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張獻忠之死（一）

  「咻咻咻-----」成都東門，箭如雨下。

  眼見被遺棄在城外的萬餘賊軍士兵竟然投降了明軍，賊軍將領悍然下令射箭。

  一波箭雨，射死了不少跪地投降的賊軍士兵，同樣也射死了不少參雜其中的明軍士兵，其中還包括一些應龍軍士兵。

  明軍士兵很快壓著投降的賊軍士兵撤離賊軍的弓箭射程。

  當知道不少第五軍的應龍軍士兵也在剛才的箭雨中被射殺後，張魁山氣得臉色都青了。

  「張獻忠如此狠毒，連自己人也不放過！」張魁山怒道。

  明軍停在了距離成都城牆百餘米的地方。

  「張獻忠當然狠毒，你剛到這裡，恐怕還不知道，這對於張獻忠而言，只不過是『小事』而已。」周曹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赤血軍壯丁和那些被張獻忠下令推下城牆生生摔死的成都普通百姓，周曹便是一陣心塞，憋著一口惡氣。

  張魁山一愣，隨即皺眉，聽周曹這麼說，看來張獻忠怕是比傳說中的更加兇殘。

  「兩位軍長，若此時下令大軍強攻成都，當可一戰而下！」這個時候，秦良玉突然被馬月娥扶了過來，對張魁山和周曹說道。

  「哦？怎麼說？」張魁山問道，和周曹一同看向秦良玉。

  秦良玉一介女子，以六十歲的高齡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指揮大軍與賊軍大戰了一夜，現在居然還能撐著沒有倒下，這樣的氣概，讓張魁山頗為敬佩，還在京城的時候他便時常聽到皇上誇獎秦良玉為大明的『楊門佘太君』，如今親眼見到秦良玉，張魁山才知道，皇上絕對沒有高看秦良玉，秦良玉當得起那樣的榮譽。

  「賊軍新敗，士氣低落，如今剛剛逃進城中，城門必然還沒有被巨石堵死，加上此城牆先前便被第二軍的百門大炮轟擊了一天一夜，護城河幾乎已經被填平，不足以阻擋大軍，只要找來一箱炮彈，命人炸開城門，成都頃刻可下！」秦良玉說道。

  張魁山眼睛一亮，確實，炸藥對應龍軍來說太簡單了，只要他一聲令下，馬上便能從第五軍的炮營調來一箱炮彈和火藥，炸開失去護城河防護和來不及用巨石堵死的城門不成問題。

  張魁山正打算照辦，但卻又被周曹阻止了。

  「且慢，我看不妥！」周曹提出異議道。

  「城門雖然可以炸開，但城牆上有許多賊軍弓箭手時時警惕著，不管是去炸開城門還是炸開城門後強攻，都必然會有不小的傷亡，再則，第二軍和秦總督的大軍已經與賊軍大戰了將近一天一夜，將士睏乏，急需休息，否則體力難以支撐！」

  周曹繼續道：「另外，赤血軍事件張獻忠做得太過了，逼得成都百姓恨不得生吃張獻忠的肉，此次萬餘賊軍士兵被遺棄城外，已經是賊軍第二次遺棄己方士兵在城外於不顧了，必然有許多賊軍將士心寒，我不認為接下來幾天張獻忠能安穩，或許等上一兩天我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不一定。」

  周曹的話引起了秦良玉和張魁山的沉思。

  「周軍長高見，是老身急切了！」秦良玉一想便知道周曹的話很有道理，是她被孫子的慘死影響了冷靜，說到底，秦良玉對張獻忠的恨意不比成都城內的普通百姓差。

  秦良玉大方的承認，同時也對周曹越發滿意了，這個未來的孫女婿著實不簡單。

  既然秦良玉都同意了，張魁山自己也覺得有道理，明軍便放棄了立刻強攻成都的想法，隨即在距離成都五百米的地方重新紮下大營。

  大營中軍大帳重立，張魁山頗為好奇的詢問張獻忠到底對成都的普通百姓做過什麼，為什麼周曹和秦良玉三番兩次在話語中透露出多張獻忠的恨意，暗示張獻忠的殘暴超乎想像。

  當從周曹口中得知『赤血軍事件』，張獻忠的所作所為後，張魁山猛然瞪大了眼睛。

  「張獻忠竟然如此做法，若是地方百姓也就罷了，可成都是他所謂大西國的都城啊，裡面的百姓算是他治下的百姓，他居然還敢這樣做，這不是在親手毀掉自己的根基，他就不怕天譴？」張魁山震驚道。

  張魁山終於明白，為什麼周曹會說張獻忠未來幾天無法安穩，成都城內怕是也不會平靜的原因。

  若是張獻忠的大軍不是在城外戰敗，而是戰勝，周曹的說話或許不會發生，但巧就巧在張獻忠的大軍戰敗了，如今成都城內絕不超過四萬賊軍，可裡面卻有將近二十萬恨不得生吃了張獻忠肉的普通百姓，以及不少寒心的賊軍將士，張獻忠還能安穩才怪。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再添一把火如何？」張魁山突然說道：「張獻忠既然無法安穩，我們就讓他更加不得安穩，這次入川，第五軍帶了足夠的炮彈，我兩軍加在一起，足足兩百門野戰大炮一齊炮擊成都城牆，必然每一輪炮擊都能讓整個成都城震上三震，你們那些仇恨張獻忠的人會不會被鼓舞？」

  張魁山說著，邪笑了起來，豈止是鼓舞成都城內那些仇恨張獻忠的人，還能讓張獻忠睡不得安穩，張獻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了，就不信在應龍軍猛烈的炮擊下他就能睡得著，搞不好不用什麼人動手，張獻忠自己就猝死了也不一定，那樣一來，便可兵不血刃的攻下成都城。

  周曹和秦良玉同時點了點頭。

  隨著這個決定，應龍軍第二軍和第五軍兩個炮兵營在成都城外大約四百多米的地方建立炮兵陣地，準備炮擊成都城牆。

  就在應龍軍準備繼續炮擊成都城牆的時候，成都城內已經開始了不平靜。

  張獻忠一回到『皇宮』內，立刻臉色扭曲的讓人將李定國帶來，看來是打定主意拿李定國當出氣筒，好好出出這一次慘敗的惡氣。

  可憐的李定國，心心念念不能背叛張獻忠，卻馬上要被張獻忠強行按上一個足夠他死十次的黑鍋在頭上，也不知道見了張獻忠後，李定國還能不能繼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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