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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7:43 作者: 江東客
李牧笙算了一下路線,住的酒店離自己原本的住處並不遠,地鐵大概十分鐘就能到,他有點想要回去看看。但今天剛到a市,明天還要過再過一晚,並不著急。
這一年他沒有回來過,想起a市總覺得害怕,但現在望著酒店窗外星火似的燈光,又好像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a市那麼大,來來往往的人,想要遇見一個特定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想到秦賦,李牧笙既懼怕著,又隱隱期待著,想遠遠地看他一眼。
他從記事以來就和秦賦一起生活,所有的童年、少年回憶里都有秦賦,他嘗試了一年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秦賦徹底沒有任何瓜葛。秦賦和父母一樣重要,父母離開了幾十年,李牧笙還是記得他們,秦賦才離開幾年,如果說忘懷,不過是自欺欺人。
離開酒店後羅段飛給秦賦打了個電話,確認他明天酒會會不會到場。
「會去。」秦賦說,「但我沒有想到,舅舅會讓你來。以後a市的產業,不會交給你來打理吧?」
羅家近幾年有想要進軍a市的打算,但強龍不壓地頭蛇,a市離首都較遠,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和人脈,並不買首都豪門的帳,秦家和羅家有姻親關係,難免要互相照顧。況且上半年盛安的那場父子相殘的奪權大戲裡,羅家幫了秦賦不少的忙,這場酒會就是專門辦來讓羅家人與a市商圈互相認識用的。
秦賦以為羅家會派嫡系過來,沒想到來的是羅段飛這個私生子。秦賦和羅段飛只在七八歲時見過一面,後來羅疏雪去世,秦賦和羅家關係淡了,正經的羅家人都幾年才會見一次,更何況一個私生子。
但雖然沒有再見過,秦賦卻一直聽過羅段飛的事跡。他天生愛玩,從小不務正業,叛道離經,幾乎和羅家鬧翻。如果以後羅段飛真的接手a市的產業,兩個人難免要經常接觸,秦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和這樣的人維持友好的關係。
「哎呀,表弟你放心,a市怎麼可能交給我。」羅段飛聽出了秦賦的顧慮,插科打諢道,「實在是家裡人都走不開,所以才派我來,老頭說讓我來走親戚的,順便認識些朋友,羅家的事兒我可不摻和。」
秦賦嗯了一聲,羅段飛覺得秦賦太無聊,話不投機,也不想跟他繼續扯下去很快掛了電話。
第二天羅段飛問李牧笙有沒有帶西裝,李牧笙搖頭,他之前是真以為羅段飛是帶他來跑程序拉贊助的,什么正裝都沒準備,還帶個了電腦過來,誰曾想上了飛機才知道是個社交局。
羅段飛起身去陽台給秦賦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準備正裝,說自己帶了個助理,沒有正裝進不去酒會。
「那就不進。」秦賦冷漠地說。
「那可不行,出差費我都給他了。」羅段飛說。
他不過是羅家的私生子,這種社交場合一般輪不到他來出面,這次情況特殊,為了工作室能拿到投資,他就答應了,但心底還是發虛,硬扯著李牧笙來是覺得他好歹以前在盛安幹過,圈子裡的人多少也認識點兒,能給自己撐撐場面。
秦賦無奈,給了羅段飛自己助理的手機,讓羅段飛把尺碼說一下,完全合身的一時半會兒肯定沒有,找件能穿的湊合一下倒也無所謂。
秦賦的助理辦事很快,半小時就把西裝給送來了,羅段飛說是自己找表弟借來的衣服,讓李牧笙先去試試。李牧笙看著那件西裝覺得款式眼熟,但西裝長得都差不多的樣子,也沒有在意。
西裝精練的線條將李牧笙的身材包裹得很漂亮,襯得他的腰線很細,腿也長。
「這衣服比我想像中要合身很多,哪找來的?」羅段飛隨口問道。
秦賦的助理說:「好像是之前離職的人留下的,一直放在倉庫了。」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是新做的,對方沒有拿到就離職了,沒有穿過的。」
李牧笙沒來由地想到,盛安人事變動很頻繁,一年足夠讓公司的人換了一波,自己或許也成為了別人口中的「之前離職的人」,在秦賦的記憶里也變成了「之前一直纏著我的人」,連提起來都覺得厭惡。
李牧笙又想起在美工說秦賦和柏寧快要結婚的事情,心情低沉了下去。
很快到了酒會,李牧笙跟著羅段飛進去,替羅段飛收遞了不少名片,撐足了面子。羅段飛半途被人叫走,留下李牧笙一個人在裡面無所事事。
酒會上的食物很精緻卻並不好吃,李牧笙吃了幾口就找了個地方躲著,等羅段飛有需要再找他。
他從小就不太擅長交際,秦賦一貫慣著他,並不逼他去應付不擅長的事情,從前出門在外都是秦賦負責與外人講話,李牧笙負責跟在秦賦背後。後來李牧笙做了秦賦的助理,不得已要開始和各種人交往,交際能力多少提升了一些,但能不與陌生人交流的時候,李牧笙依舊會下意識去避免。
酒會是為了給羅家引薦a市商圈舉辦的,來了很多抱著不同目的的人,李牧笙藏在角落裡喝酒,聽到了很多八卦,有感興趣的,也有無聊的。
最讓他驚訝的是,歡語集團破產後,作為創始人及最大股東的蔡建因為稅務問題被帶去調查,保釋出來的第二天就從家裡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蔡建這些年惡事做了不少,算得上罪有應得,但在經歷了在蔡建手裡死裡逃生過後,李牧笙此時此刻反倒感謝蔡建,因為蔡建讓自己下定決心離開秦賦,願意去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