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顏華篇～涼亭內的對話

  說起來，顏華他們是最後一批來的仙家門派，在他們之前，已有不少其他門派的人早早便來了。

  對於此次青城論而言，論的都是術法、劍術、以及咒術，各分三日比試，聽說勝出者還能得到青城派給予的獎賞——赤金步搖。

  不過這步搖是女子用的首飾，許多男弟子都不稀罕，可若勝了這一場青城論，能為自己門派爭得風光榮譽，那也是頭等大事。

  可對顏華來說，更為重要的還是赤金步搖這首飾。

  尋常人可能並不清楚它的來頭，可年紀稍稍大一些的老仙都知道，赤金步搖是由遠古巨獸赤金的尾羽製作而成，佩戴者能延年益壽，若是女子佩戴，更能讓皮膚光彩煥發，據說還能永駐容顏，是個難得的大寶貝。

  如若這一次能在青城論中取得勝利，顏華還真想將赤金步搖贈予高青竹，她一定會高興的！

  「顏華兄，我們今日早些休息吧，這幾日一直在趕路，又遇到了那麼多怪事，大家都累了。」凌霄說道，「明日便是青城論，我同我師弟是這一次的參賽者，所以淨墨道人那邊……」

  正想將淨墨的事情說清楚，誰料顏華擺了擺手搶先問道：「行知道了，不過我有個請求，不知凌霄兄可否答應？」

  「請求？」凌霄疑惑道。

  身後的冼空青顯得有些不樂意，湊上前說道：「我師兄都傷成這樣了，你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

  「和你說？」顏華挑眉道，「你可以做決定？」

  「空青，我和顏華兄來說，你先回去休息。」凌霄拍了拍冼空青肩膀，冼空青卻看著一臉的不樂意，只能閉嘴退到一邊，等著二人將話說完。

  顏華見他終於識相走開，才繼續開口：「凌霄兄，聽聞這屆的青城論勝者能得到赤金步搖，哈哈，說起來也是慚愧，我在崑崙有一位愛慕的女仙，所以這步搖不知能否……」

  他故意將音拖長，就是為了等著凌霄答應將獎品給他。

  結果如顏華所料，凌霄答應的果真十分爽快：「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我也無法確定是否能夠勝出，若是能得到石仙的幫助，想來勝出的機率也會更大一些。」

  未曾料到，這凌霄得寸進尺，竟想讓顏華幫著他們一起參加青城論。

  可為了得到那赤金步搖，顏華也不好拒絕，只能答應，畢竟凌霄受了傷，要讓他們倆獲勝確實難度大了些，自己去幫他們一把，也好快些將獎品拿到手。

  於是果斷回答：「可以，但冼空青那邊你可得好好說說，我看他對我同羅伽的意見很大。」

  說罷，他將視線移向在一旁噘著嘴踢石子玩的冼空青，在明顯感覺到顏華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切」了一聲將頭撇開，一臉的不滿。

  凌霄自顧自搖了搖頭，對於他這個師弟，他自己也有些無可奈何。

  ……

  青城派為每個來參賽的選手都準備了房間，陳列整潔乾淨，總的來說還算滿意。

  顏華將睡著的羅伽小心放在榻上，自己也躺上去休息了會兒，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懷著極不情願的心情，顏華起身將門給打開。

  「哪位？」

  一開門，面前站著位年輕的青城弟子，一身青衣。

  顏華並不認識，卻見過他。

  「你是淨墨道人的徒弟？」顏華認出了他便是方才跟在淨墨身後的弟子。

  只見他搖了搖頭，彎腰作禮後解釋此次前來的目的：「淨墨道人是在下師尊，並非師傅，此次來找石仙，其實也是師尊之意。」

  「哦？」顏華放鬆姿態，將身體倚靠在門框上，「他找我做什麼？」

  「師尊知道您是來自崑崙，便想著詢問些有關崑崙的事情，他老人家……」

  「打住。」顏華絲毫不客氣，「這次我來是為了幫沖虛境的，不過你們這底細倒是查挺快的，連我來自崑崙都知道。」

  那名弟子一愣，沒想到神仙會說出這般沒有禮數的話來，緩了緩才又解釋道：「石仙身上的仙氣不同凡響，師尊他老人家一看便知道了您的身份。」

  聞言，顏華眼尾一抽，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忌憚。

  他忽然默默感嘆起來，這十幾萬歲的老仙果然不簡單，可若說他找自己只是為了問問有關崑崙的事情，那他自己為何不親自去看看呢？

  對淨墨而言，御風不過轉眼頃刻之間，也不算麻煩，這次特意來找顏華，恐怕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石仙？石仙？」年輕弟子將顏華飛遠的思緒拉回，「不知石仙可否願意前去？師尊他已經恭候著了。」

