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混亂的平安夜

  來到商場外的廣場上，當只看見許南星一人站在聖誕樹下時，高青竹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他騙來的。

  之前電話里還說，臨海車站的守站人都會過來聚餐過平安夜，高青竹這才知道那些都是假話。

  說什麼還有互送禮物的環節，引得她還特意提前準備了禮物，此時一個小小的精美禮盒攥在手中，臉上卻是擺著副不悅的表情。

  許南星見她來了，本來還因為騙了她而感到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前幾天她莫名其妙掛了自己電話，還在掛斷前說了句什麼吃飽了撐的，現在想起來就覺得生氣。

  怎麼？耍點小伎倆騙她出來怎麼了？也沒吃虧吧！

  許南星如是想著。

  「呵。」他冷笑一聲，「你上次電話最後說我什麼？罵我吃飽了撐的？我還沒和你算帳呢，你倒先說起我來了。」

  「我說你什麼了？說你騙我？你沒騙我嗎？」一連三個反問，高青竹將許南星硬氣的態度瞬間給問憋了回去。

  確實，許南星的確騙了她，自然沒法反駁，可高青竹還有個問題沒有回答他。

  他湊近高青竹：「那你上次電話掛斷後說了什麼？不是還罵我了？」

  「沒有。」高青竹側過身，躲開了他的直視。

  「沒有？」

  「哪有？」嘴角牽起一抹笑，高青竹轉了回來，兩人視線又重新對上。

  「有啊！」

  「沒有。」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你都快把我繞暈了。」許南星撇了撇嘴，不太滿意這爭論後的結果，想著再找個機會好好挫一挫她的銳氣。

  不然以後要是真在一起了，到時說不過她，還不得天天被對方嘲笑。

  「哎喲，買禮物啦？給我準備了什麼？」許南星注意到了高青竹手裡的小禮盒。

  她笑道：「又不是給你的，我給你虹姐姐準備的。」

  「你認識她？」許南星好奇，在他印象里，這兩人似乎從未說過話，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不熟。」

  「那你送她禮物做什麼？我跟你不是更熟？」

  「她漂亮。」

  「我不帥？」

  「有可比性？」高青竹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要是變成女人，我也可以考慮給你送點什麼。」

  說著說著，高青竹那麻溜的嘴皮子又開始了，許南星雖然在她面前學聰明了不少，可終究還是說不過她。

  「青竹？」

  此時兩人正在商場門口那棵巨大的聖誕樹下，人流量大，熱鬧嘈雜，但還是聽清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二人回頭，顏華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怎麼最近老碰到他，不會故意跟蹤我們吧？」許南星對顏華極其不滿，畢竟比起莫少彥來說，他可以算是「頭號情敵」了。

  「今天是平安夜，出來玩不是挺正常？」高青竹注視著前方慢步走來的顏華。

  「反正這禮物是我的，你別想給別人。」

  他將那禮盒搶過來，快速收進了上衣的口袋中，揚起眉、勾著唇，賤兮兮地看著面前的來人。

  高青竹白了他一眼，沒去理會。

  今日的顏華一改往日淡白的清爽風格，一身長過膝蓋的深色大衣搭配高齡毛衣，黑色的七分休閒褲幾乎看不出多餘褶皺，就連平日常見的那副銀邊眼鏡也被換成了金絲鑲邊的全新造型，更突顯了他白皙的肌膚。

  顏華向二人打了個招呼，手抬起的瞬間，隱約中，甚至能看見緊緻的收腰處裸露出的誘人腹肌。

  將手放下，他整理了下衣角，已是近在高青竹眼前，柔光下溫和的笑容宛若靜水漾開的波紋。

  他說道：「這麼巧，你們也在這兒。」

  「是，可真是——巧——啊。」許南星在一旁陰陽怪氣，特意加重了「巧」這個字。

  許南星今日的穿搭稍顯普通，淡藍的牛仔外套加黑色衛衣，和平時差不多，可對比起來，顏華就如同雜誌上的時裝模特，兩人氣質相差甚多。

  許南星此刻的心裡悔恨啊，真希望出來前能好好打扮一番，也總好過被他比下去。

  「節日裡熱鬧，正好出來採購些吃的帶回寢室。」顏華說笑著做了個吃飯的動作，卻沒理會許南星說的話。

  高青竹將頭垂下，她看出了許南星此時的心情，忍不住笑意，緩了會兒才抬頭說道：「那就去地下一層的超市看看吧，我也想買點吃的，現在寢室就剩我一個人，也只有零食陪我了。」

  「你一個人？」許南星與顏華幾乎同一時間開口。

  「嗯，邱紅搬出去了，說要去照顧徐浩。」高青竹說完便轉過身，徑直往商場大門口走去，兩人緊隨其後。

  「那你一個人，會不會孤單啊？搬去我那兒住？」許南星好意問道。

  「說了，不入虎口。」

  之前許南星就有問過要不要搬去同住的事，這次高青竹的回答同上次一樣，依然是拒絕。兩人可沒有交往，同居還是免了吧。

  身後的顏華跟著，始終沒有說話。

  目光一直在商場的斑斕燈光下流轉，卻在二樓電梯的位置瞥見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戴著副墨鏡，正靠在拐角處時不時地探出腦袋往他們這邊看著。

