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阿濟格吐血

  在阿濟格陰沉的注視下，一萬五千應龍軍已經緩緩突進到離大營只有大約一百多米處，還在繼續向清軍大營緩緩突擊前進。

  明軍的陣型竟然這般詭異！而且似乎人人手中都是火槍，同樣詭異！

  雖然他還沒弄明白這伙明軍具體是怎樣短短時間內擊潰他派去的一萬蒙古鐵騎的，但不管怎樣，這群明軍註定在此全軍覆沒！

  「大軍出擊！」阿濟格雙眼微微一眯，殺機畢露，一聲令下，頓時戰馬嘶鳴，近萬八旗鐵騎和兩萬多蒙古鐵騎全部衝出大營，打算從應龍軍後方衝擊絞殺。

  「搬開護欄！」阿濟格再次下令。

  漢旗軍士兵立即搬開圍住大營的護欄，阿濟格打算在明軍還未衝進大營之前，命令滿蒙騎兵和漢旗軍步兵前後夾擊，務必將眼前這一萬五千明軍圍殲在大營外。

  雖然若是讓明軍強攻大營的話，對他更有利，但不管是大清，還是他阿濟格，都絕不能容忍這等恥辱發生！

  距離只有不到二百米了，雙方都能夠看清對方的面容，紀鋒一眼便看出了阿濟格是清軍的統帥，阿濟格也一眼便分辨出了紀鋒是應龍軍的統帥，紀鋒臉上的笑意冷酷戲謔，似乎毫不將周圍的無數清軍放在眼裡，對阿濟格發出挑釁。阿濟格則咬牙切齒，氣得想噴火！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泰安城牆，大約只還剩下連同閻應元三兄弟在內不到兩百人還活著。

  「大哥，發生了什麼，清軍為什麼都退了下去！」馮厚敦半跪於地，吐了一口鮮血後，奇怪的朝同樣受了不輕的傷的閻應元問道。

  「哐啷！」還沒等閻應元回答，在他們身旁的老二陳明遇，突然眼前一黑，手中滿是缺口的鋼刀墜地，人也踉蹌了一下靠著城牆上的石磚滑坐在城牆上，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昏迷，只是受了重傷，失血過多，外加累的。

  「二弟，二哥，你怎麼樣！」閻應元和馮厚敦連忙撲到陳明遇身前詢問。

  「我···我沒事！」陳明遇意識模糊間，還是給了閻應元和馮厚敦一個微笑。

  「哐啷----」許多將士也如陳明遇一樣，在清軍不知為何退了下去後，渾身是傷，無比疲憊的累倒在地，不少人從此再也沒有醒過來。

  閻應元三兄弟目睹這一切，無不痛心疾首，大家都是強弩之末了，只靠一口氣支撐著，清軍一退下去，所有人都支撐不住了，就連他不也是眼冒金星，渾身搖晃，隨時可能暈倒。

  「大哥，我們去看看，清軍為什麼撤退！」馮厚敦強打精神說道。

  「好！不過扶上二弟一起。」閻應元也強打精神說道。之所以提出帶上扶上陳明遇也一起，最主要的是他擔憂一不注意陳明遇睡了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馮厚敦點了點頭，與閻應元一同扶起陳明遇站了起來，艱難的走到城牆邊緣，朝城外的清軍大營看去。許多還能撐得住的士兵也好奇之下來到城牆邊緣觀看。

  「那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有些像是咱們朝廷的大軍！」馮厚敦瞪大了眼睛道。

  「人數似乎少了些，不到兩萬，他們想幹什麼！正面衝擊清軍大營嗎？這似乎----」閻應元喃喃的說道。後面一句聲音太小了，不過誰都知道意思，並不看好這支朝廷的援軍。

  朝廷里的人腦袋是不是都被驢踢壞了？派這麼個愚蠢的統兵將領過來，竟然敢以區區這點兵力，明目張胆的衝擊清軍大營，簡直如同雞蛋碰石頭，可惜了這支援軍就要被庸才給害了！有人心中嘆息道。

