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詭異出租屋

  可許南星不服啊，為什麼就那麼倒霉？

  先是遇到顏華，再是邱紅打來電話，都已經十點多了，看來今夜凌晨準點的聖誕祝福是沒法送到了，他可不想隨隨便便就祝賀聖誕快樂，怎麼著也得在安靜的時候，兩人單獨在一起，然後浪漫的……

  啪啪啪——

  不知不覺已到達了邱紅與徐浩的住處，此刻高青竹正用手掌拍打著這間出租屋的大門，生怕裡面的人聽不見。

  已飛遠的思緒被高青竹那生硬的敲門聲猛地拽回，許南星的心沉了那麼幾秒，顯然是被她給嚇著了。

  這間出租屋的位置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里，路面看著已失修多年，陰冷的過道內堆滿了雜物，混雜著一股發霉的味道，陣陣潮氣侵蝕著走道內的三人。

  許南星摸了摸被寒氣撐開的毛孔，汗毛豎起，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這裡怎麼鬼氣森森的？」他朝著過道兩邊看了眼，分明是一條不長的走廊，卻黑的深邃，望不到盡頭。

  「怎麼？你又聞到——」正想說什麼，在視線瞥見顏華時，高青竹住了嘴，這引來了顏華的注意。

  不過他沒去問，而是站在二人身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隨後露出焦急的神色，開口扯開了話題：「徐浩怎麼還沒來開門，不會真出事了吧？」

  緊密的敲門聲還在持續，高青竹恨不得直接踢開門衝進去，可這門看著牢固，只怕是他們三人全力都無法將其打開。

  正在三人猶豫著要不要試試踹門的時候，門竟然開了。

  一個腦袋從門縫間鑽了出來，正是邱紅。

  只見她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示意三人別再說話，而後出來，輕輕掩上了門。

  沒想到邱紅剛出門就一把抱住高青竹，眼淚又啪嗒啪嗒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抽泣著說道：「青竹你可來了，我快被徐浩嚇死了。」

  高青竹上下仔細看了眼她，確保邱紅沒事以後才問道：「那徐浩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邱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眶還有些紅腫，看來哭了很久，兩頰都微微泛起潮紅，她的聲音哽咽著：「他現在睡著了。」

  「睡著了？」許南星將門推開一條縫朝屋裡掃了幾眼，月光透過白色窗紗投射進客廳的沙發上，一個高大的人影躺在那裡，胸脯正上下輕微起伏。

  好像，的確是睡著了。

  回過身，許南星向邱紅拋去疑問：「你說徐浩剛一直敲你房門，他是不是有夢遊的習慣？」

  「夢遊？」邱紅一臉疑惑，她也是第一次和男友同居，徐浩是否有這習慣她自然是不清楚的，平時也未聽他說起過。

  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可是……」

  正說著，邱紅挽住高青竹的手臂，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再哭出來。

  她顫著聲音：「我今天不敢一個人睡了，徐浩他要是再夢遊……我真的好怕啊青竹……你說他會不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一刀把我給劈了？」

  邱紅越想越害怕，說出的話也越說越嚇人，情緒一時激動，竟又紅了眼眶，一下沒忍住，兩行清淚又落了下來。

  輕撫著她的背，高青竹勸她不要太擔心，說今晚會在這裡陪著邱紅。

  許南星心裡雖然不樂意，可人家邱紅畢竟是高青竹的朋友，在人家裡睡一晚也沒覺得什麼，只是這平安夜算是白白浪費了，也沒了親口祝她聖誕快樂的機會。

  暗自伸進口袋的手摸了摸未送出的禮物盒，心中失落，卻又不想表現在臉上，便顯得欲走不走，猶豫不決。加之徐浩這個安全隱患，他想走又不想走的矛盾就更激烈了。

  許久未開口的顏華見徐浩已睡著，便覺得沒了自己什麼事，他看了眼還躊躇著不肯離開的許南星，用肩撞了他一下：「你不走？」

  被他這一撞，許南星回過神來，先是瞪了眼顏華，而後又是猶豫了一陣，才對高青竹說道：「那我先走了，記得房門一定鎖好，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點頭答應，高青竹便扶著邱紅進了出租房。

  本以為能在後半夜再遇上徐浩夢遊，卻不承想當晚什麼都沒發生，安然度過了一夜。

  早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灑進臥室，映射在高青竹的臉上，被那光照的難受，再也睡不著，驀然從床上爬起。

  也是正巧，手機在這時收到了許南星發來的聖誕祝福。

  瞄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邱紅，高青竹掩嘴輕笑了一聲，看著手機上的文字發起呆來。

