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萬歲像是變了個人

  「是，馬上去做。」

  「青竹，我要吃水果。」

  「好，立刻去弄。」

  「青竹，給我倒杯水來。」

  「嗯嗯……」

  「青竹~我要上廁所~」

  「嗯？這也要我來？？」高青竹疑惑地看著許南星，投去個像是在看個智障似的眼神。

  只見許南星撓頭傻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啊，嘿嘿，叫習慣了，這個我自己來就行了。」

  就……挺無語的。

  說起來，昨晚被許南星知道高青竹與顏華之間的所謂「債主」一事以後，許南星就一直不開心。

  為了彌補未將此事及時告知他的過錯，高青竹決定讓許南星過一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但這傢伙似乎過分了點，還真的什麼事都讓高青竹來做。

  一大早起來，高青竹就忙裡忙外，又是打掃又是侍奉他，從沒感到這麼累過。

  「你不是要去一次莫家嗎？除了莫少彥，莫家其他人估計都不知道莫成旭失蹤了吧？你趕緊過去處理一下吧，免得事情鬧大。」高青竹趁著空想快些支走他，好讓自己能休息休息。

  「不急，才八點多，九點再出門吧。」許南星吃著水果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舒服地看著電視。

  高青竹扯了扯嘴角，說回正題：「對了，聚財怎麼辦？現在鼠妖死了，就更不知道去向了。」

  「聚財？我已經找到了啊。」

  「哪兒找到的？」高青竹放下手中的拖把，詫異地盯著許南星問道。

  許南星放下端著的水果盤說道：「我昨天不是被她困獨立空間裡了嘛，後來她死了，空間自行破除，聚財就自己出現了，我猜想，她是將聚財給收進了空間裡，所以她一死，聚財就現身了。」

  「哦……」高青竹點了點頭，又拋給他一個銳利的目光，開口道，「那你不趕緊把聚財上交給縛妖司？而且今天車站輪到你守著吧？你怎麼還在這裡偷懶。」

  「我去，對哦。」許南星這才想起來今日輪到他值班，急忙起身，「那青竹，我們快走快走。」

  「唉……不急的是你，現在著急的也是你……」高青竹無奈。

  ……

  將莫成旭從畫像中解救出來後，許南星就將他送回了莫家。

  期間高青竹守在車站暫時擔當臨時守站人，那時莫少彥還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會給一大筆報酬表達謝意。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但高青竹近來已習慣了枯燥的車站日常，也就不覺得無聊了。

  她看了看時間，還沒到中午，想必許南星這時候應該去了縛妖司交還聚財。

  「唉……也不知道莫清怎麼樣了。」高青竹嘆了口氣，想起當日來車站委託的莫清。

  她變成了那副樣貌，身體又不好，想必在那樣一個豪門世家裡，是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青竹姐姐~」正思考時，何陸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小八，正邁著它那四隻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著。

  「嗯？什麼事呀？」高青竹好奇道。

  何陸看了眼擺著零食的茶几，上前拿了包薯片，打開吃了口，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萬歲哥哥他說明天沒空，想問問你能不能幫他看一天車站？還說等下次他有空了就給你再補回來。」

  「那他人呢？為什麼不親自來說？」

  「這就不清楚了。」何陸撓了撓頭，「也許是今天也沒空過來吧。」

  高青竹笑著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你們去玩吧。」

  看著何陸與小八離開涼亭，高青竹若有所思地坐回沙發上。

  這萬歲也真是奇怪，這種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說起來，近來他的確有些古怪，經常找不到人，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他本來就不喜歡和別人交流，想必有什麼事都是心裡自己憋著，可轉念想想，那傢伙活了那麼久，情感之類的應該早就麻木了才是，還能有些什麼事是能讓他如此上心的？

  難不成這塊冰了成百上千個世紀那麼久的木頭疙瘩，也終於開竅了？

  ……

  今日的天氣格外好，暖陽灑在萬歲身體上，這張平時面無表情的撲克臉，嘴角少見地揚起了笑容。

  他正在開車，駕著他那輛七人座的suv，奔赴城郊的方向。

  副駕駛上放著個紅色外殼的正方形蛋糕盒，盒子隨著車身不斷輕微晃動著，在經過一個凹凸不平的大坑時猛地彈了起來，而後又安然無恙地落回了座位。

  這可把在一旁開車的萬歲嚇了個半死，生怕裡邊的蛋糕被震碎。

  這兒是山路，路雖然也很寬，但地面卻不平，他將車子靠邊停好急忙查看了下蛋糕的情況，好在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萬歲哥哥！」

  正當萬歲想發動車子繼續行駛時，前邊不遠處傳來個小男孩的聲音。

  那是個只有十來歲的孩子，長得不高，膚色黝黑、身子骨瘦小，但他看著靈活，短平的寸頭更顯得他像只瘦猴似的機靈活潑。

  萬歲將腦袋伸出窗外，笑著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車。

  男孩跑了過去，笑呵呵地鑽了上去。

  「怎麼跑出來了？不怕你爸媽罵你？」萬歲像是變了個人，比以往都要話多，也更開朗了些。

  「放心吧！我是偷溜出來的，哎喲，秘境裡太無聊了，哪有外邊好玩呀？」男孩望著車窗外的郊外景色，又問，「對了萬歲哥哥，我這幾天又學會了好多竹編的其他小玩意兒，待會兒我教你折！上次我教你的小鳥你會了嗎？」

