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顏華篇～回到崑崙

  顏華眉眼微蹙：「笑是何意？」

  「我笑你有意思。」淨墨捋了捋鬍子，回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竟與我討要誅言咒術，還口出狂言說要殺我，當真是不知好歹，你怕是不知道我淨墨道人的名聲！」

  「那你究竟是給還是不給，痛快些吧。」顏華直視前方池中碧波的瀲灩湖光，雙目顯得冷峻。

  淨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回桌前，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方才幽緩開口：「我可以給，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顏華並未回頭看他，依舊背著個身，態度傲慢。

  淨墨冷冷斜了顏華一眼，道：「誅言咒術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東西，過會兒我便將咒言寫給你，不過我雖身為青城派的上仙，但我以前也是個俗人。」

  「說重點。」

  淨墨牽起嘴角笑了笑，便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子置於桌上：「這樣東西，還請你帶回崑崙，交給瑤姬。」

  瑤姬？

  顏華終於回過身，他看了眼桌上的木雕盒子，又疑惑地瞥了眼淨墨，才算是明白過來，意味深長道：「原來老樹以前也開過花，小仙還真是走眼了。」

  此話一出，本以為淨墨會生氣，誰料他反而平靜下來許多：「哼，你小子說話可真是難聽，行了！回正題，你要那誅言咒術到底是為何。」

  顏華想了想，回道：「您這棵老樹都可以是俗人，那我這塊石頭自然也可以是俗人了。」

  淨墨挑眉：「為了女人？」

  顏華一笑，並未作答，而是坐於淨墨對面，變出紙筆放在淨墨面前：「將咒言寫下來吧，這個木盒，我會替你帶到的。」

  從沒想過會如此輕鬆，僅憑兩人幾句對話顏華便拿到了他想要的誅言咒術，本以為會費些時間，甚至同淨墨大打出手，誰料結果卻是這般。

  就這樣，誰也不欠誰，兩人竟和氣地解決了這件事。

  只是顏華還是不懂，淨墨老道為何不親自將木盒贈與瑤姬，一個十幾萬歲的老神仙，怎麼在感情方面就退縮了？

  顏華不禁感嘆：真是有些慫啊……

  淨墨給自己寫的咒言顏華並沒仔細去看，只是將其小心收好，便兀自回到了房間，羅伽已經醒了，此刻正坐在桌前發著呆。

  在看見顏華回來後，急忙起身詢問他去了哪裡。

  「不過是被淨墨道人叫去說了些話罷了。」顏華簡單答了一句。

  「那他找你做什麼？不會是發現我了吧？」羅伽有些擔心。

  「那倒沒有。」顏華看了眼一臉憂愁又有些害怕的羅伽，想了想，說道，「你先待在這兒，我去找凌霄說些事。」

  說罷轉身要走，羅伽在身後拉著：「誒別丟下我一個，我也要去！」

  顏華回頭：「不丟下你，只是去找他說些事，你待著，我很快就回來。」

  噘著個嘴流露出萬般的不願意，但還是乖乖聽話坐了回去：「那行吧，你快點回來，我自己待著怕。」

  「這就怕了？還說你不小？」顏華開起玩笑。

  「快走快走！別和我提年齡！」羅伽氣地背過身去，不再理會顏華。

  見他又是這般小孩子脾氣，顏華只能笑笑，轉身離開。

  凌霄與冼空青的房間就在不遠的地方，顏華很快就找到了。

  敲了敲門，過來開門的正是凌霄。

  顏華朝里望了望，發現冼空青並不在，不知為何還鬆了口氣，興許是冼空青那鬧人的性格，所以顏華並不想看見他，便問：「方便嗎？」

  「找我？」凌霄疑惑，「何事？」

  「這個給你。」說著，顏華從身上拿出一個瑩綠色的琉璃瓶遞給對方，「這是可以增進修為治療內傷的藥，我在藥仙那兒拿的，你吃了它，以你的本事，拿下此次青城論應該不在話下。」

  凌霄本還有些怔愣，可當他聽完顏華所說之話，準備接過琉璃瓶時，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手頓時停在了半空。

  「你要走？」

  「對。」顏華點頭道，「誅言咒術我已到手，我想先回崑崙一次。」

  凌霄一驚：「這麼快？那赤金步搖呢？若我和空青並未贏得勝利，那你豈不是失了這個寶貝？」

  顏華自信一笑，看著手中的綠色瓶子：「你以為藥仙的藥都是擺著看的？放心好了，你們一定會贏，所以這藥我就當是和赤金步搖作交換了，屆時我會去羅浮山向你討要步搖，可別翻臉不認帳。」

  「這是自然，只是你走的突然……」

  顏華拍了拍凌霄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大家不過是各謀所需罷了。」

  這句話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徹底劃清界限，凌霄心裡總歸有些不舒服，可幾日的相處之下，他又能感覺到顏華本就是個如此性格的人，所以也不覺得意外。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我獨來獨往慣了，這幾天，還挺開心的。」

  顏華少見地說了句人話，凌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離開以後才回過神。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由衷地笑了笑。