  「那是莫少彥嗎？」像是故意的，顏華伸手指了指二樓拐角的位置，那裡連接著電梯，是人流較多的地方。

  此時的三人正身處一樓，去往的目的地則是地下一層，照理來說不太會去注意二層。

  不爽地瞥了眼顏華，許南星抬頭望去，卻是什麼都沒見著，高青竹同樣。

  可同一時間，那二樓拐角處的背後，有一人卻是表面平靜，心中早已驚慌萬分。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這麼跟蹤一個人。

  跟蹤的對象還是他莫少彥此生認定的唯一「老婆」——高青竹。

  沒想到今晚平安夜，本想去約高青竹出來的莫少彥卻發現他沒有對方的手機號碼，只好偷摸從她下宿舍樓開始一路跟到了這裡。

  這個不把任何情緒擺在臉上的冰塊臉，看不出也是個痴情的人，他的內心渴望一個他愛及愛他的女人。

  只可惜，高青竹並不喜歡他，至少現在二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莫少彥在心中好好為自己鼓了一把勁：畢業以前，必須追到手！

  可是，他也得將這不愛說話又冷漠的性格改掉才是，否則別說高青竹了，連一個普通女人都對他提不起任何興趣。

  當然了，這還是在不告知他家有錢的情況下，若是那些勢利女人知道了他家富得流油，怕是一個個都得撲上來。

  晃了晃腦袋，他將思緒收回，又小心看了眼一樓的情況。

  人很多，卻怎麼都找不著高青竹的身影了。

  只覺得肩部被一隻大手搭上，隨後便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這位先生，麻煩您出示一下身份證。」

  身份證？莫少彥猛地回頭，撞上一身藍色制服，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身著黑色制服的高個男性。

  警察？

  近來正遇聖誕，商場人流量驟增，前不久發生過摸扒事件，加之先前出現過有人跳樓的意外事件，所以上頭安排了些警察來商場定時巡邏。

  不過眼前這三個倒也不是主動找來，而是顏華同他們說了這附近有個跟蹤他們的人，這才警惕著尋了過來。

  也難怪，莫少彥頭頂著個帽子，又將帽檐壓得極低，大晚上還戴著副墨鏡及口罩，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他將臉上的口罩及墨鏡褪去，露出了張白暇的臉，取出身份證遞給了警察，臉上仍舊毫無波瀾，心裡卻早就洶如浪濤。

  警察看後覺得沒什麼異常，但又不放心，便多問了幾句。

  就這樣浪費了不少時間，警察走後，待他想再去尋找高青竹時，才發現無從尋起。

  這麼大一個商場，要他怎麼找？

  ……

  過了大概近一個小時，高青竹才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了超市，那些袋子裡可都是最近大半個月左右的零食，也是陪伴高青竹至春節的精神支柱。

  再看她身旁，顏華笑盈盈地跟在高青竹身側，手裡也是拎著不少東西。

  而許南星呢，他空著手，本就不愛吃零食的他幾乎什麼都沒買，只買了個口香糖，現在正無所事事地嚼著。

  要問為何他不幫著高青竹拿？

  那是因為高青竹不願意，就連錢都是她自己強硬要付的，她既然沒打算回應許南星的告白，自然不能什麼事都找他幫忙，顏華也不行。

  看了看時間，快到十點，剛跨出商場大門，高青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將零食袋放在地上，一手接起了電話。

  「怎麼了？邱紅？」

  是邱紅打來的，只是剛問過話，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只能聽見咚咚的敲門聲。

  過了許久才響起邱紅細微到極致的音量，能聽出她快哭出來了：「青竹，你快來救救我，徐浩他……」

  一聽她顫抖的哭腔，那種掙扎著從喉腔發出的聲音，將高青竹的心擰成了紙團，語氣中滿是擔憂：「徐浩他怎麼了？你沒事吧？」

  許南星與顏華聽出了不對勁，兩人頭一回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又看向高青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徐浩他好像不大對勁，他讓我睡臥室里，他自己說睡在客廳沙發，可剛我就去上了個廁所，剛關上們就聽見他也起來了，啊，怎麼辦啊？剛我們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他現在就什麼話都不說，一直在敲臥室門，我現在不敢開門，只能將門鎖起來，可是他就一直敲……」

  邱紅許是太著急了，心裡又害怕難耐，說到後面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高青竹安慰著她，讓她不要開臥室門，自己很快便會趕過去。

  考慮到她與邱紅只是兩個女人，徐浩一個一米八幾近一九零的大高個，發起瘋來根本不是對手，想到身邊有兩個現成的健壯男人，顏華又是徐浩的朋友。

  於是掛斷電話，回頭看著二人：「徐浩出事了，你們過去嗎？」