  看到這一幕，何止是普通士兵這麼想，就連閻應元三兄弟也相對無語，心裡止不住的嘆息，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再次讓他們瞪大了眼睛，甚至驚駭，以為做夢。

  隨著應龍軍離清軍大營越來越近，阿濟格命令士兵搬開大營的護欄後，立刻下令士兵進攻，前後夾擊，意圖一舉剿滅這支膽大包天的明軍。

  「取那個明將狗頭者，官升三級，賞銀萬兩！殺-----」阿濟格拔劍直指身在應龍軍軍陣中央的紀鋒，滿含殺機！他最恨紀鋒此時此刻的表情，帶著區區不到兩萬兵馬面對他的十萬大軍，也敢充滿戲謔與諷刺，這是對大清，對他阿濟格極大的侮辱，他誓要將紀鋒的頭顱剁碎了餵狗！

  「殺啊----」

  重賞之下，漢旗軍士兵一擁而上，外圍的滿蒙騎兵也同時展開攻擊！兩面夾擊，密密麻麻的人影，前赴後繼的撲殺而來，聲勢駭人，應龍軍如同面對無數巨浪的小船，似乎立刻就會被傾覆。

  紀鋒冷笑，阿濟格竟然命人幫應龍軍搬開了護欄，也省了應龍軍等會一番手腳。

  應龍軍組成四方陣型，後方面對的是清軍的滿蒙騎兵，其中沖得最快的是近萬滿八旗，蒙古騎兵緊隨其後，那個吃了敗仗的蒙古貝勒帶著經歷過與應龍軍交戰剩餘的數千敗兵跟在最後，不過這些人磨磨蹭蹭，根本不敢真箇向應龍軍衝殺過去。前方面對的則是七萬漢旗軍，左右兩米暫時沒有清軍，但陣型不便。

  由於後方是倒退著行進，不好看路，所以四方陣型下的應龍軍移動得並不快。

  「開火！」

  「砰砰砰----」

  白煙滾滾，鉛彈破空，血花飛濺！

  因為後方面對的是騎兵，所以最先開火，打得沖在最前面的滿八旗人仰馬翻，面對後方第一排一千兩百餘杆燧發槍，僅一輪開火，號稱天下第一勁旅的滿八旗鐵騎便死傷過百，無比悽慘。但滿八旗果然不是蒙古騎兵可比，悍不畏死，連看也不看一眼戰死的同伴，繼續往前衝殺，一往無前，兇悍異常，似乎不擊破明軍陣型誓不罷休！

  「開火----」

  「砰砰砰-----」

  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應龍軍不斷開火，始終死死的將滿八旗阻擋在百米之外，此時此刻已有近千滿八旗被打成塞子，墜馬身死！不過滿八旗終究是滿八旗，仍然毫不畏死的衝殺。

  衝擊中的滿蒙鐵騎最後方，那名蒙古貝勒聽到前方密集的槍響，不用想他也知道滿人八旗跟他們一樣被屠殺，這名蒙古貝勒騎在戰馬上，身體恐懼的抖了抖，但想到滿八旗此時的慘狀，他又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滿八旗平時驕狂，好不把他們蒙古騎兵放在眼裡，如今還不是同樣被明軍屠殺。

  這個時候，最前方的漢旗軍也殺進了應龍軍的射程內。由於太過密集，又是步卒，這些漢旗軍死傷更重，僅僅一輪就死傷近三百，數輪過後，發現無論如何也殺不到應龍軍跟前，這些漢旗軍便再現左良玉大軍面對應龍軍時的情況。最前面的士兵驚恐的想向後退去，而後面的數萬漢旗軍士兵卻不明前方情形，依然向前衝殺，導致前後相撞，竟相踩踏無數。

  後方的滿八旗騎兵在死傷了超過三千人後，同樣發覺無論如何也衝殺不到應龍軍近前後，紛紛驚恐的勒住戰馬。

  應龍軍以四方攻擊陣型緩緩移動，此刻離清軍大營只有短短三十米的距離了，後方滿蒙騎兵死傷數千之後，驚恐的不敢再胡亂衝擊，前方的漢旗軍本就是投降過去的明軍，更加恐懼的被不斷前進的應龍軍逼得不斷後退。