  ……

  被剛回來的顏華告知要離開青城山，羅伽很是驚訝。

  未曾料到，才來到青城山沒多久便又要走，整座山的風貌都還沒來得及參觀，羅伽心中有些小小失落。

  不過能遠離那淨墨道人，對他而言也是解脫，至少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妖怪身份會被發現。

  「話說回來，你今天究竟怎麼了？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崑崙了？昨天不是還要那什麼什麼步搖嗎？」羅伽不解，此時的他正伏在顏華肩頭。

  「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就回去了。」

  「你是說誅言咒術？」

  「還能是什麼？」

  「那什麼步搖你不要了嗎？」

  「要，我同凌霄作了交換，給了他仙丹靈藥，他答應贏得青城論後將步搖給我。」

  「咦？等等。」羅伽突然從肩膀一頭竄至顏華另一邊，揚起蛇頭問道，「既然是你喜歡的那位女仙要這禁術，那她要對付的是誰？」

  「自然是她恨的人。」

  顏華知道高青竹要用誅言咒術詛咒許星辰，心中一陣暗喜，可想到她滿身的傷痕卻還要使用禁術又有些心疼，臉上的表情不由起了變化。

  羅伽看不懂他：「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顏華一把將其抓起塞入袖中，「抓穩了，我直接御風回去。」

  「唉你慢點！」羅伽怕被甩飛出去，急忙以蛇身纏繞住顏華手臂，這才穩住。

  這一次，顏華像是很著急。

  之前離開崑崙時他用了兩日才到達羅浮山，此次從青城山出發，竟只花了數個時辰便回到崑崙。

  許是速度太快，羅伽還有些恍神，一落至地面，他便變回人形鑽到路邊的草叢堆里吐了起來。

  在好不容易緩過來後，他才擦了擦嘴，回聲罵了一句顏華：「你就不能慢些嗎？趕著投胎啊！」

  「分明是你太弱了，說我快？」顏華整理了一番衣服，將被風吹亂的衣角撫平。

  一頓狂吐後，羅伽捂著還有些暈脹昏沉的腦袋走回顏華身邊。

  「吐完了？」顏華揚著嘴角問道。

  「嗯……」

  「那就先去十二樓吧，我先給你安頓個地方，你待在那兒，等我正事辦完了再來找你。」

  「你又要丟下我啊？！」

  「你怎麼跟個女人似的。」顏華皺起眉頭，「玉虛峰上到處都是像淨墨那般的老神仙，你若是上去了，豈不是去送死？」

  被他這麼一說，羅伽的身子顫了顫，顯然是害怕了。

  只聽他支支吾吾道：「那，那還是算了，就去十二樓避一避好了……」

  「嗯，乖~」顏華拍了拍羅伽腦袋。

  ……

  在安頓好羅伽以後，顏華先是去了次瑤池附近，找到了瑤姬的侍女，將淨墨拜託給他的精緻木盒給了她。

  再之後，他便急急地去找高青竹了，想將尋到誅言咒術的好消息告知於她。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守著高青竹的崑崙守衛不讓顏華進去見她。

  「我是玉虛峰的石仙，讓我進去。」顏華眼中釋放著怒意。

  那兩名守衛來自炎火門，至少有上千年修為，怎麼說都不肯通融。

  無可奈何的顏華只能來硬的：「你們別逼我。」

  說罷，顏華眸中閃爍紅光，霎時一股強大氣壓將眼前兩個守衛按壓在地，致使他們無法動彈分毫。

  堵上了他們的嘴，顏華讓其昏睡過去，自己則進入了關押高青竹的四方邢台。

  依舊是那根含著光的白玉柱子，同離開時一模一樣。

  被綁於玉柱前的女人遍體鱗傷，低垂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都這樣了，你還睡得著。」顏華上前，蹲下身將其髮絲整理了一遍，才算是看起來精神了些，卻還是透著股凌亂的美。

  心疼、愛惜、擔憂，複雜的情緒印刻在顏華眼中，交織成了他對高青竹的憐愛。

  聽見是自己熟悉之人的聲音，高青竹從睡夢中醒來，緩緩睜開雙眼。

  「顏華？」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清透乾淨。

  顏華害怕弄疼她，強忍住想要抱上去的衝動，手在欲伸出的那一剎那又收了回來，點頭道：「嗯，是我，我找到誅言咒術了，你放心，再過段日子我便來救你，無需等到三年以後。」

  「不。」高青竹的回答令顏華震驚。

  可顏華不懂：「為何不要？你現在滿身的傷，一定很痛吧？」

  「我痛。」高青竹費力將頭抬起，「但我也必須等到許星辰回來。」

  「你還想著他？！」顏華的語氣突然變重，起身道：「他拋棄了你，不會再回來了……」

  「因為他說過他會回來，若是行刑那一天他依舊沒有出現，我便會詛咒他，也算是徹底對他死了心。」

  「你……」顏華想再說些什麼勸阻她，但他知道高青竹不會聽。

  話到嘴邊，終究被他咽了回去。

  而高青竹此刻也是無可奈何，她很想快些擺脫這份折磨，可這齣戲她必須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