  「去，自然是要去。」

  這次來為的就是找尋有關誅言咒術的事情，既然淨墨有可能知道，那顏華就不可能放跑這個機會。

  只是……

  顏華在走之前看了眼依舊在榻上熟睡的羅伽，覺得還是不將他帶在身邊了，便留了張字條，說是去去就回，也未寫明原因。

  ……

  一路跟著身前的青城弟子，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七繞八拐的，才到了一處花園。

  顏華四處張望了幾眼，發現前邊水池中央的涼亭內坐著一位老者，一眼便認出了他就是淨墨道人。

  「師尊在那裡等您，石仙有請。」那名青城弟子姿態謙和有禮，低頭俯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顏華點頭笑了笑算作回應，便揚身由著池上的九曲橋入了涼亭。

  「淨墨上仙，不知您想詢問有關崑崙的何事呢？」顏華問的禮貌，可行為舉止卻太過逾禮，竟直接坐在了淨墨的對面，笑語盈盈地盯著他。

  淨墨雙眉皺起，顯然是對他的行為心生不悅。

  他乾乾咳了兩聲，撫了撫他純白的鬍鬚，語氣稍顯不滿：「你一介晚輩，竟對長輩沒有半分敬意？」

  顏華並未生氣，反而趴在桌前用手撐著臉，側頭望向涼亭外園內的美景，笑呵呵道：「那您作為長輩，可對晚輩有一絲的尊重？」

  「哼！你對我不敬，還想讓我對你尊重？」淨墨拂袖起身，眼中含著怒意。

  見他起身，顏華不以為意，反而玩弄起手指，道：「禮節不過是表象，今日淨墨上仙找我來的目的，想必不是想問有關崑崙的事吧？」

  淨墨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沒料到顏華猜了出來，心下開始打量起他，但口中卻是正聲道：「你挺聰明，不過這目中無人的性子得改一改，否則等哪日吃虧了，可別哭著後悔。」

  「這您大可放心。」顏華笑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哭。」

  見他這般篤定，淨墨只將視線在顏華身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便挪開，一臉嚴肅道：「說回正事吧，找你來的目的，是我在你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妖氣，可今日……卻又聞不見了。」

  聽到這話，顏華不由神色一凜，他並未作答，而是一直觀察著淨墨的神情舉止。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好歹也上了歲數，閱歷之高是你們這些後輩無法想像的。」淨墨的語氣聽著有絲得意，但還是被他快速掩蓋了下去，「說說吧，你是不是帶了什麼妖物？來青城山的目的又是為何？」

  呵呵，這個老傢伙還真是有點本事。顏華心中如是想著。

  只見他低眉突然輕輕一笑，儀態放鬆：「淨墨老道，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吧？啊，確實，都那麼大年紀了，看錯了也正常。」

  被他說是老道，淨墨剛澆滅下去的怒火又燒了起來，但他還是儘量保持著冷靜。

  「一塊石頭罷了，你有何證據說我看錯？！」淨墨走向亭子邊上望著靜如止水的池面，以緩和下來的語氣繼續說道，「總之，今日你若是不將那絲妖氣的原委說清楚，就別怪我不讓你走了。」

  「我能不能走可不是您說了算，要不還是先來與我說說——」顏華也突然起身，故意拖長音道，「有關禁術的事兒？」

  猛地回頭，淨墨一臉震驚地看向顏華。

  他神色複雜，顏華能從他眼中讀出些異樣的情緒。

  當日凌霄說淨墨為了女人使用禁術的事全然是他胡謅，可看此時淨墨的表情，顯然他的確知道些關于禁術的事情。

  不過對顏華而言，他並不知道凌霄是瞎說的，但誤打誤撞，淨墨竟真與禁術有些關係。

  只是這關係是大是小，那就不知道了。

  忽而，淨墨像變了個人，原本身上的那股子氣勢弱下去了不少。

  只見他背過身緩緩說道：「你怎知禁術之事的？這事我從未與人提起過。」

  「先不論我如何知道，您只需告訴我那禁術的名字叫什麼。」顏華走向淨墨，以悠緩的口氣將後半句話道出，「是叫誅言咒術嗎？」

  再是一驚，淨墨側過身看著顏華：「你來青城派的目的究竟為何？這般咄咄逼人，是想從我這兒討要禁術？」

  「正是。」顏華回答的相當果斷，半分遲疑都未有過。

  淨墨：「當年我確實使用過誅言咒術，但那時的我心緒浮躁又年輕氣盛，不懂得何為正道；今日，你又是為何需要？」

  「救人。」顏華再次簡明扼要，可淨墨卻未聽懂。

  「救人？你用詛咒救人？」

  顏華沉默，沒有作答。

  誰料淨墨冷冷一笑：「不管你來是救人還是殺人，可我若是不給，你能奈我何？」

  「那我便殺你。」

  這一次，兩人終是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