  阿濟格看著這一幕，臉都青了，想吐血！

  「沖，被本王沖，誰敢後退，立斬不饒！」阿濟格怒吼，命令滿蒙騎兵和漢旗軍再次衝擊，他不相信這一幕，十萬大清大軍，其中更有三萬滿蒙鐵騎，竟然被萬餘明軍逼得節節敗退，這世道是怎麼了。

  數名後退的漢旗軍士兵被阿濟格砍殺。

  滿八旗向來是悍不畏死的，面對阿濟格的命令，剩餘的數千滿八旗士兵咬了咬牙，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後，策馬悍不畏死的再次衝殺。漢旗軍也在阿濟格的威逼下再次向前衝殺。

  「左翼右翼同時進攻！」阿濟格下令四面同時進攻，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容忍被萬餘應龍軍明目張胆的強行打進大軍的軍營，這太恥辱了！

  「殺啊------」

  清軍再次如潮水般殺向應龍軍，這一次是四面八方，四面同時進攻，應龍軍似被無數人影圍在中央，驚濤駭浪，應龍軍卻猶如磐石，屹立不倒！

  「嘿嘿，找死！」紀鋒冷然一笑。

  「開火！」

  「砰砰砰---」

  應龍軍將士沉著應對，四面同時開火，白煙滾滾，鉛彈四射，帶起一朵又一朵的妖艷血花，收割一茬又一茬的生命，無數清軍倒在衝殺的路上，應龍軍將士踏著清軍的屍體，仍然緩緩向前移動，四面八方的清軍根本不能阻擋。

  「不！太可怕了！」漢旗軍終究不是真正的清軍，面對如此打擊，終於崩潰，紛紛恐懼的後撤，不敢繼續向前衝殺，看正踏著無數屍體前進的應龍軍如同在看可怖的魔鬼。

  後方，滿清八旗再次勒住了戰馬，此時的近萬滿八旗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盯著正在移動得應龍軍終於開始露出了恐懼，應龍軍根本無可阻擋！這個時候他們才終於明白那一萬蒙古騎兵面對這支明軍為什麼會那麼快潰敗，就連他們滿八旗勇士都如此悽慘，蒙古人更不用說了。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阿濟格面如死灰，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幕。

  此時此刻，應龍軍終於踩著滿地的鮮血踏進了清軍的大營，並且依然不斷的向泰安方向推進，極度強勢。

  漢旗軍兩大統帥尚可喜和李化熙兩人站在一起，皆被驚呆了，臉色發白，朝廷的大軍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原來火槍還可以這麼用，可是也不對啊。

  尚可喜注意到，應龍軍的火槍似乎沒有火繩，不用點火便能激發，還有應龍軍為什麼上彈如此之快，尚可喜也曾官至大明總兵，摸過的火繩槍不在少數，對於火繩槍的上彈速度他最是了解，面對步兵還好說，但面對騎兵的衝鋒，僅僅三排士兵輪流，根本不可能上彈如此之快。

  尚可喜皺眉沉吟，心中有了些渴望，若他可以通曉眼前這支明軍的秘密，也能弄出這麼一支強兵來就好了，何須還看滿人的臉色。

  李化熙則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是早知道朝廷有這樣一支強兵，他打死也不會投靠滿清的，只是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晚了。

