合上。

  與此同時，門也被推開。

  搖著玉骨扇的男人率先瞥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少女窈窕的身姿被屏風遮了大半，看不到臉，依稀能看到纖巧的裙角，十二面美人轉燈落下曖昧柔和光線，房間裡燃著清甜馥郁的合歡香，對方似乎被他驚動，長發鬆散迤邐，匆匆低下頭，羞憤躲藏起來。

  「抱歉，打擾到張兄好事了。」男人沒想到房間裡場景如此香艷，張兄沒出聲，他估計對方也是尷尬，他趕緊收回視線，沒來得及細看就關上房門落荒而逃。

  見糊弄過去了，寂歌鬆了口氣。

  她雙手俯在帝曦肩膀上，距離極近，解開用來偽裝束髮的簪子後倉促一瞥發現不了異常，而若是對方目光多停留幾秒，就會發現那個所謂的美人裝束不倫不類，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她長睫翹起一點柔軟彎弧，「多謝弟弟配合。」

  帝曦推開她，「男女七歲分席，」頓了頓，少年不冷不淡地說，「長姐，我們之間也該保持適當的距離。」

  寂歌愣了愣，確實，她總是忘記這件事。

  或許是修真界的規則比世俗界寬容，又或者她們宗門太小，不太講究男女大防，所以寂歌總是忘記。

  「我知道了。」少女相當誠懇地反省自己，承諾，「我下次不會了。」

  拿到東西，寂歌和帝曦也沒有久留，昏睡咒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兩人醒來後也不會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捏著荷包，很想研究一下裡面的東西，但礙於弟弟在房間裡，她需要保持長姐的端莊風範，因此寂歌坐的非常正經，明明是煙花之地，卻硬生生坐出了書院學習的姿態。

  不過她生性好動，本來就不是什麼安分的性子，坐了一會就維持不住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帝曦看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是不早了。」

  他唇角微彎，「不過對於這種風流地方而言，時間還早。」

  他雪白長指敲了敲桌面，指骨修長漂亮，宛若柔韌竹骨，顯出一種瓷釉般的無瑕質感。

  「姐姐要不要再留一會，玩個盡興？」

  「……」

  第十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