  「當然會了，一個小鳥而已，早就學會了。」

  「哦，那我今天繼續教你別的，今天的可要難很多哦。」

  說罷，男孩吸了吸鼻子，注意到前排副駕駛上放著的蛋糕，兩眼都快放光了。

  聞到了蛋糕香味，他像個饞貓似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將半個身子往前座鑽。

  「萬歲哥哥，今天還買蛋糕了呀？這個……是……」他像是在試探著問萬歲，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這是饞了。

  萬歲笑了笑：「你不是快生日了嗎？我特意去買的，行了，你先坐好，等我車子再往前開些，我們就去秘境裡邊，今天我和你們一起過生日。」

  「好呀好呀，萬歲哥哥真好！哈哈哈哈哈！」男孩高興地鼓著掌歡呼起來，「那快點出發吧！我爸媽今晚會做好多好吃的呢！走走走！」

  「行，那你快坐回去，別站著，危險。」

  「嗯嗯，知道了，出發出發！」

  兩人順著山路沒開多久便來到一條小路，下了車，萬歲將車子開進一處隱蔽的角落用樹葉遮上，便領著男孩繼續沿小路走。

  也不知拐了多少個彎，直至來到一片山壁前停了下來。

  撥開擋住山壁的藤蔓和樹叢，低處竟有個足夠成年人能勉強鑽過去的洞口。

  兩人依次進入，洞內漆黑，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照亮了這處不見其形的山洞。

  山洞內部是一處環形區域，除了身後的小洞能夠通向外界之外，其餘的石壁都是封閉的。

  萬歲拎著蛋糕盒子上前，隨意在面前冰冷的石牆上點了幾下，耳邊「轟隆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整個山洞都開始輕微地晃動著，就像是迎來了一次強度並不大的地震，但對此，萬歲與男孩似乎早已見怪不怪。

  二人很是淡定，直到震動停了下來，前方的石壁上竟出現了一扇石門。

  男孩上前將其推開，隨著石門被越開越大，門背後那花與青草的香味也逐漸飄了過來。

  萬歲一步踏出石門，眼前的自然之景映入眼中。

  穿過面前一片綠林，萬歲同男孩站在高台的石階上，低處，巨大的湖泊形成一圓，周邊的木質房屋環繞其側，一路沿著高坡向上而建。

  水汽渺茫，煙霧籠罩，清河碧波，仙意之境。

  遠方，那片綿延至天際的山峰蜿蜒不絕，天邊的雲霧一片灰濛，白與暗的交融，編織出一副水墨之景，猶如寫意的畫卷掛在天上，繚繞的雲層飄過，蓋住了些，透著朦朧的柔美。

  掃過這已經深深刻入腦海的景象，兩人便沿著白色的石階一路向下。

  來到平緩的道路上，看著中心湖面氤氳著的霧氣，萬歲聞見一股清甜的荷香，有別於現實世界，這兒四季的花常年開放，天清氣朗，是一處絕世秘境，也可稱得上是世外桃源。

  他駐足於湖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漾起笑意。

  「長生秘境……我回來了……」他暗自說了一句，被一蹦一跳走在前邊的男孩兒聽了去，也停下腳步回頭奇怪地望著他。

  「萬歲哥哥這是怎麼了？」

  萬歲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有點感動。」

  「為什麼？是因為我過生日了？」男孩歪著腦袋更加困惑。

  「當然也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是……」萬歲將視線放遠，看看遠處的山、近處的湖、以及周邊的房屋，才將剩下的三個字輕聲道出，「歸屬感。」

  大人的世界本就難懂，男孩撓著頭不解地盯著他，想了想，想不通，最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背過身繼續向前走著，嘴裡還一邊說道：「不管了，反正今天有蛋糕吃，哈哈！」

  看著面前歡樂的孩子與這片絕美的長生秘境，萬歲臉上蕩漾起幸福地笑。

  ……

  那天，萬歲正在郊外執行車站接受的委託，他翻著隨身攜帶的小白本面無表情地尋找相關的異生物，再抬頭時，一個男孩站在了自己跟前。

  他像是突然出現，來得悄無聲息。

  萬歲望了眼四周，靜謐的山中，空無一人，除了他們兩個。

  「和父母走丟了？」萬歲平靜問道。

  而那男孩噘著嘴奇怪地盯著萬歲，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和畫像上的人長得好像。」

  「畫像？誰？」

  「就是長生族的初代族人啊，那個傳說一樣的大人物。」

  聽到長生族，萬歲微微一怔，他早已涼透了的眸子瞬間閃過一絲溫熱。

  在男孩兒面前蹲下身，萬歲顯得有些激動，但他還是儘量壓抑著心中那份悸動，將兩隻手放在男孩肩膀上，柔聲問道：「你叫什麼？長生族……又在哪兒？」

  「我叫須淼，是長生族的族人哦。」男孩笑了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大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