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所謂「終極」

  不只是馬修，在場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簡直就像是見了鬼。

  說實話，眾人在逃生任務中掙扎那麼久，早已經是「見多識廣」，就算是真的見了鬼，也不會像此刻這樣失態。

  那個身影轉過身，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了常海岩的身上，說道：「你來了。」

  常海岩依然是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他不停傻笑著，向著那個身影走去。

  眾人停下腳步，殷正平更是將常海岩拉住——他們並不確定，前方這個身影，到底是不是人。

  因為，他們看到的是……

  「歡迎你，過去的我。」那個身影說道。

  眾人身邊的常海岩，昏昏沉沉，瘋瘋癲癲。

  眾人面前的常海岩，目光深邃，神態滄桑。

  是的。

  兩個常海岩。

  那個身影，就是常海岩。

  在這間研究所里，同時出現了兩個常海岩！

  「常……海岩？」馬修試探著詢問道。

  「是我，也不是我。」常海岩點頭，又搖頭，「我更希望你們稱我為『常』。」

  「常？」馬修繼續問道，「你和常海岩，是什麼關係？」

  自稱為「常」的男人說道：「他是過去的我，我是未來的他。」

  「咋……咋回事？」馬修表示這件事難以理解。

  「你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嗎？」常問道。

  「當然想。」宋平立刻回答道。

  「自然，超自然，靈異事件，逃生者。」常說道，「你們看到的，是第十次逃生任務。」

  「準確地說，是大循環的最後一次逃生任務失敗後的世界。」常繼續說道。

  「第十次逃生任務？大循環的最後一次逃生任務？」夏青青不太能理解。

  「大循環究竟是什麼？」陳銘也問道，他之前聽過這個概念，可卻沒人跟他解釋。

  「每個智慧文明，都會以十為單位，開啟逃生的大循環。」常解釋道，「十輪逃生任務，形成一個小循環，十次小循環，就是一個大循環。」

  「一個大循環，也就是一千次逃生任務，至少產生100名逃脫者。」

  「完成十次逃生任務的逃生者，就是逃脫者。」

  「在最後一輪逃生任務的逃脫者誕生時，智慧文明就會迎來『終極』。」

  「終極？那又是什麼？」常的話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將眾人都聽懵了。

  「不同的神話里有不同的表述，聖經稱之為天啟，古蘭經稱之為末日審判，佛經稱之為末法時代。」

  「而到了靈異事件的領域，我們將末日稱之為『終極』。」

  「第一千次逃生任務時，終極會降臨，智慧文明的所有生命，都會見到終極。」

  「那是難度最高、最為兇險的逃生任務，沒有任何事件能夠與之相提並論，一旦失敗，整個智慧文明都將毀滅。」

  「如果成功呢？」馬修問道。

  「那就開啟第二次大循環。」常說道，「直到智慧文明毀滅為止。」

  「豈不是說，根本沒有活路？」馬修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哪有這樣的，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就是要弄死你？」

  「逃生任務，只有成功完成一整輪，才會計數，對吧？比如說只完成5次，只完成9次，都是不算數的，只有完成10次，才會計數10次。」夏青青問道。

  「對。」常點頭道。

  「那如果一直都沒有逃脫者誕生，逃生任務的次數始終不夠，終極是不是就不會觸發？」

  常嘆了口氣：「這就是生命的悲哀。」

  「生存、繁衍，是生命最基本的本能，對於智慧生命來說，更是如此。」

  「面對逃生任務，智慧生命會想盡一切方法，儘可能地活下去。在他們這麼做的時候，就必然會有逃脫者誕生。」

  「所以，終極也必將到來。」

  殷正平低聲道：「求生，反而會引來毀滅？」

  「是的，這就是靈異事件的真相。」常說道，他看向眾人，「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但我也不是什麼事都知道——我不清楚靈異事件到底從何而來。」

  他繼續說道：「你們看到的這個世界，就是文明在大循環中死去的殘骸。」

  「最後一名逃生者失敗了，沒能成為逃脫者，這個文明也隨之毀滅。」

  「按照靈異事件的規則，滅絕……不該是徹底滅絕嗎？為什麼還會剩下這些？」唐修傑問道。

  「因為最後那名逃生者，幾乎解決了『終極』事件，最後只差了半步，功虧一簣。」常說道。

  「那名逃生者被『終極』吞噬，意識融入到了『終極』中。他的意識本該瞬間消散，但由於『終極』也極度虛弱，雙方竟然達成了一種平衡。」

  「哪怕是極度虛弱的『終極』，也幾乎摧毀了逃生者的意識，逃生者只留下了最後一個執念，那就是……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務，解決終極事件。」

  「而『終極』，同樣需要恢復自身，這個文明已經變成了廢墟，『終極』只能通過吞噬其他智慧生命去恢復。」

  「這就是綠眼睛事件。」說到這裡，陳銘基本上明白了，「『終極』締造了綠眼睛事件，從我們的文明拉人過來，用以吞噬恢復。」

  「不，綠眼睛並非『終極』所為，而是融合進『終極』的逃生者所為。」常搖頭道，「『終極』只是想吞噬恢復，不必設置這麼多門檻。」

  「那名逃生者，在最後時刻之所以失敗，就是未能抵擋住『終極』的思維侵蝕。所以，他創造了『綠眼睛』，就是想要挑選真正能摧毀『終極』的智慧生命。」

  「這麼一來，反而是給『終極』帶來了大麻煩。智慧生命是因為擁有智慧才寶貴，可精神崩潰失去智慧的生命，與牲畜沒有區別，吞噬一千頭一萬頭牲畜，都不如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來得有效。」

  「所以，在『終極』的干涉下，文明的廢墟上，又有文明誕生了。」

  「你們在這裡見到的生命，全都是被圈養著的，『終極』抹去他們的記憶，給予他們虛假的歷史，讓他們逐漸衍生出真正的智慧，再殘忍地吞噬。」

  「而這裡。」常指指腳下，「這裡是文明毀滅時產生的時間亂流，不論是誰，只要踏足這裡，都會看到相同的場景，發生同樣的事。」

  常再次看向眾人：「說到這裡，你們應該明白，真正的敵人，所謂的『終極』，是什麼了吧。」

  「嗯。」陳銘抬起頭，透過透明的熒幕，看向那輪如永恆詛咒般的綠月亮。

  他想起了常珺的話。

  「月亮，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