  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門被叩響，是徐浩醒了。

  他的語氣聽著著急：「邱紅！醒了嗎？來不及了，我得去學校趕著上第一節課，我準備了早餐在桌上，你醒了記得吃，我先走啦！」

  話音剛落，就聽見出租屋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邱紅也在這時醒來。

  「他走了？」邱紅坐起，快速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一角往外掃了幾眼。

  在她一聲放鬆的長嘆後，她才安心將房門完全打開。

  頓時一股霉味竄入鼻腔，高青竹與邱紅忙捂住口鼻。

  阿嚏！

  高青竹起身看了眼毫無變化的客廳，揉了揉剛打過噴嚏的鼻子，因為陽光的照射，她發現屋內揚起的灰塵有些多，昨夜沒多注意過客廳的情況，一來便進了臥室，所以高青竹並不清楚這股霉味是怎麼回事，可回憶起來，昨晚也並未聞到過這味兒。

  「邱紅，哪裡發霉了？」她在客廳內來回走了幾圈卻始終什麼都沒看到。

  邱紅也隨之露出一副疑惑的小表情，她住在這兒有幾天了，可霉味卻是第一次聞到。

  實在忍受不了這股味道，她將窗簾盡數拉開，推開了窗戶，想讓這間陰冷的出租屋曬曬太陽，讓陽光將霉味儘可能多的帶走。

  可屋內的採光一般，並不能接受來自外部的大片陽光，所以這間不大的出租屋顯得異常壓抑。

  高青竹沿著沙發邊準備坐下來，「吧唧」一聲，險些滑到。

  低頭看了看，沙發底部的木質地板竟開始長出了黑色的霉斑，霉斑順著沙發邊緣一路延伸至沙發底，這讓高青竹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站在窗邊的邱紅因高青竹險些滑倒，因此也注意到了地板處的霉斑。

  她很奇怪，徐浩每過段時間都會做家務清掃一次，她有時也會過來幫忙，這幾日並未下過雨，即使溫度有些低，太陽也依舊掛的高高的，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到發霉的地步。

  一種強烈的不適感湧上心頭，高青竹讓邱紅幫忙，兩人一起推開了這張不算大的雙人沙發。

  更為濃郁的霉味瞬時撲面而來。

  沙發底是長方形的，大小不等的黑色圓形霉斑縮居在內，填滿了這一方格，密密麻麻有如蜂巢，它們不同程度侵蝕著地板，高青竹將眉頭皺得極深，看著這些死死扣住木地板的噁心污漬，顯得格外嫌棄。

  這麼多霉斑，徐浩就沒發現嗎？他是怎麼在這兒睡了那麼久的？

  只聽見身邊的邱紅一陣陣乾嘔，高青竹扶著她坐在餐桌邊上，倒了杯水，一飲而下才總算是緩了過來。

  高青竹望著沙發底下的那大片污黑霉漬，顯然不像是短短几天就能形成的。

  走向餐桌另一邊立定，她找了個能環視整間屋子的座位坐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也許這套租房藏著什麼秘密。

  這種感覺很微妙，高青竹一直想嘗試恐懼的滋味，這次「恐懼」倒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邱紅，今晚我還陪著你，要是徐浩傷害你，我一定替你打回來。」高青竹想緩解這份稍顯沉重的氛圍，便半開起玩笑，說著還摸了摸邱紅的腦袋，讓她別再擔心。

  邱紅露出一副像小貓般軟糯的可憐神情，依偎進了高青竹的懷中。

  看著她那粉嫩的小臉往自己身上摩挲時的樣子，高青竹竟忍不住泛起了母愛之心，即使她們倆都只是21歲的年輕女孩，可畢竟是女人，與生俱來便有種母性本能。

  邱紅很依賴於高青竹給她的這份安全感，因為她知道高青竹是個勇敢的人，也將她的這份勇敢試作自己的榜樣，不斷追尋，只是邱紅生來膽子就小，怕是很難追上高青竹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高青竹的這份勇敢可不是出生就有的，而是因為恐懼被噬心吃了。

  看著懷中撒嬌的少女，高青竹笑了笑，就像呵護著屬於自己的孩子，帶著股溫柔勁兒。

  耳畔傳來邱紅嬌滴滴的聲音：「謝謝你，青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呀。」高青竹柔聲回道，「先去洗漱吧，過會兒還有課呢，可別遲到了。」

  「嗯！」邱紅起身重重地點了個頭，像是幼兒園孩子那般的幼稚表情在高青竹看來卻甚是可愛。

  忍不住又來了個摸頭殺，才催著她趕快去浴室。

  此時的客廳只剩下高青竹一人，她起身將沙發挪回原位，站於暗處，整張臉被陽光與黑暗分割成了兩部分，隱沒在陰影中的上半臉，琥珀色的眼瞳正閃著光芒。

  她真的太想知道恐懼是何感覺，導致她現在興奮的看上去像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