  應龍軍士兵已經全部進入清軍大營，並且仍然不斷繼續向前推進，前方的漢旗軍則不斷後退。

  「親王快走！」阿濟格所在的地方正處於應龍軍前進的方向，尚可喜和李化熙驚恐的上前勸說，生怕阿濟格一個不慎被打死了，那樣他們也別想活。

  「不！這不可能！本王不走！本王要親自帶人衝殺！」阿濟格瘋狂了，如何能接受這一切，打擊太大了，他不相信，他親自要打破這一切。

  尚可喜和李化熙大驚，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咬了咬牙。

  「來人，保護阿濟格王爺避開！」尚可喜和李化熙的幾個親兵上前將阿濟格架住，強行拉著他避開了應龍軍前進的方向。

  應龍軍無可阻擋的從清軍大營穿過，紀鋒位於應龍軍中央遙看阿濟格，露出譏諷一笑，再次刺激阿濟格，瘋狂的掙扎著要親自帶兵衝殺，但被尚可喜等人死死的拉住。

  「這是天要亡我大清嗎！」眼看著應龍軍就這樣無比強勢的從他的十萬大軍的軍營中間殺開一條血路穿行而過，阿濟格的心在滴血，被這一幕壓得喘不過氣來，無比悲觀的仰天怒吼。

  這個時候，應龍軍已經穿過了清軍的大營，向著泰安方向行去，而清軍還剩下至少七萬之眾，卻早已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追擊。

  泰安城牆之上，閻應元三兄弟和倖存的一百餘泰安守軍士兵全都看傻，許多人不時揉搓自己的眼睛，還猛掐自己，以為是在做夢。

  「大，大哥，我們這，這，這是在做夢嗎，朝廷大軍什麼時候如此強悍了，我滴乖乖啊！」馮厚敦眼睛一眨不眨的，都震傻了。

  「朝廷有此強兵在手，收復山東，收復北京城有望！」閻應元感嘆，隨後閻應元盯著應龍軍的這個陣型，突然又皺了皺眉頭，楠楠道：「不過這似乎有一個極大的破綻，若是讓清軍發現，以後在用這樣的陣型的話，會吃大虧！」

  因為清軍被應龍軍的強勢震懾到了，龜縮在大營里，不敢追擊。應龍軍後方三排士兵不在後退著前進，立刻轉身正面前進，應龍軍的移動速度頓時快了數倍，很快便要來到泰安城下，準備想辦法進入泰安。

  「快下城區通知城內百姓，朝廷的援軍打來了，召集百姓移開堵住城門的石頭，迎接朝廷援軍入城！」閻應元立刻吩咐道。

  為了避免清軍攻城之時從城門口破城而入，閻應元早就派人用大堆磚石把城門口堵住了，不搬開的話，大軍根本不好入城。

  隨著消息傳到到城內，城內百姓無不歡聲鼓舞，原本還擔心城破之後會被清虜禍害，如今朝廷的援軍打來，他們安全了。

  許多百姓自發前來幫助搬開堵住城門的石堆，準備迎接應龍軍入城。

  清軍大營，與阿濟格一樣，尚可喜和李化熙也同樣趕到悲觀，被明軍如此強勢的穿營而過，這打擊對他們而言太大了，大到讓人難以接受。

  突然尚可喜看到不遠處因為沒有彈藥被毀的棄在那裡的四十幾門大炮，心中猛地一動，其實剛才明軍那樣的陣型也不是不可以破。

  尚可喜想到了破解明軍戰陣擊潰明軍的辦法，剛想訴說出來討好阿濟格。

  「王爺！」突然，一個滿八旗的牛錄，一臉死灰的來到阿濟格前面。

  阿濟格怒視這名牛錄，怒吼道：「廢物，都是廢物！你們丟光了我大清所有的臉面！」

  這名牛錄不敢反駁，等阿濟格罵夠了之後，才悲哀的說道：「是，王爺，八旗----八旗勇士無用，死傷七千餘，都被能衝破明軍陣型，如今只剩下大約不到兩千勇士了！」

  「什麼！你說，本王的近萬八旗勇士竟，只剩下不到兩千了！這----不可能，怎麼可能！噗---------」阿濟格雙眼圓瞪，雙手發抖，看了一眼遠處地上密密麻麻八旗勇士的屍體，他們的鮮血染紅的地上的白雪，阿濟格不相信這一切，氣急攻心之下，突然『噗』的一下噴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王爺-----」

  「阿濟格親王-----」

  隨著阿濟格吐血暈倒，清軍大營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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